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洪武当咸鱼
翌日清晨。
朱允熥还没睡醒呢,就被三德子给摇醒了。
“殿下,快起床,今天可是太子殿下出殡的日子!”
“哦……”
朱允熥迷迷瞪瞪的起床洗漱,然后换上素衣素服,带上孝子帽,前往前殿大厅靠着柱子打盹。
他早打听了,太子殿下的出殡仪式麻烦着呢,早晨六点能出发都算快的。
朱允熥可以打盹,但朱允炆却不能。
一大清早他就被母妃耳提面命,让他如何表现,如何哭泣,临了还塞给他一条用姜汁浸过的手帕,让他拢在袖子里以备不时之需。
事实上,吕氏确实有点小看朱允炆了。朱允炆别的不敢说,想哭还是很容易的。
毕竟,他不像某个靠在柱子上打盹的逆子,他对于父王是有真感情的。
他们在灵堂忙碌之际,外边的朝臣、勋贵、外戚也排好了位次。
昨天夜里礼部就已经连夜派人将今天的行程告知,在得知要徒步送葬后,每个大臣都吃了点好的,还在袖子里偷偷藏了点糕点、黄瓜之类的,方便在路上垫吧垫吧。
蓝玉站在武将堆里,排在第三的位置。
他看着排在他前边的冯胜和傅友德,心里不由一阵冷笑。
两个老匹夫,就让你们再得意几天,等上位确立咱外甥孙的嗣君之位,咱可就水涨船高了。
蓝玉跟两人的矛盾,纯粹就是他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他总觉得自己功劳更大,也应该封为太子太师,岂能屈居于这俩货之下?
因为这事,他还被老朱骂过一顿呢,但他依然不知悔改。
仗着自己是太子舅丈的身份,屡次对傅友德和冯胜不敬。
现在太子突然薨逝,不仅给了他当头一棒,更是打乱了他装逼的节奏,使得他都不自觉的夹起尾巴做人。
蓝玉是个待不住的性子,见到礼官比比划划,他就悄悄凑了上去。
礼官刚想训斥他,就看到蓝玉热情的伸出手,一把将他的手给握住了,然后就是感觉袖子一沉,仿佛被塞进来一个什么沉甸甸的东西。
蓝玉的大方在京城可是有口皆碑,一出手就是金豆子、金叶子之类。
体积小,价值高,便于隐藏和携带,简直是拉近关系的不二之选。
礼官一想到这儿,看向蓝玉的脸色登时如春风般和煦。
“凉国公何故出列,这可不合规矩哟!”
“趁着陛下还没来,你赶紧回去,下官就当没看见!”
蓝玉闻言非但没回去,反而拉着礼官去了角落里。
“小先生,咱没啥事,就想问问今儿摔火盆和打幡的人是谁。”
礼官一听是这事,脸上也松了口气。
这事不是啥秘密,更何况马上就要举行典礼了,到时候自然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皇长孙殿下了?”
蓝玉一听这话,只觉得一阵刺耳。
“哪来的皇长孙,皇长孙不是十年前就薨了吗?”
礼官听到这话也霎时惊醒,前段时间陛下可是让他们礼部筹备过祭奠皇嫡长孙虞王典礼的,可见陛下对于“皇长孙”的称呼不是很满意。
只不过这么多年叫顺嘴了,一时间有点板不过来罢了。
“下官失言!”
“皇嫡长孙虽然薨了,但太子殿下诸子中皇次孙允炆殿下年纪最长,理应是他来主持这事。”
“哦?”
蓝玉闻言一脸的不满。
“能确定吗?”
礼官当即翻开仪典,翻到摔火盆扛幡那一页,指着上边的一行小字道。
“凉国公请看,这就是我们礼部下发的仪典流程呀,上边清清楚楚写着由皇次孙朱允炆来主祭的!”
蓝玉还真伸脖子去看了一眼,见上边果然如礼官所言,一张老脸当即拉了下来。
朱屠户到底啥意思呀,上次在太子府不是说好了吗,有立朱允熥当嗣君的意思。
既然要立朱允熥,这摔火盆和扛幡的大事咋能交给个庶子!
蓝玉这样想的时候,正好看到朱允熥从大殿里走出来,他看到外甥孙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心疼的眼珠子都红了。
“朱允熥!”
朱允熥是被尿憋醒的,正皱着个眉头找厕所呢,看在蓝玉眼里可不就是委屈巴巴了。
“咦?”
“蓝舅姥爷!”
蓝玉几个大步来到外甥孙面前,捏了捏外甥孙胖乎乎的小脸蛋,眼神坚定的道。
“外甥孙放心,舅姥爷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不能让你受半点委屈!”
朱允熥这些日子净受委屈了,突然听到这么贴心的话,当即给了蓝玉一个拥抱。
“舅姥爷,外孙以后全指望你了,呜呜呜……”
蓝玉一听这话,本来就红了的眼睛,当即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眼泪。
这孩子一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否则怎么会这么动情。
“孩子!”
“只要有舅姥爷在,该是你的谁都夺不走!”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陛下驾到的声音,朱允熥一听到这动静就尿急,赶忙松开了蓝玉。
“舅姥爷,你先忙着,我去后院解个手!”
蓝玉闻言摆摆手道。
“去吧!”
“舅姥爷这就去面见陛下,把你的东西给争回来!”
朱允熥听到这话心里真的感动了,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有娘家人罩着的感觉真好。
“谢谢舅姥爷啦!”
“但你也不用太过坚持,如果皇爷爷实在是不喜欢我,您老就放弃吧,可千万别惹毛了那老头,那老头打人可狠了……”
蓝玉见外甥孙都这么委屈了,还不忘宽慰自己,给他心疼的心都要碎掉了。
“没事……你舅姥爷心里有数,不用你担心,呜呜呜……”
朱允熥见蓝玉这么说也就不在劝了,赶忙跑向后院嘘嘘一通,一边嘘嘘还一边幻想,舅姥爷一定是觉得自己在宫里受委屈了,打算让皇爷爷把我封出去当王!
哼哼!
关键时刻还是娘家人靠谱!
蓝玉抹了把眼泪,看着陛下的銮驾要到了,赶忙跑过去跪在路边。
老朱看到蓝玉跟个街溜子似的乱串,本来就有些不满了。现在看到他拦住自己的去路,心下更是带着几分不悦。
“凉国公,你这是何意?”
蓝玉虎目含泪的望着朱元璋。
“上位,臣就想问您一句话,朱允熥还是不是太子府的嫡子了!”
朱元璋突然听到这话都懵了,心里暗道你个宠妾灭妻的货,啥时候看中嫡子了。
你家嫡子还被你仍在老家看祖宅呢好不?
“当然是了!”
“已故太子妃常氏还是咱八抬大轿从洪武门抬进宫的呢,她生的孩子必然是嫡子,谁敢质疑!”
蓝玉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一暖,朱屠户虽然狠辣,但对待姐夫开平王还是很厚重的,即使姐夫去世这么多年,对常家也多有照拂,就连自己大外甥常茂闯下大祸,也没有依照军法从事,只是褫夺其爵位,将其贬到地方上当个都指挥使。
这份荣宠比照其他勋贵,说一句厚重一点都不为过。
“那为何礼官的仪典上写着是朱允炆摔火盆打幡呢!”
老朱听到这话也露出不解之色,回身去看边上的二虎。
“咱昨天让你去礼部,你到底去没去?”
“皇爷,卑职去了呀,还亲手将您的批示送到赵尚书的手里!”
“那不应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