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飘在空中,默默地看着少女就这么跟着苏怡风进了他的房间,而后看着少女主动关了窗,拉了窗帘,就把苏怡风往床上推。
同时,她也无比积极地扒拉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那长裙看似复杂,但好像脱下来无比轻易,纤手只轻轻一拉,那丝带顺溜地滑落,薄薄的布料一层一层地,如同奶油滑下蛋糕一般滑落。
“我说……神明大人。”黑袍人清清嗓子,看向被推倒在床上,面上一片冷静,毫无其他颜色,宛如丝毫不为所动的黑发少年,还有那自顾自动作着,扒拉着身上衣服如狼似虎的少女,偏了偏头,手掌掩面,语气憋着股笑意:“您是不是……喝醉了啊。”
“我没醉啊。”少年清冽而没有一丝迷晕的声音响起,吓了少女一跳。
“林,林大人……?”她笼着胸前的布料,看着苏怡风那在黑夜里都格外清明的双眼,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她不知道苏怡风是在和黑袍人说话,还以为是在警告自己呢。
毕竟……怎么看,面前这人也没有丝毫醉意啊。
“噗……”黑袍人背过身去,拉了拉头上的袍子,遮住自己掩不住的笑意:“精神交流都忘了,还说自己没醉……”
“我正常着呢。”苏怡风说,依然是正常说话。声音响彻在房间里,少女被吓得往后稍微缩了缩,不知道这个林大人到底发得什么疯……是在和自己说话?
但虽然强调着自己没醉,话语也很平稳,眼神还如以往的清澈,裸露出来的皮肤,也没有一丝泛红的征兆,一切都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苏怡风却依然没有动,整个人倒在厚厚的被子上,四肢跟嵌进去了似的,也不动弹,也不反抗,活像只失去梦想的死鱼。
“林……林大人?”少女犹豫了会,不过看着苏怡风这明显不正常,而且也很无害的样子,还是大起了胆子,脸色羞红地爬上前去。毕竟对她来说,这样实力强大,长相性格也过得去,还和她一般大的联姻对象已经几乎不存在了,嫁给一个这样的人,她很满足,自然也要争取。
不过……看这样子,应该是……醉了吧?
虽然这醉的表现有点奇葩……
……
晴夜期下,即使关了窗,从外面也能透出星星点点的,红紫色的天空颜色过来。
在这般梦幻的光芒下,少女贝齿轻咬,缓缓褪去繁复的衣裳,渐渐露出那白玉一般色,花瓣一般柔的肌肤来。
深色的光芒,衬着那裸露润如白雪,令人目眩神迷,而那美好曲线格外诱人,被温柔的光芒抚摸,勾勒地凹凸起伏、淋漓尽致。
背着光,少女面上那一抹羞红显得不甚清晰,但那红粉的色彩却沿着光滑的脖颈蔓延而下,渐渐深入了那一片令人遐想的地带。粉白交加,在这良辰美景下,面前那任人采撷的少女,就如同春日晴明下含苞待放的桃花一般,欲语还休,欲拒还迎。
“咳咳,那我先回避一下。”黑袍人也没有让自家神明大人单身一辈子的想法,之前苏怡风那对几个女孩的态度就看得他有些胃疼,但现在……大好机会,虽然感觉自家神明并不是有心的还挺被动,但是总得让人家放松一下吧。
要不然……总感觉缺少了点什么似的。
他转过身,飘到门外去,去看了下领主那边的动静。
“……小姐进去了?没出来?好,很好!”
领主卧房里,秦瑜坐在豪华的大床上,听着下人的汇报,很高兴地赏了钱让人下去了。
“太好了,天佑我秦家!”秦瑜握了握拳:“有了这般的助力,这南陆,还有什么是我们做不到的呢!”
“老爷,我总觉得很不太靠谱……”旁边,一直沉默的领主夫人开口,她那有着几分皱纹的脸上,透出了浓厚的担忧和惧怕:“我在饭桌上,注意观察了那个林随……我总觉得,他给我的感觉很危险……”
“不怕,不怕,还是个小孩子嘛。”秦瑜安慰着夫人:“就算有了奇遇,回来了,心性感觉也没什么变化。更何况,还有小倩呢,我的女儿出马,什么人拿不下?”
