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的餐桌第一卷蛟龙头上的包第一二五章千古艰难唯一死李绩在病中给皇帝上了一道奏疏,这可能是李绩此生最后的一道奏表。
除过他们两个当事人之外,没有人知晓奏疏的内容,皇帝看过之后就当着李承修的面给烧了。
“册赠太尉、扬州大都督,谥号“贞武”,陪葬昭陵,这是朕与你父亲早就商量好的,坟茔依西汉名将卫青、霍去病的先例为准,仿照阴山、铁山及乌德鞬山建筑,这也是朕准许的。
配享宗庙一事,也不算唐突,不过不好惊扰太宗,待以后吧。
最后,告诉你阿耶,朕给了他全身而退的荣耀,他能给朕一些什么东西呢?
还有,最后所求,不允。”
李治没有给李承修正式的旨意,所有的话都是口头上的,看起来随时都会改变。
云初一大早就起来了,他准备去骊山见见英公。
鉴于李绩罹患的是伤寒,云初这个时候去见他明显是不是一个理智的行为,不过,云初还是坚持要去,虞修容也就不再阻拦了,只是说,等他从骊山回来之后,可以住在灞上的别院里,等确定了没有被传染到疫病,才可以回家。
云初答应了,就带着十二个家将启程去了骊山。
从长安到骊山所在地临潼,不过区区六十里路,枣红马全力奔驰,用不了一个时辰。
为了避免被烈日炙烤,云初离开长安的时候,天边才有一些鱼肚白。
虽然云初已经出发的很早了,道路上却依旧是满满的车队,问过带头的武将,才知晓车上装的全部是送去洛阳的军队物资。
看他们一脸警惕的模样,再加上不走运河,就知道马车里装的应该是火药。
这么热的天气里云初可不愿意跟火药车走的太近,就快马加鞭越过车队,去了前方。
跑了五十里的时候,太阳就出来了,这家伙从露头开始,就显得白亮亮的,稍微凉快一点的大地立刻就变得燥热起来。
枣红马已经跑的汗流浃背,云初就决定在前方有山泉水的地方歇息一阵子,饮马。
泉水从一处桑林里流淌出来,一群闲汉躺在泉水边睡觉呢,家将们驱散了这些闲汉,霸占了这一出阴凉的所在。
枣红马很注重养生,并没有立刻去泉水边饮水,而是踏进了浅浅的泉水里,忍耐着焦渴,先从自己的蹄子跟腿部开始降温,不像别的战马已经在贪婪的痛饮冰凉的泉水了。
它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云初就是这么干的。
等到将腿伸进泉水里的云初开始喝水壶里的水了,枣红马这才来到泉水的最上游将嘴巴贴在水面上饮水。
就在云初喝了一通水的功夫,家将走过来低声道:“前路是通的。”
云初摇摇头道:“再探!”
家将领命离开,云初没有离开桑林的意思,很多矮小的桑树上已经爬满了肥肥胖胖的桑蚕,从它们发亮的肥胖身体来看,马上就该到吐丝的时候了。
桑蚕上树,这是司农寺一个桑蚕博士的新举措,前提是先要确定桑林里没有鸟雀,看来,这一片的桑林应该就是那个博士的试验田。
不过,从地上掉的到处的桑蚕的尸体来看,这位博士的实验是失败的,还需要进一步的寻找问题,解决问题。
云初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即便是他以前的那个时代里,好像也没有人把桑蚕养在桑树上,云初决定回去之后,就取消对这个博士的资助。
又在桑林里躺了半个时辰,家将再一次前来禀报说,前方没有发现什么危险的时候,云初才起身,准备正式进入骊山。
云初自觉仇家很多,满大唐都是想要弄死他的人。
虽然大家见面的时候依旧热情,亲近,但是,云初如果因为这个就觉得自己是一个人见人爱的人,那也过于乐观了。
从离开长安的那一刻起,云初的感觉就不太好,这种危机感是他在西域养成的,跟狼一样,有时候准确的出奇。
“君侯,前方便是骊山山口,弟兄们人少,没办法一下子搜索所有可以藏敌的地方,如果君侯认为不妥,臣以为不妨立刻回去,下一次多带些人马过来,骊山山谷不深,只要有两百人,敌方就无法包围我们。”
云初摇摇头道:“派人告诉英公,请他派人来接我。”
家将点点头就离开了,跟随云初很长时间了,他可不认为这是君侯胆怯的表现。
就在这个时候,那一队运送火药的车队也抵达了桑林处,云初看一眼为首的将军,二话不说就光着脚跳上枣红马的背上,轻轻拍一把,枣红马就一头扎进桑林深处去了。
正在休憩的家将们也有样学样,跳上马背就去追自家主上了。
云初快马穿出桑林,就停下战马,对追随过来的众位家将门道:“披甲吧。”
家将们打开马包,开始伺候云初披甲,只是片刻功夫,云初就已经披甲完毕,提着自己的马槊对家将们道:“进山吧。”
家将首领焦急的道“此时进山,危险重重,不若由臣下穿上君侯的战甲。”
云初瞅一眼这个没什么脑子的家将道:“你我的甲胄有什么差别吗?”
