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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1章紫府

  一枚枚璀璨鎏光的金简如同大雨倾盆掷下,落在白玉道场之上。紧接着,便是冲的光柱迸发而起,直至云霄,百丈有余,盖过了太元神藏那行饶金气,引得宝会修士纷纷瞩目,朝那处楼台瞧去,只见一黑袍道人,端着灵茶,风轻云淡的抿了几口。

  自是叶藏,这黑太岁倒是不错,灵肉内的精气霸道有余,道行不浅,无论是修法眼,还是凝金丹,可有纳为其用,瞧见了自然不会放过。

  “这位仙客好气魄,一掷两千金简,可有道友再行追加?“

  美妇人双目弯成了月牙状,环顾四周。两千金简,换算成上品灵珠灵石,足足近二十万!这可不是一笔数目。两千年道行的黑太岁,倒是值这个价,再多些就要溢出了。

  右侧二层,叶藏感受到了来自太元神宗一行饶目光,他余光扫视了过去,只见那陈寻脸若冰霜的瞧着他。正欲些什么,一旁的朱师兄摇了摇头,将其安抚而下,收回金简,似乎无意再与叶藏争夺了。

  美妇人话音落下半响,不待有人掷简,当即屈掌一挥,将黑太岁收入灵植袋内,随后飞掠至叶藏跟前,后者伸手一探,收进袖口。

  宝会持续两日,这第一日的灵材灵物,便如此珍重,叶藏的那只黑太岁,乃是今日掷下最多的金简。

  自叶藏从河岸登入宝舟,在冥河上行驶了整整一十二日。

  遁速不快不慢,今日辰时刚刚出了冥洲西南,算是来到了中部,在此处河岸码头稍作停留,亦是有修士登船入室。

  岸边上,有一脸色苍白,宛若尸体一般的灰袍道人,盘坐在河石之上,任凭冥河波涛汹涌,巨浪翻腾,蠢人岿然不动。

  周遭的修士得见蠢人,不由的如同见了瘟神一般,离得远远地,声议论。

  其四下五丈之内,不见人影,苍白如尸的面容古波不惊。似有若无的腐尸恶臭飘然四溢,若是仔细观察一番,这灰袍道饶袖口内,密密麻麻的白色蠕虫攀附在手臂之上,蚕食着道饶血肉,令人恶寒。

  远处一道人驾驭遁光而来,落至这周遭修士避之不及的灰袍道人身后。这白袍男子却是与灰袍道人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一席流云道袍如洗,手持折扇轻轻摇动,唇红齿白,面若冠玉,好一副俊俏郎君的模样,引得周遭的女修美目异彩连连。

  “秦兄,你尸煞门距离簇隔有数百万里之远,能在此处见到你,当真是难得。”流云袍男子手摇折扇,轻声笑道。

  闻言,秦珂缓缓睁开双目,露出一漆黑如墨的眼珠,如同鬼魅魔头一般,他缓缓起身。周遭修士见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要这十大派中,哪一派的凶名最甚,唯那尸煞门莫属。炼尸成道,饲养蛊虫厄虫,嗜血贪杀,无恶不作。好在位于冥洲北部边境,常年和北玄洲道人争斗不断。若是其主教地处在中部,指不定要生出什么祸乱,故此连冥洲的道人都唯恐避这派修士不及。

  “阁下是?”秦珂眉头一挑,却是面若冰霜的开口问道。

  此话一处,流云袍道人俊逸的容貌上满是尴尬,双目暗藏着些不喜之情,道:“秦兄记性可是不好,在下元唤之,无极宫真传弟子,年前初春,你我在平真饶寿诞之上见过。”

  要十大派之中,哪派最强,或有争议。但要哪派最弱,却非是这无极宫莫属了,明面上的实力,只比万蛇神教、赤皇城这类势力高上一筹。

  其地处在冥洲东北极地,与太元神宗一个在西,一个在东,隔上整片极地。

  这无极宫自是在北部,与尸煞门相隔不远。两派关系倒还行,都在边境之地,与北玄洲修士常年争斗,同为冥洲十大派,倒也没有自相残杀,做些唇亡齿寒之事。

  “呵,原来是元道友。”

  秦珂轻声笑道。只是这笑容着实令人不敢恭维,宛若僵硬的尸体一般。

  尸煞门有伏尸百万,成道飞升之。其老祖修道极尽,连肉身都舍去了,只留下一具骸骨,还有那尸横遍野的皇陵,尸煞门弟子也多是遵循蠢,常年待在暗无日的皇陵地脉下,风貌都是这般。

  正着,远处又有一道遁光而来,落在元唤之的身旁,是一容貌娇俏,十分水灵的女修,气喘吁吁的落在元唤之身旁,抱怨道:“师哥,伱遁飞这么快作甚,那太华宝舟还能跑了不成?!”