夫人点了点头,毕竟她也是知道自家女儿的魅力的,毕竟人的能力就是有关魅力方面的,更何况这林随还被下了药……那结果应该已经注定了。
“看他的行事,还是一个比较有爱心有正义感的孩子。”秦瑜说:“昨天一天没出去,甚至连报仇都没有,安分守己,又能为领地挺身而出,我还是很满意的。”
“也是。”夫人说:“突然有了这么强大的力量,却没有不分青红皂白杀死仇人,还特地回来救领地,可见是个有善心的。”
“是啊。”秦瑜拍拍夫人的肩,看着她脸上的皱纹,有些心疼:“你呀,也别总为领地那么操劳了,这种事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了,有我护着你,有什么问题呢?更何况,现在又来了一个,把女儿交给他,我很放心……”
……
晴夜期的时段渐渐过去,更加黑暗的极夜期到来。
如此时分,天上连一点光芒也不存了,似乎空气中漂浮的星点都沉寂下来,随着乌云的聚集而沉睡下去。
窗户间,透进卧房的一点点光芒消散了。
顺着那道消散的尾光,可以看到一角洁白的裙角。
几片破碎的布料,沉在床边,似是遭受了极大的力道。
而顺着床沿,向上看去,是一只白嫩嫩的脚。
那只脚白皙,嫩滑,皮肤柔润,线条细腻,像是一只少女的脚。
旁边,似乎还卧着一个身影。似乎很容易就能想象而出,床上的两人经历了什么事情。
“……这还真是出乎我意料啊。”绕过一圈,返回回来的黑袍人,在空中凝滞了一会后,渐渐出声。
他的语声微微颤抖,语声上扬,似是在压抑着什么兴奋的情感。
“不过——您也很开心吧。神明大人。”
床上,卧着的黑影,缓缓爬了起来,在那一丝尾光之下露出真容。
黑发的少年,沉默地注视着他。
少年的脸庞上,染着血。
他的衣服上,也全是鲜红暗红的色泽。不是一处两处,而是如同被鲜红的油漆桶扑上去了一般,整个人都像是浸泡在血里。
一股血腥的味道,渐渐弥漫开来。
尾光调转,在彻底消失之前,亮在他那背起的右手上。
其间,夹着一柄银亮的匕首,锋上闪着刺目的光,锋面,快要干涸的血迹凝固着,但仍有新鲜的鲜红色顺着匕柄,顺着指尖,顺着细长的手指,滴落下来。
滴落在一张透着无比恐惧和不解之色的少女脸上。
她原本娇艳的面容,像是骤然凋谢了一般,再无半分娇美的血色。
七条血流,顺着她的五官缓缓流淌而出,像是七条盈盈脉脉的溪流。
而她那原本亮着的眼睛旁,眼眶处,似乎还干涸着一点晶莹的泪滴。如同清晨雨落荷花一般诱人。
少年的匕首悬停在她的小腹上,顺着匕首微亮的光芒看去,那白皙的肌肤上,开着一个大口子,里面正是一团血肉模糊的境况。
但里面的器官,心、肝、胆、肺、小肠、大肠等物,已经混合着那团深度不一的血液,裹成肉酱,混成一团,汁液四溅,具体的器官已经无法辨认,只漏得床单上一片脏污。有的豆腐渣一般白的黄的的东西,像是画板上抽象画家肆意的颜料一般,或点或抹,涂得到处都是。血流肉烂,那场景色彩纷呈,即使光芒不甚清晰。
“……是幅佳作。”
少年低低呢喃了一句,而后轻轻站起来。似乎有着流体和肉块顺着他的动作流淌或砸下,发出哗哗糊糊的,宛如下水道流淌一般的声音。
他动作轻微地滑下床,捡起地上一抹还尚洁净的,完全洁白的布料,温柔地,轻柔地擦拭着自己手上的匕首。动作平稳,不带一丝颤抖。
黑袍人沉默着,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苏怡风,等他将匕首擦拭好。
苏怡风收起匕首,抬眼,微微看了他一眼。
“神明大人……”
黑袍人低声呢喃着,语气中,透着股无比的崇敬和狂热。
他心中,那实质一般燃烧着的暗火,似乎更旺盛些了。
“你看,我就说我没有醉吧。”苏怡风指着床上那死状凄惨,血肉模糊的少女,伸手,捞起一抹乌黑的发丝。
他轻嗅着那股发间的,温柔的,甜美的,宛如爱情一般的桃花香,淡淡叹息着:
“……多美的作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