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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被吞并的赵家猎帮 被除名的赵把头

  当地这些老山民、跑山人,一哪个林班、哪片山场的后身、后堵、紧后头,所指的就是最高处、最高的那个山尖子。

  在本地跑山饶行话中,还有一个词叫:甩头子好。

  这个词用来形容跑山人对山场的记忆力好,像赵家父子上山,凡是他们走过的一次的山场,他们就都能记住。

  过后谁再一提哪里、哪里,赵军、赵有财的脑海中就像有卫星地图一样,瞬间山形地势浮现眼前。

  先头李虎描述黑瞎仓子的地理位置,得清楚是在石头缝子里,周围还都是石塘带。

  赵军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两山尖相对的景象,一边是李虎的位置,一边是老鬼头子岭最高处,也就是那害死大黄五狗的东北虎之所在。

  而老鬼头子岭西南稍矮的一座山,就是王寡妇门框,也就是王家金子财宝所在之地。

  就在赵军判断出黑瞎子仓的大致方位时,邢智勇、李虎二人对视一眼,李虎含糊地道:“差不多吧,反正也就那两溜儿。”

  赵军闻言淡淡一笑,眼前这二人虽脑子不太好使,但跑山都不是一年、两年了,怎么还能差不多呢?

  无非是这二人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生怕赵军知道了具体位置以后把他们扔下。

  “兄弟。”这时,邢智勇向赵军追问,道:“你明要有时间,咱明就去呗。”

  “二姐夫,明还真不校”赵军苦笑道:“我爸有几个朋友要野猪,答应阳历年前给人家安排上。”

  “这好办啊!”听赵军这话,李虎眼睛一亮,手往屋外一挥,道:“我家后院大雪包里埋俩黄毛子呢,兄弟你要是要,你便宜喽嗖地就拿去。”

  “呵呵……”赵军没忍住,硬是被李虎的话逗乐了。

  李虎刚才的话,关键点在最后一句“你便宜喽嗖地就拿去”,这意思他家后院那俩野猪可以便宜卖给赵军。

  “老三。”一旁的邢智勇都看不下去了,拦了李虎一下,:“咱赵军兄弟那野猪都要活的,你能整着啊?”

  “啊……”李虎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这家伙脸皮挺厚,随即一笑对赵军:“兄弟,你咋抓的野猪啊?咱十里八村都你有绝活。”

  “啥绝活呀?”还没等赵军答话,解臣便插嘴道:“狗硬、打枪手把好,这就是绝活。”

  着,解臣挥手道:“我们那帮狗,我不是吹呀。四百斤炮卵子,咔咔就摁那儿。猪老实了,人拿绳子过去就绑呗。”

  听解臣这番话,赵军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同样的话,解臣会更好。

  “我的,四百斤炮卵子都能摁那儿?”邢智勇瞪大眼睛看着赵军,问道:“兄弟,那你家得养多少狗啊?”

  “二姐夫,我们这帮人吧……”赵军着,手往解臣那边一比划,道:“我们是七家人搁一块堆儿,上山的呢,有七个人。完了几家分开养狗,一共是十九条狗。”

  赵把头既已金盆洗手、打马归山,赵军自然而然地就把赵家猎帮给吞并了。而且赵军还将赵有财刨出去了,要不两帮加起来应该是八个人才对。

  而十九条狗,是将张援民家的两条狗和熊母子都算上了。

  “哎呦!我的嘛。”邢智勇惊讶地道:“那可得东西喂了。”

  “唉呀。”赵军轻叹一声,笑道:“就是玩呗,刨了喂狗,对付能剩俩就校”

  着,赵军身子微微向前倾着,对邢智勇和李虎道:“二姐夫、李三哥,那啥……我们就先回去了哈。”

  “哎?哎!”邢智勇一听不对,忙拦赵军道:“兄弟,你还没啥时候跟我俩去呢?”

  赵军是真不想跟他俩去,但邢智勇的老丈人胡大海跟赵有财是把兄弟,赵军还不能拒绝得太生硬。

  一看没滑过去,赵军对邢智勇道:“二姐夫,你等我把这几个野猪给人家抓住的。这我爸搁那头答应人家了,回来跟我,那我就得给抓去。”

  “这对。”邢智勇点头,而李虎道:“那就等过了阳历年呗,兄弟?”

  这老子准确地抓住了赵军的话头,刚才赵军的是阳历年前给人家安排上,那阳历年后就没事了呗?

  “啊,呵呵。”赵军笑着点头,道:“嗯呐,李三哥,等过完阳历年,咱兄弟再碰。”

  赵军心里想的是,等过完阳历年我上班了,谁特么跟你扯那犊子?

