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的餐桌第一卷蛟龙头上的包第一七一章云氏家学深不可测云初一直认为,人真正活着有意思,且对世界美好有帮助的岁月是二十岁之前。
二十岁之后,那么些本性里带来的美好的东西就会逐渐蜕化,最后变成各种各样苟且活着的很没意思的人。
三十岁之前只有迷茫,四十岁之前只有苦劳,五十岁之前就已经成行尸走肉了,至于六十岁之前的人早就成各种妖魔鬼怪了,或许是自己也知道身体不成了,就变成各种鬼带着满身的臭气在人间行骗。
很多人都是假装活着的,其实本人早就死了。
所以,李弘身为大唐的太子,身为有自相残杀基因的李氏子弟,现在还能为自己的亲弟弟着想,云初觉得殊为难得。
既然他现在展现出来了这种好品质,云初自然不会强行把李显弄走,这孩子虽然说骄横跋扈了一些,不过从他把橘子给李思的场面来看,本性还是不错的。
李思把她多抢的橘子分给了李显一个,于是,刚刚吃橘子掉了一颗牙的李显就笑得非常开心。
这个在历史书上有六味皇帝丸之称的孩子,这个时候很淳朴,虽然胖一些,身上的肉捏起来软软的,总体上是一个好孩子。
不像李贤,那个孩子从小就不受人待见不说,还满肚子的心眼。
下午是云初考教学问的时候,李弘赖着不走,跟在云初背后查看李思他们四个人做试卷,甚至还要求给李显一张。
算学,化学,医药这三门学科上李思是有优势的,这个女孩子对数字极为敏感,同时对于数字的各种变化也充满了好奇心,至于医药,李思一直想利用这门学科发财呢,所以学的也不错。
但是,到了物理,国学,生物,历史,地理,天文这些学问的时候就变得抓耳挠腮,总想着去偷看云瑾的试卷。
尤其是到了默写西晋李密写的《陈情表》的时候李思干脆就放弃了,她着实是一个字都记不住。
对此,云初并不打算放过她,世人都说,不读《出师表》是为不忠,不读《陈情表》则视为不孝。在云初看来《出师表》不读也就罢了,但是,李密的《陈情表》却真正的表现出一个人的真感情,不读可惜。
孩子们必须知晓在叙述一些事情的时候,真正能打动人的往往是真情表达,而与文字的华丽程度无关,所以,李思今天的板子是挨定了。
云初批阅完毕试卷之后,温欢毫无疑问的以最高分获得了第一,主要是这孩子在一些需要背诵的科目上的优势太大了,尤其是晦涩难懂的天文上的得分,一下子就跟其余人拉开了距离。
云瑾第二名,他的算学,化学,物理,国学,历史都不错,却对生物,地理,天文这三门学问的重视度不够,导致他的成绩比不上温欢。
狄光嗣这孩子基本上没有偏科,问题却出在同样没有拔尖的学问,落得了一个第三。
第四自然被李思夺得,她也知晓自己今天这顿板子逃不掉了,所以,不断地朝云瑾使眼色,希望云瑾能把妈妈请来救她一命。
云瑾微微摇头,李思想错了,把妈妈请来,她今天挨的打将会是双份,而不是能逃过去。
至于李显的卷子是李弘看的,李弘没有说成绩,而是把这些卷子叠起来揣怀里了。
李显也知道自己作的不好,见帐篷里的气压很低,小脸被吓得有些发白。
云初取过一柄一尺半长的竹板,竹板油光水滑的,一看就是经常用的东西,李思见云瑾摇头,就一脸绝望的趴在长凳上,还主动撩起裙子,露出下面的棉布长裤。
九门功课,六门不及格,就要挨六下板子,云初面无表情地举起竹板,“啪啪啪啪啪啪”不急不缓的在李思的屁.股位置抽打了六下。
云初手底下的力道掌握的很好,不会打坏孩子,更不会打伤孩子,但是会非常的痛。
李思知晓在师父面前喊叫,求饶啥的一点用处都没有,所以,挨打的时候,只闷哼了六声,等她从长凳上下来,就被云瑾他们搀扶着快速跑了,甚至不给云初训斥的时间。
李显带着哭腔就要往凳子上爬,一张胖脸煞白,煞白的,李弘连忙将李显从凳子上抱下来安慰道:“你还没有进学,不用害怕。”
云初再看了李弘一眼,就丢下竹板去了后面寻找李思,这个丫头挨打了,后面的训斥她也要乖乖的听清楚。
虞修容刚刚检查了李思的屁.股,见问题不大,就来到云初身边道:“谁家十四岁的小娘子还会被打屁.股?”
