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的餐桌第一卷蛟龙头上的包第一六四章一时瑜亮云初想去拜访一下李绩,结果,李绩拒绝见他,还说他的行军长史的职位已经剥除,他一介老朽忙着跟安定公主赚钱,就不再来大帅帐下听用了。
话语说的虚伪又绝情。
这才是勋贵们往来的正确方式。
他宁愿跟李思一起混钱,也不肯在云初这边有什么勾连。
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李绩本人算是真正的退出了大唐的政治舞台。
随着李绩的彻底退出,贞观旧臣们也离开了,属于他们的风云岁月也终于终结了,李治彻底成了这个世界的王,再也无人可以羁绊他。
河东没有了皇帝的身影,裴行检,薛仁贵的大军自然是往来纵横而无所顾忌,大军所到之处,李治夹袋里的那五百多个存储官员们,就拿着李治的诏书进驻本地。
这一次,他们明显的更加有经验,进驻各地衙门的第一时间,做的就是重新厘定永业田与口分田,争取当地的百姓,让那些豪族富户们彻底的成了少数派。
手段也比在河南的时候温和,只要富户,豪族们愿意配合,官府甚至会表彰他们,给他们送朝廷专门制作的匾额……
这样的做法对于普通富户来说,算不得什么坏事,大唐所谓的富户无非就是家里人口多,田地多的人家,因为没有分家,所以家中的田亩,财产都在家长的手中,这一次不成了,李治的策略在某种程度上变成了小的推恩令,将散落在大地上的大大小小的富户们拆分成一个个更小的小富户。
这些普通富户们,一旦家产被子孙们拆分之后,基本上就符合了大唐男丁口分田八十亩,永业田二十亩的标准。
拆分之后,租庸调就再一次焕发了它该有的活力,也基本恢复了当初制定租庸调的初衷。
以前,没有多余土地分配的地方叫做狭乡,有多余土地分配的地方叫做宽乡,现在,绝大多数地方都成了宽乡。
那些精锐官员们还趁机以条件不符合解散了以前的府兵,开始从这些刚刚获益的人家中挑选新的府兵,一旦这些地方的折冲府府兵给更换一茬之后,地方上,基本也就安定下来了。
财产这个东西一旦被分掉,想要重新收回,那就难上加难了,哪怕是父子亲族一旦分裂,也休想回复铁板一块的状态,这是人性所确定的立场,哪怕这些人明知道恢复以前抱团状态,日子会更加好过,也因为谁来主掌分配这个事情上的纠纷,永远回不去了。
这就是大唐朝堂上那些官员,在研究了偃师县,郑州,汴州这些地方的经验教训之后,制定出来的新的策略。
真正受到打击的只有那些豪族,就是那种一个家族掌控一个县,一个里大量土地的豪族们,他们的主要财产就是土地,因此上,跟那些小的富户们可以有变通手法不同,他们只能硬抗。
云初从早朝上悬挂出来的地理图看过去,明显就能发现随着裴行检,薛仁贵的大军向东前进,军队身后的土地已经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黄色,这些黄色逐渐与关中,洛阳的颜色相连……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征兆。
朝中已经开始有人怀疑,皇帝会不会在处理了山东,河北两地的事情后,再把这一套用在他们的头上,毕竟,无论是任何时候,掌握大唐土地最多的就是他们这群人。
李治几次三番的告诉群臣,此次只针对山东,河北,却没有多少人愿意相信。
均贫富不是不可以,却不能平均到他们的身上。
李绩跟着李思,云瑾,温欢,狄光嗣他们过了黄河,一头扎进了广阔辽远的山东,河北地。李思认为那里的百姓应该急切地盼望着她这个安定公主的到来,她甚至嚣张的认为,只有经过她这位安定公主之手,山东,河北地才能迎来真正的安定。
话说得嚣张,自然就会引来反弹,上一次公孙长槊弹劾云初飞扬跋扈,这一次却是满朝文武都在弹劾安定公主李思过于飞扬跋扈了,要求皇帝马上派员,派国帑取代李思目前正在做的事情,不可将朝廷大事当作安定公主窃取一己之私的门路。
就在满朝文武准备跟太子,云初等人斗争一番的时候,云氏主妇虞修容亲自骑马去了河东,将李思,云瑾,温欢,狄光嗣四个孩子给抓回来了,不仅仅把人抓回来了,还将孩子们辛苦达成的事业,一股脑地交给了朝廷。
