耳畔全部都是呼啸的风声,顾判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任由魔山拎着自己在高空中急速飞行。
好在魔山一路朝着冰寒白雾深处前行,和原本计划的寻找月石的路线基本吻合,他倒也乐的让对方带着自己多走一段距离。
在顾判看来,不论是月寒雨的云舟,还是这位卡住自己脖子急速狂飙的魔山,都只有一个作用。
那就是载着他御空飞行,能够更快地朝着感知之中的目的地前进。
顾判甚至还更喜欢魔山多一些,因为这货的前进速度要比云舟快了数倍以上,而且一路疾飞没有任何停留,不像月寒雨每到一座大山都会降下来搜寻几个时辰,也不知道到底在找寻些什么东西。
如是一路向南疾行了半天时间,魔山终于在一座深山内降落下来,将顾判放到了地上。
“小子,不要以为你和月寒雨关系很好,我就不敢动你,要知道我魔山的凶名,可是实实在在尸山血海打杀出来的,你在我手上最好老老实实的,不然……”
顾判活动一下身体,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魔山。
“为什么在这里停下来,怎么不继续走了?”
魔山呆愣原地,伸出一根手指掏了掏耳朵,似乎不太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数个呼吸后,他回过神来一般狞笑道,“我警告你……”
“知道了知道了。”顾判很不耐烦地摆摆手,再次将他打断,“一路上我不是一直老老实实的,非常配合你的行动,根本没有任何反抗吗?”
“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我发誓一定不会反抗,一定非常配合的。”
呃……
魔山瞪大眼睛,努力想从顾判脸上找出其他情绪,但盯着看了许久,发现除了不耐烦,还是不耐烦。
他呆愣许久,蓦地心头火起,眸子里凶光闪烁,高高举起一只手臂。
但踌躇犹豫片刻后,魔山又将手放下,他还是不敢直接杀掉顾判。
若是在荒郊野地里碰上这么一个低阶修士,魔山肯定二话不说就将其捏成碎肉。
但这人是他从月寒雨的身边捉来的,真就不管不顾打杀了,万一引起后续的纷争怎么办?
如果这家伙真是月寒雨养在身边的小白脸,到时候找过来要人又该怎么办?
“不应该啊……”
“难道他不是该哭着喊着求我放人吗?”
“若是这小子做出一副悲切过度,要死要活的样子,我还可能发一点善心,将他往回去的路上送上一程,让他离月家的女娃更近一些,方便他们小两口重逢完事。”
“但他现在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又是为什么,还生怕离那位寒雨殿下不够远?”
魔山思来想去,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他指着顾判,惊讶道:“你,你该不会是被月寒雨强留在身边的?”
“得到这样一位身份高贵的月家嫡女青睐,你竟然唯恐避之不及,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
“不对啊,以月寒雨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年轻俊彦都能找到,为什么会看上你这么一个丑货?”
“你想多了,真的想多了。”顾判以手捂额,很是无奈,“咱们休息够了,就继续走吧。”
魔山摇摇头,很坚决地拒绝道,“这里是老夫的隐秘巢穴,为什么还要走?”
他一指不远处的两个山洞,“那个小的给你住,老老实实在里面待着,别给我找事,老夫麾下那些未开灵智的孩儿可认不得你!”
“你,真的不准备继续向前了?”顾判眯起眼睛,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这家伙想再跑到更远的地方?
以为这样就能躲开月家小姑娘的搜寻?
他想得美!
真这样的话岂不是要把帐都算到他魔山的头上。
“要去你自己去,我肯定不去。”魔山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往较大的山洞走去。
片刻后他忽然又停住,扭过头死死盯住顾判,恶狠狠咬牙道:“不行!你也不准走,万一走出去山谷不小心被别的妖兽弄死掉,这笔账岂不是要被月家的女娃算在我的头上?”
顾判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很有些无奈地看着魔山。
这货究竟是有多胆小。
难为他竟然能一路修行到还算是有点儿实力的妖魔境界。
顾判叹口气,伸手指了指上方,“我说,你有没有感觉到有谁一直在观察注视着我们?”
魔山低着头想了许久,才恍然大悟般道,“你说的是广寒宫遍布在云层之上的明月御灵法阵?”
“难道只是一座法阵吗?”
顾判还是有些疑惑,“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这种被隐秘窥视的感觉,就像是业罗初圣那双高高在上,又介于虚实之间的眼睛,若是广寒宫真的做到这一点,能让我都感觉到了不自在,那还真的是有些小看他们了。”
“还是说,在广寒宫布下的明月御灵阵法之外,还有其他某种力量存在,并且一直都暗中注视着这片广袤的区域?”
“要真是这样的话,难道是只闻其名,却未曾一见的先天古神?”
“呵,本座活了这么多年,见过不少自以为是的,却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般自以为是到极致的奇葩。”
“先天古神隐于九天之上已然不知多少岁月,唯留遗泽作为各大宗门之立派根本,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到底有多大的脸,竟然敢说先天古神正在偷窥注视。”
顾判缓缓呼出一口浊气,面无表情看着不停冷笑的魔山,“那就做个实验,看一看究竟是不是广寒宫的明月御灵阵。”
魔山露出一个傲然的笑容,“你说的绝对就是明月御灵阵,而且本座身为元神境界大妖魔,又有广寒宫水月殿赐下的令牌,甚至可以将这片山谷隔绝出御灵阵的监察之外。”
顾判微微点了点头,“这么说,在这里稍微活动一下手脚,至少不会被广寒宫的修士察觉,乃至于打扰了?”
“当然不会!”魔山冷哼一声,“只要我不解除隐匿法阵,就肯定不会被任何人发觉,要知道……”
他忽然顿住,目光闪烁盯着顾判,“为了逃避月家女人的示爱,你,你,你竟然想引我对你出手,竟然想一意寻死!?”
“天底下竟然有如此不知好歹之徒,本座是绝对不会让你如愿的!”
“蠢货!”
“简直比比卡丘那头蠢猪还要蠢上十倍!”
“若不是不想太早被那道窥视的目光注意到,你怎么可能还会活到现在!?”
蓦地一声暴喝响起。
魔山睚眦欲裂,两只眼睛猛地瞪到最大……
死死盯住那只仿佛突破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突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拳头。
嘭!
他一声不吭被击飞出去,将一侧的崖壁砸出一个大洞。
碎石哗哗滚落,在山谷内堆积成小山,远远看去就像是胡乱搭建而成的石屋。
轰隆……
一只长满了暗色鳞片的利爪从山壁内伸出,紧接着是第二只。
片刻后,一头足有七八十米高的灰色穿山甲从崖壁内轰然出现。
“竟敢朝魔山大人出手,你,死定了!”
轰!
顾判又是一记重拳闪电般击出。
将穿山甲再次结结实实砸进山体内部。
“你,你……”
“你到底是……”
充满疑惑与恐惧的声音从崖壁内缓缓响起。
但回答它的,却仅仅是毫不留情的两记重击。
“原来是只穿山甲修行有成……”顾判脚踏虚空,微微低头,看向魔山的眼神瞬间变得炽烈灼热。
“烤熟吃掉的话,味道肯定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