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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0章好地主

  2023-07-20作者:木子蓝色

  第470章好地主

  “算黄算割,算黄算割!”

  清晨,天空一群鸟儿飞过,欢叫着提醒大家要割麦了。

  “这鸟儿好吵啊,真想再睡会。”陈润娘慵懒的一个翻身,玉藕般的白嫩胳膊又压到了怀玉的胸膛上。

  武怀玉打个哈欠,觉得这不是来农忙收麦子的,这是交公粮之旅,出发前那晚跟巴努聊了波斯萨珊现在的一些情况,他那个造反称帝的父亲现在罗马皇帝的支持下,在波斯内战中倒有点所向无敌,已经攻进都城泰西封,可也因此引来其它各方的联合,各方结盟,要一起讨伐他。

  巴努当初没跟父亲使者回去,选择了留下,但听到父亲形势不好也很是担忧,武怀玉安慰了一晚,整整安慰了三次。

  结果这来三原半路上,陪老道韦善俊聊了一晚上的医药,然后第二天路上还被樊玄符捉去检查,又检查了两次。

  到了龙桥堡,本想着终于能安心睡一睡。

  陈润娘又缠上来,说起当初跟着他来到龙桥,那时还是在那个简陋的破窑洞里过夜,如今建成了这么大的武家堡,而且这武家堡的修建,也有她管钱支度的一份功劳。

  好郎也怕缠女啊。

  回忆往事,又回忆了两回。

  真有些吃不消了,还是在京的时候好些。

  “那鸟啊,每到五月的时候就会这样提醒大家收麦子了,神奇的是过完五月就听不到了,等到开春的时候,又会有另一种声音,总是叫着布谷、布谷。”

  “快起来吧,时候不早了。”

  武怀玉感觉有点腰酸腿软,真想躺着休息一天,可他也知道今天这日子很重要,主家也缺席不得。

  天不亮就能听到猪叫声,那是庄子里早早捉猪屠宰,为今天伙食做准备,估计这会那猪已经变成了丰盛的早餐了。

  润娘一夜过后,倒是十分滋润,气色红润,可看怀玉有些憔悴的样子,也不由的心疼和后悔了。

  “要不相公就在家休息一天吧。”

  “歇不得,以后要注意节制些了,前天我跟韦真人聊天,说到孙神医,孙神医最懂养生,有九大秘诀,吃饭要饥中饱,饱中饥,夫妻之乐也得节制,说御女之法能一月再泄,一岁二十四泄,皆得二百岁,有颜色,无疾病,若加以药,则可长生也。”

  “一月两次,一年才能同房二十四次吗?”润娘大惊。

  武怀玉笑道,“我也没想长生,甚至没打算活二百岁,可以放宽点。”

  “那以后一旬一次,一月三次,一年三十六次?”润娘不仅棋下的好,这算账也不错,是跟武怀玉亲自学习复式计账之法的。

  她很快就有点失落起来,一月才三次,可现在武家后院女人这么多,一妻五媵七妾还有三侍婢,这还没算上外面的芙蕾斯塔、巴努等女子,算下来,都有二十个了。

  这怎么分啊。

  可看相公这几天操劳的这般憔悴,也是心疼和担忧,

  “以后奴再也不敢胡来了。”

  怀玉看她那做错事的害怕样,一巴掌重重拍在水蜜桃上,“好了,我还年轻,休息休息下就好了。”