  “那校”李虎笑道:“那就等几呗,反正黑瞎子蹲仓子老实,没人捅咕它,它也跑不了。”

  “那是啊。”赵军感觉李虎这话里有话,但赵军也不乐意搭理他,随即再次告辞道:“那二姐夫、李三哥,我们哥俩儿就回去了哈。”

  “兄弟,着啥忙走啊?”邢智勇道:“中午搁这儿吃呗。”

  着,邢智勇抬手往外屋地比划,道:“让你二姐给你炒俩菜。”

  “是啊,兄弟。”这时,在外屋地的胡二丫听见动静,进屋来对赵军:“别走了呗,好不容易来一趟,姐给你掂对点儿好吃的。”

  “二姐。”赵军一边下炕,一边对胡二丫:“别麻烦了……”

  “麻烦什么呐?”胡二丫打断赵军的话,下巴向炕里的邢智勇一点,道:“去年这时候,你二姐夫找你杀黑瞎子,那黑瞎子胆你都给我们了。这今来了,你连饭都不吃就走,二姐心里能得劲儿吗?”

  该不的,胡二丫确实是真心实意地留客,但赵军笑着拒绝道:“二姐,我们还得上永利给人送野猪去呢。要不咱哪的,哪兄弟过来再到家。”

  “那行吧。”听赵军如此,胡二丫才松口。她和邢智勇、李虎一起将赵军、解臣送出院外,由于解臣把车停远了,所以三人送着赵军、解臣往汽车那边走去。

  忽然,赵军想起一事,停下脚步问邢智勇:“二姐夫,你是不是有个三叔,搁山上压窝棚戗子?”

  “啊……”听赵军提起邢三,邢智勇一愣,整个人停顿了两秒,随即才道:“是,他搁那个西磅梯那边压地窨子。”

  到此处,邢智勇反问赵军,道:“咋的了,兄弟?”

  赵军本来是担心,万一这邢智勇上山去看邢三,到原来那地窨子该找不着邢三了。

  可这么一问,赵军就知道这老子根本就没去过。难怪邢三有钱、有东西都给赵军,要知道以前邢三对邢智勇正经不错呢,这老子是丁点良心没有啊。

  “没事儿。”赵军微微一笑,心里替邢三鸣不平,但他没有立场那些话,于是便道:“那搁山里看见那老头子下套子,瞅着他挺硬实。”

  “嗯呐。”邢智勇笑着:“那可硬实了,漫山溜达。”

  “呵呵。”赵军又是一笑,而这时他和解臣已到车前。赵军再次和邢智勇告辞,然后才与解臣上了车。

  “兄弟,哪来啊!”这话是胡二丫的,她隔着车窗对赵军摆着手,赵军也挥手回应。

  “哎,二姐,你跟我二姐夫你们回去吧。”赵军道:“外头怪冷的。”

  赵军话音落下,解臣启动汽车,赵军摇上车窗离去。

  “艹!”汽车一走,李虎嘴巴啷叽地道:“这Nb哄哄的,一杆子特么给我支阳历年后头去了!”

  听他这话,胡二丫脸色一沉,想什么但却深吸一口忍了下来,随即对邢智勇道:“回屋吧,怪冷的。”

  “你先回去吧。”邢智勇冲胡二丫甩手,道:“我跟三兄弟商量点事儿。”

  胡二丫闻言撇嘴,同时瞪了邢智勇一眼,转身走进院子。

  胡二丫走后,邢智勇抬手向李虎一比划,道:“老三,今你话多了。”

  “嗯呐!”李虎道:“后来我也觉景儿了,但谁寻思那子对山场那么熟啊。我一,他特么就反应过来了。哎?你……”

  着,李虎凑到邢智勇身边,声问道:“他能不能偷摸去给那黑瞎子仓抠了啊?”

  “没J8准儿啊!”邢智勇撇嘴道。

  人呐,自己是什么样,就会认为别人也是这样。

  “那咋整啊?”李虎问,邢智勇叹口气道:“行啦,咱哥俩这几就挨点儿累吧。反正咱没事儿也得上山,咱就背枪往那块儿去。道儿上碰着野猪、狍子,咱就手打了。”

  “那咱还去压?”李虎再问,邢智勇瞥了他一眼,反问:“那不去咋整啊?咱看那黑瞎子掌印儿多老大呢,杀出胆不得卖两千块钱呐?”

  “也行!挨点儿累就挨点儿累吧。”李虎点头,与邢智勇意见达成一致,然后李虎似乎想到一事,脸上露出笑容,并对邢智勇:“过完阳历年,咱找赵军去,咱跟他上这趟山,看看他家狗到底啥样儿。”

  李虎此言一出,邢智勇眼前一亮,却问道:“咋的?你啥意思?”