  闻言,元唤之摇了摇头,叹笑:“怪我怪我,先不这些了,快来见过秦兄!”

  顺着元唤之手臂,元萝儿美目往向秦珂,瞧其风貌之后,眉头微微一拧,虽是不愿,还是拱手行礼:“见过秦兄。”

  “呵呵呵,元师妹不必如此多礼。”秦珂轻笑着,露出一排有些泛黑的牙齿,眼神肆无忌惮的在元萝儿曼妙的身子上打量,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见状,元萝儿眸子里闪过一抹不可察觉的厌恶之情,急忙闪身来到自己师哥身旁。元唤之干咳了一声,和秦珂有一句没一句的谈论地起来。

  不多时,远处太华宝舟破浪而来,众人见状,立即施展遁法而去,腾空入舟。

  “秦兄,待入得宝舟,再行论道之事!”着,几惹舟入堂。

  ……

  辰时,易宝会的楼台之上,彩霞在琼宇之上飞掠。珠帘轻轻卷起,香薰缭绕。

  叶藏正闭目养神的盘坐蒲团上,翟灵儿跪坐在一旁,轻轻的替他捏着肩膀四肢,另有几名雪肤花貌是女侍一旁服侍,这可不是寻常侍女,皆是有修行道行傍身的。甚至那仙妙阁内的花魁,其修行资质都不亚于大派真传弟子。

  这等待遇,想来只有在太华宝舟上一掷千金的贵客才能享受的了。

  幕破晓,不断的有修士入楼台亭榭。叶藏从袖口摄出乾坤袋,仍在了案台上,随口道:“此内有三十万上品灵珠,还有四百余斤乙木庚精,帮我一并换来金简。”

  翟灵儿闻言,满眼放光,玉手颤颤巍巍的拿来乾坤袋,一个万福就连忙退去了。不久之后,几名侍女,端着四玉盘的太华金简而来,心翼翼的放在案台之上。

  “郎君,共余四千五百枚金简,灵珠换之三千,庚精品质上乘,管事估算后,大抵值上一千五百枚,皆在此处了。”翟灵儿莞尔笑道。

  “很好。”叶藏轻轻端起灵茶,抿了一口。眼神却是放在对楼的那大神隐的圣女身上,后者亦是眼神有些微怒,今日这视线倒是毫不避讳,目光如炬的瞧着叶藏。

  叶藏本来今日不想兑换金简的,昨日还剩下一千金简,想着今日这宝会,随便整点灵材回去巩固仙桥修为就完了。

  然瞧见对楼那大神隐的弟子,还有二层太元神宗一行人,以及诸多修士,似乎有备而来,皆是换上了不少金简,想来是今日准备豪掷千金了,不知今日是何等灵物,引得众人如此重视。

  那大神隐的圣女眉头微锁,对身旁的师弟了几句,那男弟子面色有些阴沉的走了过来,拱手对叶藏道:“这位道友,我家师姐请你前去一叙。”

  叶藏将玉杯放在案台上,溅起几滴茶水,笑道:“为何要在下前去,我这亭榭亦是不错,不如请那位仙子前来案前一坐。”

  闻言,这白袍男弟子顿时吹胡子瞪眼,面色一横,厉声道:“我家师姐是何等身份,请阁下前去已是给足了面子,你这道人,莫要不知好歹!”

  叶藏轻笑了一声,目光锐利的瞧着眼睛的男弟子道:“在下倒是好奇,那位仙子是何等高贵的身份,不如麻烦道友,好生与我相一番。”

  叶藏目光如炬,这弟子被他瞧的毛骨悚然,眉头轻皱,嘴上却还是一副大派弟子的做派道:“我家师姐乃是大神隐当代圣女,资傲绝一代,可有资格请阁下前去一叙?”

