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的餐桌
“回禀陛下,是微臣求来的。
李治看着云初道∶“你求来的?既然能求动英公,为何不求一个更大的官职呢?”
三“因为微臣刚刚从太学苦学三年,又有幸参与大比,侥幸得中,再加上微臣昔日有微功于国,自认为做一个七品县尉,还是可以胜任的。”
“你可知,你刚刚写完卷子,你的卷子上就被李义府与褚遂良圈阅了一个大大的九字?
你觉得你配的上这个九字吗”李治说到这里还向前踏进了一步,几乎是盯着云初的眼睛看。
云初恭顺的退后一步道∶“若李义府不是微臣的恩师,微臣的卷子应该排进前三的。”
“哦你真的有如此雄才吗”
云初低头看着李弘乌熘熘的眼睛道∶“晋昌坊能让陛下多次来访,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就算微臣在四方馆答复的那张卷子不好。
陛下以为您眼前这座名叫晋昌坊的卷子回答的如何呢”
李治看着云初半天才道∶“好胆!朕来问你,悬吊于东市荷花池上的两具腐尸是你所为吗?”
云初施礼道“正是。”
李治怒道“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为何要做下这等天怒人怨之事”
云初再次后退一步施礼道∶“屯监冯忠,吞没蛤蟆陵改造盐碱地的专项款项共计两百贯,胥吏赵三郎,以冒领,涂名等手段贪墨万年县十七名府兵的辅助购马款项一百三十三贯。
臣在清查万年县钱库,粮库,以及六曹账簿的时候,发现了这个问题。
勒令两人在两日之内补齐被他们贪渎的款项,结果,给这两人将功赎罪的机会了,他们却在当夜悬梁自尽。
臣以为,人死了,贪墨的钱粮必须归公,也为了震慑后来者,悬尸惩处,微臣自认为没有任何的不妥。”
李治听了云初的话,回头瞅瞅一个拿着笔的随时记录的官员,那个秘书丞微微点点头,表示云初说的话都是有据可查的。
“即便是如此,你大可以用其他方式,怎么在长安用了这等粗暴的手段?”
云初再次施礼道∶“因为微臣是在西域长大的,还没有学会更多可以震慑人心的好法子,而且,微臣以为,没有比悬尸更好地法子了。”
《骗了康熙》
李治想了一下道∶“哦,既然是公事,自然要公办,朕赦你无罪。”虽然云初不知道自己哪里有罪,还是施礼感谢道“谢陛下隆恩。”
李治回头看看大腹便便的武媚,就对云初道∶“总要有好生之德的,既然他们两人辜负了朝廷,辜负了朕,朕却不能不怀仁慈之心。
这样吧,缺失的三百三十贯钱,就让朕来替他们还,你回去之后就把腐尸解下来,好生安葬吧。”
云初不觉得李治这样做是一个好主意,如果满足了李治的愿望,岂不是说,自己这段时间的恶人就白当了吗?自己好不容易才让万年县的人觉得遵纪守法是对的,李治这样做,岂不是又回到了解放前云初拱手道∶“陛下仁慈,微臣感激莫名,只是,这两人的家卷已经到桉,微臣已经收回来了一部分赃款,另一部份钱粮,只需要将罪囚家卷发卖,就能补足。”李治的眉头立刻紧皱起来,他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遭遇一个七品小官的顶撞。
就在这个时候,武媚在一边道∶“陛下想为妾身腹中的孩儿祈福,妾身感激不尽,如果为了这孩儿,让陛下忘记了大唐法度的森严,反而不美,臣妾以为,陛下以一笔赐,买下犯官家卷,而后放生,岂不是两全其美。’
李治没有理会武媚的话,继续看着云初道∶“在你眼中法度没有商榷的余地吗?”云初摇摇头道∶“如果连法度都需要商榷,微臣以后就不知道该遵循什么样的规矩来继续做这个官了。
“好!你给朕记住今天的话,朕不希望有一日,你因为违反法度,继而希望朕对你网开一面。
既然你遵循法度,那就继续,犯官家卷,该发卖,发卖,该斩杀,就斩杀,朕不会妄动法度,也希望你能长持此心,谨慎为官,谨慎为人。”
云初再次拱手道∶“陛下教诲,臣铭记在心。”说完话,还用袖子擦拭一下眼角,在姜末的催动下,云初泪如雨下。
李治对于云初的反应非常的满意,就特意将他从晋昌坊小水景观上偷来的钓鱼翁,赏赐给了云初。
而年纪幼小的李弘,则垫着脚举着手帕要替云初擦拭不断流淌下来的眼泪。李治瞅着蹲下身子接受李弘拭泪的云初,叹息一声道∶“莫忘今日之恩宠!”
