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高度地肯定了逆孙的办法,但很快就觉得不对劲。
“不对!”
“要是阅卷结果一样哩?”
朱允熥听到这话也是一阵头疼。
“皇爷爷,如果两次阅卷结果一样,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啥问题?”
“您老这个皇帝不合格!”
“嘶!”
刚刚被老朱踹倒的刘三吾,听到这话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皇太孙也太敢说了吧!
这等于是质疑皇帝的执政水平了!
其他关在考棚里的阅卷官听到这话也是一阵心惊,暗道大事不好,老皇帝又要发飙了。
果不其然,老朱愣了片刻,抬起脚就要拿大孙撒气,可不料那逆孙早有准备,在地上一个驴打滚轻松躲过。
“皇爷爷,您老别急眼啊,起码听我把话说完!”
老朱都快被自家的逆孙气死了,一声不响搬出宫也就罢了,现在好几天没见面,一见面就往死里气他,真是不当人孙!
“你还有什么话说!”
“皇爷爷,这事确实怪您啊!”
“您想想看,大明立国都二十七年了,南北方教育水平还差距这么大,不怪您这个皇帝怪谁?”
“呃呃……”
老朱听到这话顿时一阵无语,如果按照这孙子的理论,好像这锅还真得扣自己头上。
“就算有差距,那也不能差距这么大吧?”
事实上,这也是朱允熥所疑惑的地方。
大明南北方教育水平有差距,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是北方士子全都落选,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难道北方士子的水平真的很差?
“皇爷爷,孙儿也疑惑此事,所以才说要找人重新阅卷。”
老朱闻言暗暗叹了口气道。
“好吧!”
“咱这就从六部抽调人手过来阅卷!”
“不过,在阅卷完毕之前,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走!”
朱允熥连忙点头,哄着老朱去了贡院的主屋,然后命人分头去六部抓人过来阅卷。
为了加快阅卷效率,朱允熥还将自己的三个师傅和希望学堂内的一干学生叫过来帮忙。
杨新炉、高明、秦亨伯三人自然是第二次阅卷的主副考官,六部抓过来的进士则充当各房的考官。
虽然第二次阅卷比第一次考官多了好几倍,但面对上万份试卷,一时半刻也看不出什么。
朱允熥本想劝皇爷爷回宫里歇息,等这边有结果再拿给他看。
然而,老朱笃定了手底下人骗他,死活不回去,非得在这儿盯着。
“皇爷爷,您真不回宫?”
“不回!”
“这帮奸臣惯会弄虚作假,咱得咱这儿不错眼的盯着!”
老朱豪气干云地说完,本以为大孙会陪着他一起盯着呢,哪承想那逆孙朝着自己躬身一礼,道了声辛苦就跑了!
“那皇爷爷辛苦,孙儿先回去补觉喽!”
老朱看着大孙渐渐远去的背影,真恨不得给自己俩巴掌。
自己都多大岁数了,在这孙子面前装什么勤政,显得自己年轻吗?
“你给咱滚回来!”
“要睡也是咱回去睡……”
“才不!”
“您老慢慢熬着吧,哈哈哈!”
“你个逆孙!”
老朱看着大孙跟个兔子似的跑掉,脸上满是无奈的苦笑,然后命人将躺椅放平,再给自己加盖一张毯子,就这么跟一群主副考官耗起来。
高明看到自家弟子这般做派,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继续埋首于试卷之中。
三天过后,一万份试卷全部审阅完毕。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两次阅卷结果基本一致。
为什么说基本一致呢,第一次录取的全都是江南考生,第二次录取的名单虽然略有不同,但录取的人依然是江南人。
老朱看到两份大差不差的录取名单,整个人都懵了。
“咱大明南北方教育水平真差这么大?”
朱允熥闻言没搭理老朱,而是继续盯着手里的那份名单。
二次阅卷充分吸取了第一次阅卷的经验,不仅录了前一百名的名单,一百名之后的也全都排了个名次。
朱允熥在名录上找了好久,才在三百名开外找到一个北方士子的名字。然后想找第二个,又往后找了五十名左右。
“皇爷爷,你说得不错,南北方的差距真的太大了。”
“按照南北方统考排名,北方士子最高名次才三百二十名,也就是说咱们大明一次录取三百二十名进士,才能录取到一个北方人!”
老朱听到这话那是一万个不相信,当即扔下名单,命人将北方士子的卷子拿过来。
然而,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差远了。
别说跟会试第一的卷子相比,就是跟会试最后一名相比,文理上也差距挺大,还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差距。
由此可知,齐泰他们确实没徇私枉法,阅卷的时候确实公平公正了。
可老朱依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他辛辛苦苦打下的大明江山不是半个,是包含江南江北的整个大明。
让这帮读书人一搞,天下人会如何看?
