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宇!”文杰骤然一惊,向天空扑去,而与此同时,数道身影也向上方伸出手,想将其拉回来。
“轰——”
“差点忘了。”圣启的眼神向下瞥了些许,语气中泛起凉薄:“逃到南陆的两位顺次辉使……这背叛的帐,还没算呢。”
文杰只觉着前行的道路突然给予了他无尽的危险警示,但他的身形就像被锁定了一般,凝固在空中,辉印一片黯淡,就连基本的防御手段也根本无法使出——
武玥也是一样的情况,原本躲在屋子里的她都被揪了出来,不由自主地朝着预感中极其危险的地方撞去——
“——够了!圣启!”
圣启霁发出凌厉的语声。
文杰只觉着身形一顿,那死亡的气息近在眼前,冷汗骤然而下,湿了他的衣襟。
圣启的眼神,落到了圣启霁身上。
“——在南陆公然动手,撕毁二战誓约,你是在阻自己的路!”圣启霁喊道。
“可怜的明辉分体啊……”
悠然的语声,于天空上飘着,圣启眯起眼,平和的杏仁眸中,满是讥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事态的发生,终究……还是受了所谓因果规则所迫,不能强行出手……”
圣启霁睁大了眼。
一股事态将要崩塌的预料感,在她的心里升起。
圣启的眼中,那抹辉印,亮起了璀璨的金,近乎与光同尘,无比耀眼瑰丽,给人完全无法反抗的念头。
而就在这抹辉印的色彩亮起时,全城寂静。
原本还在挣扎的未瑾新宇,彻底停下了动作,心中,是一片无望的碧波。
“……”
所有能力者都停下了身上的挣扎,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到了那抹近乎让所有颜色失色的金之上。
数百年来,从没有人突破过的等级。
那近乎与“神”划上等号的阶层。
由上空的这个男人,由他们所有的人,见证了。
宛若历史的诞生。
圣启霁瞬间如同失魂的人偶,心中只剩下“完了”二字在不停回荡。
——以因果誓约束缚,只限于金级之下。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么重要的关头,圣启竟然突破到了金级。
犹如一只在城市中骤然被放出来的狮子,没有了任何枷锁的束缚,他大可以随心所欲,做他喜欢的任何事……
她,再也拦不住这个人了。
“你想要什么?”圣启霁放平语声,再也没有直接赶人的心思。
除了顺毛以外,她不能再视图激怒他了。
二人的地位,已然完全不平等。
“我只要……一个人。”圣启说。
圣启霁瞪大了眼。
她好像已经知道了圣启的目的。
“我会在这里停留,一直到他前来。”圣启眯着眼,笑着,那无比纯净的笑容绽放在那年轻的少年容貌面上,宛若小孩子般天真无邪。
但他的话语内容,却格外恐怖,让所有人心惊肉跳:
“——在这里的每五分钟,我便会杀死一个人。”
他说着,手旁漂浮着的未瑾新宇也在这一瞬对上了他的目光。
——那是一种看死人的目光,就像扫过空气一般,毫无波动。
“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去通知他哦。”圣启看了圣启霁一眼,面上带笑。
银发的女性,停留在空中,没有丝毫动作。
“……怎么。”
圣启的语声出现了略微波动:“……宁愿让全城的人都死,也不愿意将他交出来吗?”
下方,听了圣启的话的人们,已经开始出现恐慌。
尽管身体被压着不能动弹,嘴巴却依然能动,于是留言便顺着悠悠之口开始传播,直至将剑口引向了那个还未出现的人。
“……快交出来吧……”
“惹了上面那位大人,不就是找死嘛……”
“自己去死就好了,别拉着我们啊!”
……
单双昂起头,冷冷地,听着旁人的议论,看着他们惶恐害怕的神色。
“还真是……一帮无知臭虫的嘴脸……”她低声念叨着,腰,一点一点地直了起来,直至看向天空。
“——不可能交给你,圣启。”圣启霁在漫长的沉默中,在下方人们越来越大的语声中突兀开口。
她的眼眸剔透,其中的光芒极为清冷,却透着一股冷酷肃杀的气息:
“他本身就是个不稳定因素,若是给了你,以你那疯狂的实验,还不知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灾难……”
“——你会毁了这个世界的。”圣启霁淡道,语气斩钉截铁。
“所以,你就要因为此,放弃整座城千万的生命吗?”圣启笑言。
“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是你。”圣启霁说:“不要再造杀孽了,圣启,你还有机会回头。”
圣启的眼神,懒懒地扫着下方的民众。
一阵民声怨愤,所有人都微微抬起了头,眼中流露出对生的渴望。
“——你瞧。”圣启低声对着圣启霁传音,那抹笑意却越发扩大了:“所有人,都希望你交出苏怡风,都认为你的坚持是错误的。你看,你行走在错误的道路上,而我……他们都认为我是正确的,我无需回头,因为这条路只会通往成功。”
末了,他抬眼,对上圣启霁那冷然的双眸,忽的一拍手:
“啊。”他笑了:“我忘了。居然习惯以对生灵说话的态度来对待你……毕竟是怀有重大使命的明辉分体啊,所想所感也完全不会被我所动摇吧。”
他的手微微一动,而后,极其轻柔地,抚上了未瑾新宇的额头。
少女火红的瞳眸直视着他,似乎不为所动。
“……不害怕吗?小姑娘。”圣启低声说着,语气无比温柔:“时间快要到了……你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了哦。”
“你想找的人是苏怡风?”未瑾新宇出声。
声音很稳,并未有丝毫颤抖。
像是即将丧命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我听闻……你和他走得很近。”圣启细长的手指拂过她的刘海,露出那光洁的额头:“现在,还后悔认识他吗?”
“我早觉得他不简单。”未瑾新宇突然笑了,那红宝石般的眸在几近天光下闪着漂亮的光,其中没有半分落泪的痕迹:“认识他,只是为我无味的人生找点新鲜感罢了,现在看到这一幕,也只觉着很有趣罢了。”
“果然是物以类聚吗?”圣启的手温柔地贴上她的额头:“你和他……都一样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