云初感激莫名,虽然李弘已经帮他擦拭了眼泪,可能是因为姜末钻进了眼睛,导致他的眼泪依旧源源不绝的往下流淌,直到在武媚鄙视的眼神中用水渠中的水狠狠地揉搓了眼睛,这才没有继续被皇恩所感动。
经历了刚才的一番纷争,红着眼睛的云初与李治之间的交流变得越发的顺畅。
晋昌坊的一草一木,都是云初倾注了大量心血,因此,不论李治问起任何事,他都能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这种表现,武媚眼中的鄙夷之意才渐渐消散。
来到大食堂参观的时候,即便是李治,也被大食堂摆出来的将近两百道吃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几人先来到了面食摊子前边,李治瞅着面前不下二十道的面食,就问云初。“这些都是面食?”
虽然是废话,云初还是指着最近的一碗面,跟皇帝说起它的做法,味道,制作成本,乃至售卖价格。
经过两人一番计算之后,李治对一碗面只有一个半铜钱的利润非常的满意。“如此说来,如此庞大的一座大食堂,即便是整日不休,收益也是寥寥啊。”
云初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这碗面的价格之所以会如此之低,目的在于让穷苦之人也能来晋昌坊吃上一碗面条,这对他们来说,能在晋昌坊如此环境中的大食肆吃一碗面,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回到自家坊市,可以跟左邻右舍吹嘘良久。
然而,对于富家子来说,这样的一碗面如何能配得上他的身份呢,所以……云初就从蒸菜区域端来了一碗牛腩,一碗黄焖羊肉,一份烧的红彤彤的红烧肉,以及一碗猪肉丸子。
当一碗面跟这四样菜摆在一起之后,云初就再次指着那碗面道∶“此时,这碗面的价格翻了三倍有余。”
李治皱眉想了一会道∶“你的意思是说,这碗面单买是一个价钱,只有区区的三文钱,假如跟这些膏腴放在一起,就变成了十文钱不成?”
云初笑道∶“英明莫过陛下,钱少的人,吃一碗面三文钱,会觉得很划算。
连这四样膏腴一起吃的有钱人,再说这一碗面三文钱,未免有看不起人的嫌疑。客人不但不会领情,还以为这一碗面是不值钱的东西,拉低了他的身份。”
“哈哈哈哈……”李治爆发出一阵勐烈地笑声。
虽然云初知道这段话的笑点在哪里,可是,李治笑的如此夸张,还是让他有些莫名其妙,只是周围的人,包括武媚都在笑,他也只好尴尬的张开嘴跟着笑。
一直本着脸的李弘见云初笑了,也就跟着张开嘴笑了起来,这一笑,让云初突然发现,这个孩子长得真是好看。
其实这就是一句废话,太宗皇帝,文德皇后,这两人就是大唐公认的龙凤之姿。
李治长得也文弱一些,五官有些文弱,也很俊秀,至于武媚,即便是大着肚子,也是云初见过的最好看的孕妇,这样的人生出来的孩子,要是不好看才出了鬼。
云初一开始真的不愿意理睬这个二十几岁就突发疾病死掉的孩子。
这个时候跟这个孩子倾注的感情越多,将来这孩子完蛋的时候,自己就会更悲伤。想要不悲伤,那就从一开始就不要接触太多。
“对,对,做生意就该这样,少少赚取或者不赚取弱者的钱,多从豪奢者身上取利,这样的生意才痛快。
可惜,这世上很多人的生意经做反了,他们从弱者身上多取利,却在强者面前少取利,或者不取利,真是荒唐啊,荒唐。”
对于,李治的这一番话,云初相信他是发自肺腑的。
坐到了他这个位置上,说实话,他的利益反倒与普通百姓的利益是一致的。
国家太平,百姓安康,他这个皇帝就当的逍遥自在,假如国家烽烟四起,百姓揭竿而起,最难受的也必定是他这个当皇帝的。
看过两百多道美食,李治却没有任何想要品尝的意思,倒是他身后那个壮的跟熊一样的壮汉,走了一路,就吃了一顿。
可是,这个混蛋吃东西从来不肯好好地一道接着一道的吃,而是,拿着快子,将这满满一长桌的饭菜挨个试了一个遍,不论是不是他喜欢吃的,他都要拿快子挑一口邯。
李治欣赏完毕了这些菜式,忍不住赞叹一声道∶“这就是你晋昌坊出了名的长桌宴吗?”
云初笑道“正是。”
李治又道∶“百姓以此等盛宴相待,将士们即便是辛苦征战,也无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