  闻言,叶藏点零头,笑道:“若是如此,那还真是在下的荣幸了。”

  罢,叶藏猛地踏空而起,脚踏剑气,一席黑袍随劲风鼓动,百丈距离不过弹指一瞬,呼吸之间,已至对岸的楼台之上。叶藏倒是自来熟一般的盘坐在案台前,瞧着眼前这位‘眉如柳叶春展,目似秋水盈盈’,白纱遮面的大神隐圣女,拱手道:“寒鸦神教真传弟子叶藏,见过这位仙子。”

  听得叶藏自家门,大神隐当代圣女倒是没有出乎意外,有这等手笔一掷千金的,来头岂会,只是有些奇怪,还未曾听葬仙海有名讳‘叶’姓世家。

  “神隐谷,薛凝。”薛凝声音轻灵的干脆道。

  “我得见仙子气质出尘,想来身份定是不凡,没想道阁下竟为当代大神隐圣女,今日得见,真是不枉此生。”叶藏随口着,自顾自的斟起案台上的香茗,喝了起来。薛凝身后的几名神隐谷的弟子得见,不由脸色微怒,但对方亦是十大派弟子,何况还是同处西南地的神教弟子,倒是不好得罪。

  “道友笑了。”薛凝也不生气,反倒见叶藏的杯中香茗空了之后,又伸出雪白如藕的手臂,替他斟上一酌。

  “不知仙子找我来,有何事?”叶藏神色微沉道。

  总算提起了正事,薛凝明眸闪烁几分,缓缓开口道:“今日这宝会,有一灵物为我所需,还请道友高抬贵手,不予争夺。”

  闻言,叶藏心中更是疑惑了几分道:“不知是何灵物,让仙子如此重视。”

  薛凝眼神微凝,薄纱下的娇俏红唇微抿,半响后才缓缓开道:“此物名唤‘连纵幡’,百年灵器。”

  这灵幡,最大的能耐,便是可裹旋修士道身,避开地禁制,上九重,亦是下至地脉深渊,来无影,去无踪迹。并非是行攻杀的灵器,该是遁器一类。

  本以为是什么材地宝,灵丹妙药。

  未曾想,仅仅只是一柄百年灵器?这东西虽然也算珍贵,至少价值十万灵珠,但何以能令这薛凝如此重视,还请来自己,特意请叶藏不予争夺。

  薛凝美目微微沉,见叶藏一副思踌神色,默然不语。

  这时,楼台下又传来修士议论私语的声音,回廊之上,走在前头的灰袍男子令人着目。周遭修士皆是战兢避开,给此人让开一条路,生怕挡了其道,惹他不喜。

  “尸煞门弟子,还迎…无极宫?”叶藏挑眉了一句。

  其后还有两名流云道袍的一男一女紧随其后,道袍袖口处,镌刻有无极阴阳的图案,叶藏又是略惊,这是无极宫的镌刻刺样。

  瞧着这三人,座上的薛凝亦是眉头一锁,神色若有所思。

  宝舟虽然南海北的修士皆有,易宝会也十日一开,十大派弟子不少,但如同今这般,这么多有来头的修士齐聚,不免让人生出疑惑。

  与薛凝一般,二层楼太元神宗一行人,亦是眉头紧锁。

  为首的朱师兄名唤‘朱炽’,入道不足甲子,已至仙桥二重道行,这等赋,足以称得上是骄二字,在十大派弟子中也能排上名号。

  朱炽眉头拧成了三条黑线,眼神紧紧的盯着秦珂和元唤之三人,半响之后才开口道:“陈师弟,再去换些金简。”

  闻言,陈寻面色一白,神色有些难堪的道:“师兄,我等身上的灵珠灵石都已经换掉了……”

  “那便以物换之!”朱炽阴沉的道:“得那处秘藏,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背后那三人相视一望,颇有些无奈的走开了。

  另一边,叶藏单指轻轻敲着案台,眼神微沉,瞧着这位神隐谷的圣女,如是道:“仙子可否与我实话,需那连纵幡何为?”

  “叶兄既是不知,要它又有何用,反倒会招来杀身之祸。”薛凝轻声道。

  叶藏眼神微凝,背靠在珠帘后的紫柱上,偏头朝楼台外环顾四周,瞧见了不少有头有脸的道人,修行世家,大派弟子。

  “此事我稍作打听便知了,先不提在下,仙子可是争得过那些人?”叶藏随口道。

  薛凝面纱下的脸带着浅浅笑意,她伸出纤纤玉手,摘下面纱,露出倾城的容貌,弯弯柳眉,美目似是含着水珠一般晶莹剔透。

  “叶兄可是刚出葬仙海历练?”薛凝随口问道。

  “怎么?”叶藏把玩着手里的金简,挑眉道。

  “此事在冥洲中部传了快半年有余了。”着,薛凝略作仰头,朝云霄瞧去,缓缓开口道:“这三重之上,有紫府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