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正文卷第一百一十五章上元节的意外沈章在晋王府混了十来年,上下关系都混的很熟,因此沈毅在王府客房里住了几天时间,硬是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反而每日都还有人送炭送水过来,真把他当作晋王府的客人看待。
在王府住了几天之后,沈毅胆子也大了起来,有时候会在王府里转悠几圈,看看朝廷的王侯之家是个什么模样。
不过虽然沈毅四处晃悠,但是并没有见到晋王府主家的人。
因为晋王府人丁不旺。
晋王李睿,一共有二子二女,长女已经许了人嫁出去了,也就是说整个王府里连带着晋王以及王妃还有一众妾室在内,再加上一个世子,一个王子一个郡主,统共也就十来个人而已。
然而王府太大太大了。
不算王府外面的守卫,单单王府的下人就有近五百号人,平日里人来人往,见到王子郡主的几率不大。
好在沈毅也没有想见晋王府的主人。
因为他现在的身份很尴尬。
哪怕他只是个秀才,见到了晋王府的主人们,也能够厚脸皮自称一声“学生”,但是他现在还没有过院试,连秀才也不是,真正见到了晋王府的人,身份也只是“管事之子”,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在上元节这天,老爹沈章拎了一些东西,带着沈毅一起,来到了晋王府之中的长史司,拜见了晋王府的左长史顾方。
本来,沈毅刚到晋王府就应该去见见这位顾长史的,但是顾长史是朝廷的官员,朝廷有十五天的年假,上元节之后才会回到王府上班,因此这几天顾方都不在晋王府,而是回自己家去了。
顾方一回来,沈章便领着沈毅过来拜见了。
这位顾长史,是先帝派到晋王府的,本来以为在晋王府干个一两届,最多也就是五六年时间,就能从晋王府脱身,调到外面的衙门去做事,谋个有实权的差事。
毕竟他这个王府长史是正五品,随便外调到地方去,也能干个知府,比在王府里做事情有油水多了。
但是天不从人愿。
顾长史刚刚在晋王府干满两任六年,先帝爷就病了,他还没等到先帝好起来,那位三十多岁的先帝就撒手人寰。
更要命的是,先帝去后,晋王爷曾经有意大宝。
这就犯了忌讳了。
以至于当今的洪德皇帝即位之后,顾长史就被朝廷的人遗忘在了晋王府,一转眼十来年时间过去,他硬生生在王府长史这个五品官职上一动不动,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办法挪窝。
这种事情对于顾方本人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倒霉事,不过对于沈毅的父亲沈章来说,却是一件好事情。
因为当年是顾方把沈章从江都喊到的晋王府做事情,如果顾方走了,沈章不能说在晋王府混不下去,但是日子肯定没有从前那么好过,但是顾长史在晋王府一干就是十来年,连带着沈章在晋王府里的地位也颇为稳固。
在老爹的带领下,沈毅在长史司见到了这位顾长史。
顾长史与沈章差不多大,都是四十岁出头,两个人自小一起在江都长大,关系也很不错,只是后来顾长史一路科考中试,成了进士老爷,与沈章的地位就悬殊了起来,不过顾方很念旧,在官场混了几年,当了长史之后立刻就给沈章写信,算是给沈章安排了一份工作。
沈毅见到顾方之后,垂手而立,微微低头道:“见过顾伯伯。”
顾方比沈章大几个月,因此要称呼一声伯伯。
顾长史这会儿正在自己的公房里翻看一本棋谱,见到了沈毅父子之后,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先是拍了拍沈章的肩膀,然后又上下打量了几眼沈毅,微笑道:“少年英才啊。”
“顾伯伯当年像你这么大年岁的时候,还在江都跟你爹一起厮混呢,而你眼见就要中秀才了。”
他看向沈毅,问道:“听说,府试第二名?”
沈毅微微低头,开口道:“侥幸而已。”
“用不着谦虚。”
顾长史捋了捋下颌的胡须,看了一眼沈章,然后笑道:“咱们江都,乃是斯文之地,每一科科考都会有进士,伱能在江都府试第二,那么今年京畿院试,必中秀才。”
他这话既是对沈毅说的,也是对沈章说的,毕竟沈章在场,也要说点好听的话,让沈章高兴高兴。
听到顾长史这句话,沈章满面红光,笑着说道:“兄长也不要太夸奖这孩子,虽然府试考的不错,但是院试未必就能中,还是要看学政取不取他。”
“包中包中。”
顾方笑道:“咱们江都历年前五名,没听说不中秀才的。”
此时此刻,他们三个人说的都是地道江都话,老乡见老乡,聊起来颇为来信。
说了一会话之后,顾长史拍了拍沈毅的肩膀,大包大揽的说道:“你爹跟我说了,说你现在住在王府的客房里,不要有什么顾虑,放心住就是,就算是王爷问起来,也由顾伯伯跟他分说。”
“顾伯伯在晋王府十来年了,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沈毅微微低头,对着顾方致谢道。
“多谢顾伯伯。”
…………
正当沈大公子在晋王府交际人情的时候,建康秦淮河畔的上元诗会,也正在筹办之中。
作为自诩的天下斯文所在,每一年建康的文会办得都十分热闹,比如秦淮河畔的上元节诗会,不止是建康才子云集之处,更是官方也会参与的文化活动。
礼部的郎中甚至侍郎,有时候都会到现场参与。
秦淮河畔每年的活动里,能超过上元诗会的,恐怕只有每年秋天举办的花魁大会了。
今年的上元节,依旧十分热闹。
天还没有完全黑,秦淮河两岸就挂起了花灯,不少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已经行走在秦淮河畔,看着今年花灯上的灯谜。
随着夜幕降临,秦淮河畔更显热闹。
一年一度的上元诗会,也在秦淮河畔的潇湘楼举行。
不少才子摩拳擦掌,拿出了自己琢磨了好几个月乃至于大半年的诗词,准备在上元诗会上一举成名,成为金陵城的红人。
而在潇湘楼的三楼,有一些好容易出一趟门的大户人家小姐,也在看着二楼的诗会,以便最早听见几首出彩的诗词。
今年的上元诗会十分热闹,礼部裴侍郎亲自到场,坐在主位上,参与了这场盛会。
金陵才子们你一首我一首,伴随着底下人群的叫好声,文会办得非常热闹。
等到上元诗会过半之际,一个看起来二十六七岁的白衣年轻人登台,这年轻人先是对着台上的裴侍郎低头行礼,然后环顾四周,缓缓开口。
“诸位,杜某有一诗,事先说明,此诗非杜某所作,乃是前几日在秦淮河畔偶然听来,不过这首诗深得我心,非要在上元诗会上念给诸位听不可。”
周末出去了一趟,今天依旧三章,不过可能有点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