家将首领道:“既然如此,君侯不妨走在最后面,末将居中。”
云初瞅瞅身边的八个家将道:“九个人,哪有什么先后。”
说罢,主动绕开那些装满了火药的马车,算是正式进了骊山。
骊山下的温泉别院是属于皇家的,前隋时期就属于皇家,山上可没有什么温泉,不过,李绩的别业在山腰处,那里凉快。
山路上偶尔会看到一些樵夫,这些樵夫们今天的运气好像特别的好,平日里,这些樵夫只能在山里采集一些枯枝败叶啥的,今天,看他们挑着的柴火都是上等的好柴,有一些樵夫挑着的根本就由上好的松木破开之后的一等好柴。
云初拨转马头就走,此时,在他们的来路上又多了一支车队,竟然将下山的道路塞得满满的。
云初忽然笑了,卸掉身上的甲胄,丢给家将首领,背好弓箭横刀,又在背上的皮套子里插了四根短矛,从马上跳起来抓住一颗斜着横过来的松树,三两下,就进入了骊山的松林。
“带着枣红马直奔英公别业。”
这是云初的身影消失之前,留给家将首领的一句话。
家将首领瞅着前方的车队,再看看后面那些挑着木柴的樵夫,目眦欲裂。
就在他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时候,那些樵夫目不转睛的从他们身边走过,那支车队同样毫无伤害的绕过他们,继续上山。
云初蹲在一棵松树的横枝上,目睹了樵夫跟车队的动静,最后追随着自己的八个家将的尾巴,在密集的松树间不停的跳跃,直奔山腰别业。
越是靠近别业,云初的心就越是向下沉,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是一场属于军方对自己的考验,随着他在一些很适合当观察点的松树上看到了几具尸体之后,他就不这么想了。
此时,他开始后悔了,自己这段时间对于骊山这边的动向过于麻痹大意了。
云初的鼻翼翕张,猛然抬头,还将身体藏在浓密的松枝中,良久不见动静,就猿猴一般快速的攀爬上眼前这棵树枝密集的松树。
在这棵树的中间,云初找到了一座树屋,看树屋的陈设,这座树屋已经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而且设置的极为隐秘,下边的人看不到,但是,坐在树屋里却能看到英公别业的大门。
云初伸出拇指,先是闭上左眼,睁开右眼,然后再闭上左眼,睁开右眼,比量了一下这棵树到英公别业的大门,距离不算近,却正好处在强弩的攻击范围内。
抬头看看上面,云初踩着树屋又往上爬了一段,果然,在这里看到了一具被破坏了的三人才能操控的大黄弩,大黄弩的边上,倒着一具脸色发黑的尸体。
散发出来的尸臭味道不重,这具尸体的形成时间应该不超过十个时辰。
从尸体的衣着上看不出什么特征来,原本应该属于军方的大黄弩上的编号也被人用木锉给锉掉了。
云初左右看一下,没看到什么特殊的东西,就再一次下降钻进了树屋。
树屋被安置的不错,里面不但有毯子,还有一袋子干粮,跟一个硕大的储水皮囊,云初没有理睬这些东西,而是仔细看了储水皮囊上的绳结。
绳子是牛皮索,绳结是拴马扣。
云初拉扯一下绳结的节点,储水皮囊立刻就被打开了,这种绳结的好处就在于找对节点很容易打开,如果使劲的拉扯,却会越拉越紧。
云初从刚才拉扯绳结的力道上得知,原本住在这个木屋里的人,应该是来自于草原,而不是来自于西域。
“突厥人?”
但是死在上面的武士却没有突厥人的特征,他是被人从背后一刀贯穿咽喉而死的。
刺死这个家伙的刀子应该是一柄短刀。
云初坐在树屋里,安静的查看了一会英公别业的状况,他的十二个家将已经抵达了别业大门,却没有进去,找了一处阴凉处,围成圆圈坐了下来。
云初再一次来到上面,将那具尸体挂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用大黄弩残破的弓弦拴住树枝的顶端,再用大黄弩上的绞盘用力的扯动树枝,等粗壮的树枝开始咯吱作响的时候,才停手,然后就一刀砍断了弓弦,那根被拉扯的跟弯弓一样的树枝咻的一声就荡了出去,与此同时,那具尸体则被云初设计的简易投石给远远的丢了出去。
每听到尸体落地的声音,应该是落在了远处的某一棵树上,或者是被树枝给刺穿了。
做完这些事情,云初就安静的坐在树屋里,瞅着安静的英公别院自言自语的道:“死就死吧,非要把事情弄得这么扑朔迷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