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我是一个小卒 > 第645章 走了 一起

  我是一个小卒第645章走了一起万骑隆隆向北,位于队伍中的吴亘脸色十分难看。大军入城后,不待休整,他便带了精骑追索外逃的姬宸和慕容雁玉。

  所谓墙倒众人推,那些协助他成事的人,如今逃得逃,降得降,俱作鸟兽散。

  姬辛回到寒陆城,就如老虎回到了山中,整个城中的大小势力迅速转头聚集到他的麾下。经历了清泉宫之变的他犹不放心,下令陵卫赶到寒陆城担任护卫。

  至于姬夜和慕容羽蔷,吴亘早已遣飞梭去接二人,尽早回来接管大局。

  可以预见,寒陆城又要迎来一波腥风血雨。吴亘不想沾染这些破事,借着追索之名离开了寒陆城。

  姬宸逃走的很匆忙,按说吴亘在击败姬景后,已在进军寒陆城的路上故意耽搁了诸多时间,可他二人一直到大军快抵达时方才匆匆离开。

  也许,他们曾幻想着这座大城能挡下无畏军的进攻。也许,他们希冀那些家族会举兵过来相援。

  也许还有很多也许吧,对权势的迷恋蒙蔽了他们的心,让二人没有及时果断的离开。只是在最后,方无奈的放弃了已经握在手中的一切,如丧家犬般逃往其他行省。

  权势乃巨鸩,即使明知有毒,还是有无数的人为之前赴后继,如姬宸此等宽厚的人也不能免俗。或许他刚开始时并没有这么多的野心,但在其他人的推动下,一步步攫取了权势,尝到了其中的味道,从而一发不可自拔,直至

  最后的死亡降临时方不得不勉强放手。

  姬宸带走了一千精兵,这都是慕容雁玉这些年辛苦积攒下来的暗卫,他们的忠心自不用说。离开时杀掉了任何可能泄露自己行踪的人,包括路途中遇到的旅人,猎户。

  在茫茫的原野上,找到这一千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幸亏郦其发现了他们的下落,才让吴亘能够紧追其后。义鹘军早已派了出去,准备拦截这些人继续向北。

  在是否抓姬宸和慕容雁玉一事上,吴亘其实颇为矛盾。他对这二人并没有什么恶感,只不过若是姬夜上位,姬宸就成了最大的阻碍。以慕容雁玉的心机,让他二人逃了,说不得姬夜立国也不得安生。

  况且,姬辛已经给吴亘下了令,一旦发现姬宸的下落,断不可放过,他要亲自看着二人死去。

  大军奔行七日,仍没有追上对方。姬宸这一千暗卫人少精悍,行走飘忽,又刻意选择了隐秘的路线,着实不好追索。

  这一日简单吃完午饭,吴亘正与手下休息,忽然有一只当扈鸟从远处飞来。万翼跑到吴亘身边,神色激动,「启禀寨主,发现姬宸的踪迹了,就在前面百里外的困羽山,有人马正与其护卫交战。」

  吴亘神色一怔,缓缓站了起来,望了望北方青雾蒙蒙的群山,良久过后方翻身上马,「义鹘军死死盯住对方,武阳。」

  「属下在。」张武阳赶紧跑了过来。

  「带三千精骑、

  一人双马与我追击,其余人稍后跟上。」吴亘简单下了军令,很快三千人马全力向北狂奔。

  不到半个时辰,就见到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两队人马正在相互厮杀,打得难解难分。其中一支吴亘自是识得,乃是北军姬代部下。