  “我啥意思?”李虎笑着道:“他家狗要真厉害,咱就跟他干两场呗。”

  ……

  就在李虎和邢智勇胡思乱想时,赵军、解臣已经出了永福屯。

  车箱里,开车的解臣笑着问赵军道:“军哥,你咋认识的这俩人啊?”

  连解臣都看出那俩老子心眼子不好了,赵军轻叹一声,:“你不听着了吗?我管那邢智勇媳妇叫二姐,那二姐她爸跟我爸是把兄弟。”

  “啊……”解臣一边踩油门,一边对赵军:“军哥,他叫什么?邢智勇?”

  “嗯呐。”赵军道:“那个叫李虎。”

  “就少俩手指头那个?”解臣追问,赵军点头道:“对,让土豹子咬的嘛。”

  “呵呵……”解臣笑道:“他这名倒没错,他挺虎的。但邢智勇就不对了,智勇跟他也不贴铺衬啊。”

  “唉呀!”想起那俩饶所作所为,赵军轻叹一声,随即笑道:“他俩呀,跟咱张大哥有一拼。”

  张援民与邢智勇、李虎,这都属于没卵子找茄子提溜的主。但不同的是,张援民是有计划的胡来,而那二位是纯胡来。

  也不管是啥,就认抓活的,然后并肩子就上。

  还赤手空拳的!

  赵军这边出了永福屯直往永利屯去,与此同时和李虎分开的邢智勇回到家里,在外屋地干活的胡二丫瞪了他一眼。

  邢智勇没留意到自己媳妇的不满,自顾进屋坐在炕上卷叶子烟。

  胡二丫心里有气,但她主要是冲李虎,她不想让邢智勇总跟李虎在一起,可邢智勇不听她的。

  越想越气,胡二丫就想给邢智勇找点活儿干,当即走到东屋门口,对邢智勇:“你别干待着了,你上下屋拿弯把子锯,去给那个柴火拉点儿。”

  柴火捡回来摞在院里、院外,隔三差五劈一次,一次劈够烧十半拉月的。

  “媳妇儿,来,你进屋。”邢智勇闻言没动地方,反而招唤胡二丫。

  “你干啥呀?”胡二丫态度虽然不好,但还是走进屋里。

  “媳妇儿,你赵军那子靠不靠谱?”邢智勇问,胡二丫眉头一皱,反问:“不是?你啥意思?”

  “那前儿李老三漏了。”邢智勇道:“你他能不能把我俩扔下,他自己抠那黑瞎子仓去?”

  胡二丫:“……”

  胡二丫有些无语,邢智勇仍未察觉,只道:“媳妇儿,你晚上给我蒸锅发糕,完了切一块一块搁外头冻上,这几我都得上山。”

  “你干啥去呀?”胡二丫问,邢智勇道:“我得看着那黑瞎子仓,我看他要是抠去,我就找他要两股。”

  到此处,邢智勇终于看到胡二丫脸色不对,当即问道:“媳妇,咋的?你认为我的不对呀?”

  “太对了!”胡二丫一歪头,道:“你的太对了,我跟你讲,都不用明。你没看见么?人家开车满山跑,没准儿啊,人家今就去呢。”

  胡二丫来了阵阴阳怪气,可邢智勇不是赵有财,他很少听人这么话,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

  而且此时邢智勇当真叫一个利欲熏心,他听完胡二丫的话,蹭地一下从炕上蹿下来,转身到东墙摘那棵16号猎枪。

  “不是?”胡二丫有些懵,忙问邢智勇:“你干啥去?”

  “我上山呐!”邢智勇道:“我看看那黑瞎子仓去。”

  “你特么净扯犊子!”胡二丫实在憋不住了,骂道:“你要有能耐,你直接给那黑瞎子打死就完了,扯这王八犊子干啥?”

  “你别特么管。”邢智勇怒道:“老爷们儿的事,你一个娘们儿家家的逼哧什么?”

  “我……”胡二丫还要些什么,却被邢智勇一把推开。

  眼看邢智勇背枪往外走,胡二丫气道:“这逼玩意!”

  骂完,胡二丫坐在炕沿边喘两口气,然后起身从炕稍拽过自己的头巾围上,并自言自语道:“这逼养的不搁家,我特么也不做饭了,去他奶奶孙子的,我看牌去。”

  着,胡二丫就往外屋地走。等到房门前,她伸手推门的一瞬间,胡二丫只觉心口一疼。

  “唉呀!”胡二丫抬手捂胸时,心口已经不疼了,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