岂不是说他这个皇帝眼里只有江南人,没有北方人?
但两个试卷的差距又太明显,老朱想偏帮都不行,只能用自己皇帝的身份,发动睁眼说瞎话技能。
“咱看这个韩克忠的卷子写得也挺不错嘛,就算不能录入一甲、二甲,给个三甲还是没问题的嘛……”
贡院内的一众考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无语。
皇帝不仅自己瞎,还想让他们跟着一起瞎!
“你们都哑巴了,咋不说话,咱说的不对嘛?”
“陛下圣明!”
“陛下说好那必然是真的好!”
“臣等无不领命!”
老朱听到一众考官这样说,老脸也不禁一红。
太丢人了!
这帮家伙指不定在心里咋嘲笑咱呢!
北方士子也真是的,咋这不争气,就不能写几篇好点的文章吗?
“咱看这个王恕的卷子也不错,虽然没有避咱祖父的讳,但也不能全怪这孩子。毕竟,咱祖父朱初一,这讳也确实有点难避……”
杨新炉等人听到这话,无不暗暗点头,心道皇帝陛下这次总算说了句人话。
皇帝这一家子的讳是真难避啊,祖父朱初一,父亲朱五四,后又改名朱世珍,可不论改名前还是改名后,都没有一个生僻字,全特么是常用字,你让考生咋个避讳!
所谓避讳就是指科举考试的时候,要主动避讳皇帝的名讳,和皇帝祖上的名讳。
按照科举规则,一旦犯了忌讳,不论你文章写得多精彩,都不可能被录取。
老朱矬子里拔大个,实在是拔不出来了,只能主动放宽录取条件,先把祖父的讳给砍了。
“陛下圣明!”
“陛下求贤之心如此热切,足以感动上苍,感动天下,感动所有士子了!”
这次他们的马屁拍的可是发自内心。
毕竟,避讳这东西实在是太难了,指不定哪天一不小心就犯了讳。
皇帝主动降格,对天下读书人来说可是大好事。
老朱听着众人的吹捧,脸上暗暗露出自得之色,然后又抽出一份试卷看了看,强忍着不适吹嘘道。
“这焦胜的卷子也还行吧?”
高明闻言赶忙伸头瞅一眼,他对这卷子有印象,写得勉强算是符合八股文的格式吧,但很多地方生搬硬凑,文学水平相当一般。
“陛下觉得行?”
老朱心虚地再次看了眼卷子。
“不……不行吗?”
杨新炉认命般地闭上眼睛。
“行吧!”
“陛下说行就行,臣等无异议!”
老朱对高明还是有几分打憷的,毕竟当年他一怒之下把人家亲哥哥给腰斩了。
然而,在看到高明这般敷衍的态度,老朱还是破防了。
“高老头!”
“你阴阳怪气地说谁呢!”
“咱论学问确实是比不上你,但论当皇帝,十个你也比不过咱!”
“你以为科举考试只看文章好坏?”
“这东西还得平衡南北,调和东西!”
“毕竟,咱大明不是只有江南几省之地,还有北方数省呢!”
“北方几省被胡虏统治数百年,归化大明总共才不到三十年,你现在通过一张试卷将其全都黜落,你让北人咋想,北方的士子咋想!”
“再者说,北方士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北人在文章上没南人有文采,但北人能吃苦耐劳,做事踏实肯干,这点就是你们南人所比不了的!”
高明闻言咕哝一嘴。
“陛下,微臣也能吃苦,做事也很认真……”
老朱闻言狠狠地剜了高明一眼,没好气地怼道。
“你不一样!”
“你这样的人,在南人里已经算另类了!”
“咱就问你一句,咱说的话在不在理!”
高明听到老朱这般质问,只能屈膝跪在地上,诚心诚意地给老朱道歉。
“微臣知错!”
“微臣只是从文理上论断,但陛下确实从天下的角度论断,微臣自然不能及陛下之万一……”
老朱见高明这么高傲的老头都给自己道歉了,心里美得跟三伏天吃了冰酪似的舒爽。
“嗨!”
“知道自己浅薄了就行,咱又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
高明本来已经深深埋下去的头,听到这话豁然抬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老朱。
心想这老头子是真敢说啊,真当自己是啥大度的人啦?
老朱却不搭理高明了,完全沉醉于自己的见微知着,圣明烛照之中不可自拔。
“咱是这么想的。”
“每次科举不都是直录取五六十人么,咱们这次多录点,直接录取一百人!”
“然后从北方士子里挑一些人出来,尽量做到南北平衡……”
“皇爷爷,孙儿觉得此法不妥!”
老朱刚听到大孙的反调,就愤怒地咆孝道。
“闭嘴!”
“咱没问你意见!”
“孙儿觉得还是重新考一次,只考北方士子,然后定为北榜……”
“滚出去!”