  另一支人马俱是黑甲,系着红色勒甲条,脸上俱覆兽纹面甲,看不清其面容。这些人身手极好,且作战勇猛,相互配合娴熟,姬代的手下人数足有五千人,却仍是难以拿下对手。

  「出击。」吴亘拔出了刀,指向这些黑甲人。

  对面的姬代自是认出了吴亘,他曾在吴亘手下效力,自然晓得其意图。赶紧调度自家人马,给无畏军让开了一个口子。

  无畏军绕了一个圆弧,如一把弯刀,从姬代让出的口子狠狠插了进去。两军

  合击,对方毕竟人少,不一会儿这些黑甲人便渐渐落了下风。

  吴亘边带人厮杀边在乱军中寻找着姬宸的下落,只可惜这些人都戴着面甲,分辨不出容貌。

  忽然,天空中的义鹘军频频示警,向着山中一处追去。震天弓的箭矢射下,发出一连串的轰鸣声。

  目睹此状,这些黑甲人如发了狂一般扑向对手,试图杀出一条路冲向山中。

  「武阳,拦住他们。」吴亘吩咐了一声,带着五百人向着义鹘军攻击的方向追去。

  行不到五里,吴亘等人赶到一处宽大的石台,有三十余人正护着一个身穿黄衣的人四下躲避义

  鹘军的攻击。

  吴亘长叹了一口气,姬宸,这个几乎要登上皇位的人,如今只剩下了这么些人相随。

  一催身下马儿,吴亘带人追上了奔跑的这几十人,「大少主,止步吧,何必徒劳挣扎。」

  姬宸掉转马头,神色复杂的看向吴亘,「吴亘,家父可是来了。」

  吴亘摇了摇头,果然知父莫如子,姬宸定然晓得,姬辛不会放过自己。

  「吴亘,想我夫妇二人素来对你不薄,可否放我们一条生路。」姬宸身旁,一身盔甲的慕容雁玉言辞恳切道。

  吴亘叹了口气,指了指远处已经杀尽黑甲人、正向这边奔来的北军和无畏军,「夫人说笑了,这么多人在此,你让我如何敢放人。来之前领主已下令,断不能让二位离开铁手行省。」

  「吴亘,我们也晓得,你手握重兵,以当下情形,已无人可以制你,姬家的军令根本约束不了你。你且放心,只要放我夫妇二人离开,断不会再与姬夜争权,只求能够安老于他乡。」慕容雁玉哀泣乞告,声音悲戚。

  「我无权处置二位,也不想处置二位。事实上,我从始至终只不过是一个路人,从不想参和姬家的内斗,两位的去留,还是让领主定夺吧。」吴亘一挥手,无畏军将姬宸和这几十人团团围在石台上。

  空中,亦有义鹘军不断逡巡,以防有人凌空而降劫人。至于此地的情形,已有信隼飞往了寒陆城。

  「吴亘,你好

  狠的心。我也看出来了,你们这些人族,都是一群狼心狗肺之辈,早知今日,当初你势微时就把你杀了。」慕容雁玉面目狰狞咒骂道,全然失了以往温婉端庄模样。

  吴亘懒得与一个乱了心智的女子对骂,与张武阳吩咐了一声,便拨马下了石台,找了处清静之地歇息。

  远处山风渐渐大了起来,呼啸着掠过山峦,奔过原野,带来了层层铅云,原本就单调不少的天地,一下子变得更加萧瑟枯寂。

  一滴清冷的雨水滴落于吴亘的额头,顺着脸颊慢慢滑下。不一会儿,萧萧秋雨如千万条银丝荡漾于空中,覆在了灰黄色的山上,让峰峦上多了一层渺茫的烟雾。

  吴亘怔怔的望向天空,忽然觉着好生无趣。

  临近黄昏时,天空中的雨夹杂了不少的雪粒,雪粒越来越多,地面渐渐多了一层白色。

  「都督。」姬代安排好手下,轻轻走到了吴亘身边,拱手施礼道。

  「哦,你不是在北边与鲜于家打仗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吴亘微微动了一下身体,盔甲上的雪粒簌簌而下,此时才发现,雨已经变成了雪。

  「我与鲜于家交战时,截获了一封姬宸与对方的密信,加上领主命令北军上下务必要拦下姬宸,便带人到此专门堵截。」面对这个曾统领自己的上司,姬代自无半分隐瞒,忽然他转头望了望石台的方向,「那两位想见您,看样子他们还想逃。」