  武怀玉自己也是懂养生的,以他现在这二十岁年纪,过于纵欲肯定有伤身体,但也没必要过于节欲,一月两次,那肯定不行。

  两三天一次吧,还是没问题的。

  当能不能适可而止。

  起床,洗漱。

  大土楼里住着,确实挺新奇的。

  不过武家的土楼虽然较大,但对唐人来说不算稀奇,毕竟武怀玉设计的土楼,本就是从客家土楼里采样,而客家土楼,本质就是客家人建的,客家人那是从中原南下的一群人啊。

  他们的土楼,原本就是从中原带过去的,从汉魏,到南北朝,再到隋唐,中原战乱不止,土楼也称坞堡,是其一种,现存的也还有很多,只是武家的搞的比较大而已。

  此时的乡民百姓,对于武家的这围楼,态度都是赞美和羡慕,觉得好高大好有安全感。

  武怀玉还是觉得这楼过于紧凑了些,不如那些三四进的四合院更舒适,有点压抑感。

  不过早上在最里面的院落里,空气居然还是很清新的,甚至能闻到股麦子成熟的香味。

  院里的那大银杏树下,武怀玉练了趟八部金刚,感觉好像恢复了不少精神。

  穿过重重大门,终于来到了更广阔的楼外。

  猪已宰好,羊也杀好。

  屠夫把猪开边分块,厨房里帮厨的仆妇们,则已经在加工了。

  烧皮去毛,翻洗肠子,清理猪肚,烧洗猪头。

  好不热闹,还有武家的庄丁去清河里下网捕鱼回来,带回来许多新鲜的河鱼,大小皆有,种类各式,但都透着股新鲜劲,还有些螃蟹和虾,甚至还有几条落网的蛇。

  “这几条蛇,把皮剥了,一会炖汤,小郎们吃了能不长痱子,那蛇皮蛇油拿去熬油,这个蛇油治烫伤可是最有功效。”

  此时天才微微亮。

  厨房里炊烟阵阵,黄糜子面蒸成的黄馍馍也已经出锅,一笼笼的烟气腾腾,揭开盖子,每个都裂开口子,上面还有红枣碎。

  金黄浓稠的小米粥也已经煮好了,说是粥,但非常浓,扔根筷子下去也能直接立起来。

  那边大锅里还在煮面,几个仆妇把擀好的宽面片,飞快的揪成指甲盖大的小片片扔进锅里,那动作娴熟无比如蝴蝶穿花。

  几个人揪,更多的人在揉面擀面。

  而还有几口大锅里,则在炖骨头,这些骨头已经炖了许久,骨头上的肉,也都炖松。

  把骨头捞起,将肉剔下,再舀起骨汤。

  跟面片就成了绝配,一大面碗条,再浇上大勺的烂肉、骨汤,撒上葱花,再配两瓣蒜。

  武家部曲、长工、短工,还有请来的麦客,也早早闻着香排着队呢,他们简单洗漱过后,趁空把镰刀等家伙事全备好,然后排起队。

  大家都很守规矩。

  武怀玉仔细的巡视过厨房,再来到外面空场上,看着那小米粥很浓,黄馍馍很实在,又看到烂肉面片也份量十足,十分满意。

  管事吆喝着,“大家排好队啊,我们东家那可是当朝相公,最是仁善大方,你看今黑特意现宰杀的猪、羊,这黄馍馍小米粥还有这面片汤,那可都是十足料,大家吃饱喝足,一会下地里,多下几分力气,麦要割的快,还要拢的齐,不要到处散落麦穗,都是辛苦半年的庄稼”

  武怀玉打断管家的长篇大论,“赶紧开始吧,大家饿了。”

  “是是是。”

  每人先舀上一大碗烂肉面,然后发两个黄馍馍,一会再来碗小米粥,要是不够还可以再来打。

  一般的规矩是东家管饱,但不许留藏,吃多少是多少。

  不过武怀玉特意发了话,一会大家吃饱了,还可以再拿两个黄馍馍带在身上,要是干半中午,饿了也可以先垫垫。

  当然上午下午各两个馍馍,你要不吃留着,也没关系。

  这馍馍晒干后虽不如刚蒸的好吃,但晒成干粮,等回家时水泡泡也能吃。

  不论家中奴隶还是部曲,又或是雇佣的周边乡里的长工、短工,还是外来的麦客,都是一样待遇。

  不少麦客打面的时候,还特意给怀玉行礼,说是老家朔方的,大家还念着武怀玉在朔方时给大家带去的安定呢,尤其是一些夏绥银来的麦客。

  他们那边干旱一些,种麦子的少,主要还是种荞麦为主,收割季节不同,所以麦收的时候,就南下来关中甚至去河南、淮西等地做麦客收麦子,从西往东走一圈,辛苦忙碌小一月,多少能赚一些回去。