朱允熥见老朱又开始蛮不讲理,当即气鼓鼓的向外走,然而走了没两步,老朱又把他给叫住了。
“等等,你刚才说啥?”
朱允熥赌气不说,但边上的师傅们赶忙替他说了。
“陛下,刚刚皇太孙说可以让北方士子单独考一次,定为北榜,以示陛下对天下南北一视同仁之情。”
“中!”
“此言大善!”
老朱高兴得都有点手舞足蹈的意思了,要不是有地球引力拽着,估计这老头能飞到外太空。
“还得是咱的好圣孙,这小脑袋瓜转的就是快!”
“哈哈哈!”
贡院内的人见老朱这个得瑟劲,心里就一阵滴咕。
这真是孙子是自家的好,不管说啥都能夸成宝啊!
皇太孙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这不明摆着偏向北方,对南方士子不公平么?
再者说,北方士子也未必领情啊。
一旦科举分南北榜,那北方士子学问不好不是天下皆知了吗?
这样一来,北榜的含金量可大大降低。
有的人是在心里腹诽,有的人则直言不讳。
“陛下,微臣觉得此法不妥!”
“科举考试乃是朝廷抡才大典,其本意是为国选材,唯才是举。”
“北榜一出,对南方士子公平吗?”
“须知南方士子也是十年寒窗苦读,一路秀才、举人考上来的。然后却因为北方士子学问差,硬生生的把他们中进士的资格给剥夺,这对南方士子也太不公平了吧!”
说这话的乃是礼部侍郎张炳炎,他本就是江南考生,深知江南考生之苦。
江南文华荟萃,中个秀才、举人已经极难,现在考进士又搞出个南北榜,对南方士子来说太不公平。
张炳炎这话一出,引起很多江南籍考官的共鸣,很多人出言声援,想要给江南籍考生争取一下。
然而,此次阅卷的考官可是一半南,一半北的比例配置的。
北方籍官员也为了自己老乡着想,一个个拎着嘴就跟南方籍官员对喷起来。
一边说自己交的赋税多,科举考试多艰辛不易。
另一边说自己吃饭难,省吃俭用读书有多艰难。
一边打感情牌,一边装穷卖惨。
没多一会儿,贡院里就被两方人给吵成一锅粥。
老朱实在是被这些人给吵烦了,抄起砚台在桌子上“邦邦”地砸了起来。
“都给咱闭嘴!”
好在老朱多年的杀伐果断,还是积攒了不少权威的。众人见老朱发飙,一个个赶忙躬身请罪,然后老老实实去边上站着了。
老朱见众人闭嘴,这才冷哼一声说道。
“咱是皇帝,还是你们是皇帝!”
“一个个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咱刚刚不是说了吗,咱不是江南百姓的皇帝,咱是整个大明的皇帝!”
“既然咱当着大明的家,就总得一碗水端平吧?”
张炳炎闻言不由咕哝一句。
“关键是这水也没端平啊……”
老朱听到这话,抄起砚台就砸了过去。
“闭嘴!”
“咱让你说话了吗!”
“一个个毫无人臣之礼!”
“要不是咱想着给大孙积点阴德,咱把你们全都推出去砍喽!”
众人听到这话心里一片恍然,难怪这几年皇帝陛下不咋杀人了,哪怕是搞得轰轰烈烈的一条鞭法,士绅一体纳粮,也是能贬则贬,能流放则流放,很少动刀兵。
原来是因为皇太孙的缘故啊!
众人想到此处,再看向皇太孙的眼神顿时热切了许多,而且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感激。
朱允熥见到众人看向自己,不由挺了挺胸膛,给出一个和煦的微笑。
哼哼!
这回知道本太孙的好了吧,要不是本太孙帮你们承受皇爷爷的怒火,就眼下这朝堂上的六部官员,指不定换了几茬呢!
“诸位不要为难皇爷爷了,皇爷爷统御九洲万方,调和阴阳已是极难,又岂能面面俱到,做到完全的公平呢?”
“不过既然诸位觉得对南方不公,那孤就再进一言,咱们不妨一步到位,将南北榜分为北、中、南三榜。”
“北方以北直隶、山东、河南、山西、陕西为主,中卷以四川、广西、云南、贵州及庐、凤二府,徐、除、和三州为主,剩下的都是属南卷。”
“然后录取比例上也需调整,暂定为四二四如何?”
“北榜、南榜各占四,中榜占其二。”
“除此之外,南榜在占四的基础上额外增加十名同进士出身。”
“之所以多给江南十个名额,一来是江南士子数量最多,二来也是酬劳江南赋税占天下泰半,于国朝有大功!”
“不知诸位以为此法是否可行?”