  「不

  见了,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到了当下境地,此事已不是我等所能插手,你看好他们

  就是泼天的功劳,不要多此一举。等姬夜回来后,自会有你一个去处。去吧,让我静一会。」吴亘摆摆手,貌甚憔悴。

  「遵命。」姬代咬了咬牙,转身向石台走去。事涉族中皇位之争,他此时已经没了任何退路。原本想着撺掇吴亘杀了二人,以免后患,却不想被看出了心思。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临近天明时,吴亘被冷风唤醒,张武阳轻轻打开帐帘,「寨主,石台上的人在捡拾柴火,捡了很多。」说到很多二字时,张武阳特意加重了语气。

  看着帐外薄薄的白雪,吴亘呆坐半天方开口道,「不准起火,但有举火者,射杀。」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姬宸举火,拿下,在姬辛来之前,他不能死。」

  「遵命。」张武阳拱手出了帐篷。

  吴亘此时已没了睡意,走出了帐篷,长长出了一口浊气。一夜雨雪,寒风给树枝草木上缀上了亮晶晶的银条,周遭的山峰银装素裹,将一切丑陋和血腥都抹除于此方天地。

  天空中出现了一个黑点,那是义鹘军的飞梭。飞梭很快落下,姬辛从梭上走了下来,身后跟着杨正。

  吴亘赶紧迎了上去,姬辛的身体并不是很好,连夜从寒陆城赶来,让其看起来有些憔悴。

  「带路。」姬辛吩咐了一声。

  一行人向着石台走去,没有一个

  人说话,只有脚踩在雪上的咯吱声和盔甲碰撞的丁当声。走在山路上的姬辛,不知体力不济还是别的,身体有些摇晃,白须随风乱舞,宛若那风中烛火。

  等到了石台上,地面已经覆了一层雪,台中堆了两人高的柴火,姬宸和慕容雁玉静静坐在柴火旁,身旁那三十余人的护卫仍是持刀向外,没有一个人投降。

  姬宸的面容雪白,眼窝深深陷了下去,头上落了不少的雪花,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慕容雁玉正给他渡入真气,以免姬宸被寒风冻死。

  看到姬辛到来,二人只是瞟了一眼,神色淡然,所有的愤恨不甘已归于平静。

  「姬代。」姬辛拄着黑启剑立于台边,并没有质问二人的意思。

  「属下在。」姬代赶紧走了过来,神情有些紧张。

  「除了那二人,其他都杀了。」姬辛平静吩咐道。

  「遵......遵命。」姬代赶紧应下,不知是不是天冷,竟然哆嗦了一下。转身拔刀出鞘,姬代亲自带着自己的人,杀向那三十余名暗卫。

  不一会儿,打斗声渐渐小了下去,原本洁白的地面上多了无数红褐色的窟窿,在白雪的衬托下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姬宸与慕容雁玉对视一眼,二人相互搀扶着,看都没看姬辛,蹒跚着向着柴堆走去,一步步攀到了顶端。

  站在高大的柴堆上,二人相对而视,姬宸微笑着替慕容雁玉摘去了发间的一片雪花。慕容

  雁玉则是轻笑着抱紧了姬宸,将头靠在了他并不温暖宽阔的胸脯之上。

  二人紧紧相拥于一起,没有哭泣,没有痛骂,只有相濡以沫的宁静。

  一簇火苗从慕容雁玉的指尖落下,落到了柴火之上。火迅速大了起来,火焰四处乱窜,张牙舞爪跳跃于空中,发出呼呼的咆哮,似乎在向那个站在台边的老者示威。

  雪融化开来,雪水沿着石台流淌,滴落在坚硬的山石之上,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许久过后,姬辛方缓缓转身,身体踉跄了一下,「吴亘,你带人马南归,剿灭此次参与反叛的家族,辅佐夜儿登基。姬代,你随我北进,去挡住鲜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