至此,李思第一次以一个政治人物的身份,进入了朝廷群臣们的视野,给他们留下了非常的深刻的印象,而且,在派员整理了李思留下的合作社产业之后,他们惊讶的发现,只要朝廷鼓励这种生产模式,就能将皇权一竿子捅到底。
李思,云瑾,温欢,狄光嗣四个孩子被虞修容修理的极惨。
仅仅看李思走一路哭一路,只要见人就开始抽泣的模样,就能让人生出怜悯之心来,尤其是前去接受李思她们产业的官员们,更是觉得自己从小孩子手中抢夺产业,为人所不齿,忍不住就会生出想要补偿一下这四个孩子的心思,不能让四个自己拿钱替国朝出力的人得不到一个好下场。
云瑾,温欢,狄光嗣三个男孩子因为屁.股上挨了竹条,一个个连裤子都穿不上,只能在涂满药膏的屁.股上盖上一块麻布遮羞。
李绩这个老家伙自然不受虞修容的气,不过,他却躲在三个受伤的孩子的马车上,就着小火炉喝茶,顺便喝喝酒。
温欢挪动一下身体,换一个趴着的姿势对云瑾抱怨道:“做人不能太实诚啊,你不能把啥事都跟你阿娘说,本来咱们大功告成,该是欢喜的时候,却平白挨了一顿鞭子,冤不冤啊。”
云瑾委屈的道:“我觉得我们做的都是好事情,阿娘凭什么不允许,还打我们。”
狄光嗣艰难的回头看看自己肿的老高的屁.股叹息一声道:“至少不要说我们收拢流浪儿的事情啊,师娘就是听到这件事之后,才打的越发狠了。”
云瑾道:“那些孩子衣食无着过着野狗一般的日子,我帮助一下他们怎么了?永徽盛世都多少年了,人怎么能与狗争食。”
李绩往嘴里倒了一杯酒道:“以前有一个叫做张亮的家伙,就是天生了一副好心肠,此人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收螟蛉义子,而且,是看谁都觉得可怜,看谁都想收回家当干儿子,后来呢,足足收了五百多个干儿子,一时间被人称之为大善人。”
温欢听了李绩的唠叨之后,对云瑾道:“我打赌,英公口中的这个人下场一定不好。”
云瑾道:“好心人为啥没有好结果?”
狄光嗣道:“英公的眼神不对。”
云瑾仔细看了一下李绩戏谑的目光,就对温欢道:“看来善心真的没有好结果。”
李绩笑呵呵的道:“满门抄斩不说,五百个螟蛉义子一个都没有活。”
云瑾愤怒的道:“谁干的?”
李绩指指天空道:“大唐的太宗皇帝。”
温欢嗤的笑一声道:“必然跟造反有关。”
李绩羡慕的看着眼前的四个小娃娃,也不知道心里想起了谁,情绪变得非常失落,失去了继续讲述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长平郡公张亮的生平的兴趣。
在云初那座硕大的军营中,能与他平等对话的皇帝,他着实是连多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至于云初等人,他只要见了,一股子无名怒火就会由内而生,偏偏他此时无法离开这准备泰山封禅的队伍,只有跟这几个小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他复杂的心情才能平静一些。
李思钻进马车,两只大眼睛红红的,还肿着,一看就是不小心把姜末用多了的后遗症。
她一进来,三个男娃就不顾疼痛的用手按住了自己的屁.股,李思喜欢揭开麻布看他们的屁.股。
见没办法下手,李思就对英公道:“这一次亏大了,几乎全军覆没了。”
李绩瞅一眼这个李家的坏种,淡漠的道:“老夫就想知道,老夫的分红会不会受影响。”
李思抽泣一声道:“赔的一个钱都不剩了。”
李绩瞅着李思道:“皇后的十六万贯好像被你拿去长安,洛阳购买物资了吧?”
李思痛苦的摇摇头道:“全赔进去了。”
李绩冷笑一声道:“还真是皇后亲生的种,为了发财连母女之情都不顾了。”
李思瞅着李绩道:“英公拿八千贯可否?”
李绩瞅着马车的顶棚悠悠的道:“别的商贾打的都是利润的主意,只有你打的是人家本钱的主意,从头至尾,你们根本就无心经营山东,河北的产业,一门心思的只想着皇后的那十六万贯。”
李思摆摆手道:“好了,英公明见万里,小女子佩服,一万两千贯,不能再多了。”
李绩叹息一声,自觉不自觉地摇摇头,多少钱,他不在乎,他只是觉得自家的那个可怜的孩子如今还在南诏与毒虫,猛兽,野人作战,一点点的积累功绩着实有些可怜。
同时,那个孩子与这几个坏种同在一方天地里,着实是他的幸事,也是他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