朱允熥此言一出,贡院那不论南方北方,抑或者南北方皆不是的中间派,都暗暗琢磨起来。
中榜区域的人口最少,他们能捞到固定两成那是相当满意了。如果没有这个制度保证,他们可能几年都考不上一个进士。
北榜的人也挺满意,按照皇太孙这个分配方法,可比他们每年跟南方士子拼刺刀来的容易多了。
按照以往的南北方录取数量来看,录取一百个,能有十个北方人就算不错了。
然则,按照皇太孙这个新法,他们北方士子至少能录取几十名,咋看都划算得紧。
只有江南籍的官员心里非常不满,因为如果真按照文章好坏来算,他们江南籍考生是有实力霸榜的。
但现在来看,不论是老皇帝,还是皇太孙,都不可能让朝堂上全是江南籍官员。
因此,他们不想退也得退!
更何况皇太孙已经很照顾他们了,还给了他们额外十个名额。
如果按照历年录取数量来看,大明历次科考平均录取人数也就六十人左右。
这额外多出来的十人可不是一成,那可是将近两成了!
江南籍的官员这么一盘算,感觉自己也不算太亏,一个个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老朱见所有人都无异议,当即开心地哈哈大笑。
“既然诸位爱卿都满意这个方法,那咱们颁诏执行,将此等方法定为永例,让后世科举照此法执行!”
“陛下圣明!”
“皇太孙圣明!”
老朱在一众拍马屁的呼声中再次迷失自我,这次他不仅手舞足蹈,甚至还破天荒地给所有人赐饭,请众人去宫里大吃大喝了一番。
席间老朱自然是时不时地夸赞大孙长大了,可以为他这个皇爷爷分忧了。
同时还流露出自己老了,身子骨不中用了等感慨。
这让一些心眼活络的官员立马发现了机会。
皇帝陛下想禅让了?
否则他干嘛说这些,不就是为未来禅让做准备吗!
高明、杨新炉等人也蒙皇帝陛下赐宴,听到皇帝陛下感慨自己老了,几人心里也是一阵暗喜。
虽然他们恨不得皇太孙当下就登基称帝,但心里还是保持几分理智的。
自古禅让就没有高高兴兴禅让的,哪怕老皇帝自己流露出这个意思,身为皇太孙也得劝几句,说皇帝陛下宝刀未老,自己还需要仰仗皇爷爷之类的。
只有三辞三让,才算是把戏做全套。
然而,正当三人跟个土拨鼠似的,伸长脖子满大殿找朱允熥,想让他劝解皇帝陛下一番之时,却发现皇太孙不见了!
“皇太孙呢?”
“我哪知道!”
“明明刚刚还见他在边上撕烧鸡哩!”
“赶紧找到殿下,让殿下劝谏陛下!”
“那你俩先吃,我出去找找殿下……”
“快去!”
杨新炉从奉天殿出来,问了问守门的侍卫,得知皇太孙去了乾清宫的方向,当即腆着个大肚子,一路小跑的向着后殿跑去。
然而,杨新炉刚跑到后左门,就看到一个穿着郡王服饰的少年,鬼鬼祟祟的趴在门口朝着外边偷看。
能在皇宫行走的郡王不多,眼下不是皇帝陛下寿辰,又不是什么重大庆典,藩王宗室都没进京,那皇宫中的郡王就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朱允炆。
“皖王殿下?”
“嘘!”
杨新炉见状也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学着朱允炆的样子朝着外边偷看。
然而,只看了一眼,杨新炉就感觉头皮发麻,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乾清宫门口,朱允熥正跟一个穿着妃嫔服饰的女子动手动脚,女子则不断的挥手,似乎在躲闪皇太孙的调戏。
杨新炉赶忙伸出大手,将朱允炆的眼睛捂住,然后拖着他去了一旁。
“皖王殿下,此事关系重大,你可切莫出去乱说!”
朱允炆眼珠转了转道。
“好!”
“但你得答应我件事,让朱允熥给我配齐三卫兵马的装备!”
“同时,还不能让他阻挠我跟常家表妹的婚事!”
杨新炉一听这话,恨不得一口唾沫吐朱允炆脸上。
这厮还真敢漫天要价!
三卫兵马的装备得值多少钱,估摸着少说得几十万两银子!
这还只是装备没算战马的钱呢!
要是算上战马,百万两也打不住啊!
至于跟常家的联姻就更扯了,皇太孙为了这事都砸坏多少茶盏,多少砚台了?
常家那边更是放出话来,宁可将女儿打死,都不会让女儿嫁给朱允炆!
然而,杨新炉纠结再三,还是忍辱负重的答应了。
“可以!”
“但老夫若是听到任何风言风语,你说的这些一样都别想得到!”
“杨师傅放心,我现在只想就藩,绝不会跟三弟争抢!”
杨新炉闻言暗然一叹。
“希望皖王殿下记住今天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