云初看一眼虞修容道:“她就是知道自己年纪大了,我也打不了她几顿了,所以除过自己感兴趣的学问之外,干脆就放弃了其余的几门功课,这是准备硬挨过就学这段时间呢。”
虞修容犹豫一下道:“那也不能打屁.股,改为打手心不好吗?”
云初摇摇头道:“她在学如何配毒药呢,手上的感觉很重要,还是打屁.股为好。”
虞修容叹口气道:“成大姑娘了,知道害羞了,刚才扑我怀里哭了好一阵子。”
云初坐在椅子上道:“年纪小的时候,这孩子就是一个傻的,九岁才算是开窍,比云瑾他们晚了足足三年,九岁以后又变成了一副泼皮的性子,一刻都不肯安定下来好好读书。
九门功课只学三门,很容易偏科,偏科又会影响这个孩子的脾性,尤其是在配毒这一道上,若是没有一个好的心性,将来说不得会出大乱子的。”
虞修容按一按云初的手道:“以后妾身会督促她的。”
原本李弘准备把李显丢给李思,自己一个人回营地的,现在,李思被打了,李显再放这里就不合适了,他就决定亲自把李显给皇后送回去。
哥两骑着一匹马往宫城那边走,李弘想了很久才对李显道:“你想不想跟你姐姐一样,也在君侯门下就学?”
李显把一颗胖脑袋摇的快要掉下来了,刚才他看的很清楚,君侯在打姐姐的时候,可没有半分留情的意思,每一下都是着实了在打。
他也是有师傅的,还有七八个伴读,每一次被师傅教训的时候,师傅从来打的都是伴读,从不打他。
刚才也看明白了,学问不好的会挨打,就刚才君侯给的九张试卷,除过国学的问题他能看明白之外,别的他是一窍不通。
尤其是,算学,化学,物理卷子里有很多蝌蚪一样的东西,这东西他别说看懂了,连认识都不认识。
一旦自己跟君侯进学了,李显觉得自己的屁.股一定会被君侯打开花,更会成为姐姐的替死鬼……
李弘见李显拒绝的干脆,在心底里叹息一声,自己这个弟弟终究是错过了一个对他来说是改头换面的好机会。
回到宫城,见了母亲之后,就把李显今天的遭遇跟母后仔仔细细的讲述了一遍,包括被李思抽后脖颈,以及李思被打,李显不想跟云初进学的事情。
“你把所有人的卷子都拿回来了?”
武媚对于李显被李思抽后脖颈的事情明显的不在意,却对李思做过得试卷看的很重。
李弘这一次把五个孩子的试卷都拿回来了,就一一的摆在皇后寝宫的地板上,武媚赤着脚踩着脚下的试卷仔细看过之后,迷茫的对李弘道:“这是什么?”
李弘认真的道:“这就是云氏家学。”
武媚瞅着李弘道:“你当年学过?”
李弘点点头道:“学过,不过,我学的不全,师父要我重点学的是《政治经济学》,这些基础学科,也仅仅是涉猎而已。
就这九张卷子,孩儿亲自来做,估计还比不过狄光嗣,就算比安定强一些,估计也会挨四五下板子。”
武媚道:“求学路上挨先生的板子,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父亲当年也算是聪慧的,他还是没有少挨于志宁先生的板子。
我在意的是为什么云氏家学与世上的普世学问会有如此大的差别,从这几张卷子中就能得知,云氏家学并不看重儒学,甚至对于法,墨,黄老诸多学科也不重视。
阿春,去请陛下过来,就说我跟太子在等陛下。”
春嬷嬷答应一声,就急匆匆地跑了,武媚又道:“不学儒学,不学诸子百家,云初就如此的轻看这浩如烟海的学问吗?”
李弘摇摇头道:“似乎不是这样的,师父以前就给我讲过很多墨家破虚妄的事情,其中,就小孔成像的道理,讲的很深。
您看,在这一期的试卷中,就有小孔成像的理解。
只是,师父把这一现象归结于物理的光的现象。
因此,孩儿以为师父讲述的物理,其实就是墨家的学问,只是比我们知晓的墨家学问范畴更加的广阔,也更加的深邃。
师父教授我的《政治经济学》在孩儿看来,就是一部讲述成败存亡、祸福古今之道的奇书,里面的很多内容,与许师傅给我讲述的《管子》中的《牧民》《形势》《侈靡》《治国》等篇的内容不谋而合。
只是讲述的更加具体,更加清晰明了,也更加的深入。
香奴儿今日因为畏惧君侯教学的法度,而拒绝进学,着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