  自武怀玉他们灭了梁师道,让朔方回归大唐,又开边市,与突厥人关系安稳后,现在朔方的百姓也能安定下来了,比前几年好太多,大家都还感念怀玉。

  来到关中收麦,听说这是武怀玉家的庄子,都争相来给武家先收麦子。

  对这些朔方人的话,怀玉还是觉得很高兴的,这是一种认同感,一种成就。

  有个少年,看着才十一二岁,瘦瘦的,但嘴挺能说,甚至还直接先给怀玉磕了几个头,说他家就是托怀玉的福,在夏州分到了田地,如今跟随族人第一次来关中收麦,就能给武相公收麦,非常高兴。

  “你小子嘴甜,赏两水煮鸡蛋,一会揣身上,饿了吃。”

  “谢相公。”

  “头次做麦客,可能习惯,这些天睡的安稳么?”

  “我从小就开始帮忙收麦了,相公看我这手掌上,全是硬茧,别看我个子矮年岁小,我割麦不腰疼,不比他们慢的。”

  “说的好,再给你加个鸡腿!”

  “管家,给这小子拿顶新草帽,再给他条毛巾擦汗。”

  少年得了赏赐再次感谢,小小人去端着个比脸还大的面碗,也跟大家一样蹲到一边猛吃起来。

  怀玉一直观察着这少年,挺能吃,一大碗面条吃完,他还真又去要了一碗,然后还吃了两馍,再又添了小碗小米粥,这才拍着肚皮,满意的又去领了两馍两鸡蛋和那个鸡腿,拿布给全包着揣身上,拿起镰刀,戴上草帽,系上新汗巾,站在麦客队伍里。

  从夏州到长安,那么遥远,这少年跟着族人一路南下,全靠两条腿,路上也不会投店住宿进饭店什么的,真正的餐风露宿,饿了吃点干饼子,渴了讨点水,晚上随便哪个草垛住一晚,这是真受了很多苦的。

  但这小子却还能保持很乐观积极的态度,这是非常难得的。

  那些麦客有的年纪很大了,牙齿都没了,甚至还有女麦客,夫妇同行,都是为了生活而奔波。

  武家早餐很丰富,大家也都是风卷残云般很快吃完,没敢浪费时间,清早这段时间是最凉爽的,麦客虽是按天算钱,但要是割不出数来,也是有可能要被扣钱的。

  管家敲响铜锣,“出发,收麦了。”

  武怀玉也头戴草帽脖系汗巾,手提一把长柄镰刀出发了,樊玄符则带着家中腾妾、仆妇、奴婢们也跟在后面出发,她们女人大多是提着篮子,男人们收过麦后,她们在后面负责把麦穗拾干净。

  还有武家家丁套好了马车骡车,负责运送收割的麦子回来,还要晒场脱粒等,都得抢好天气。

  那边也有马车上装了清水、西瓜等,武怀玉还让提前备了一些自己配的凉茶煮好,又有些防中暑的药。

  太阳此时还没露出头,清晨凉风习习,武家收麦的队伍就出发了,武家现在清河两岸,有三千亩地,分成了好多块,一块块的去扫荡。

  路上,也碰到其它的乡民也是全家出动的去收麦子,甚至还看到不少武家的佃户。

  武家清河三千亩地,其实也只有小半是如今武家自种,还有大半都是佃给乡民耕种的。

  对于武家武怀玉,他们也是很感激的,这年头,佃户跟地主的关系,多半来说还是相对和谐的,甚至关系不错,双方是互相需要的关系。

  佃户要种地主家的地,地主也需要有人来种地,如今人口较少,也没有那么多流民什么的,所以双方的关系是比较固定的,甚至可能是世代传承的这么一种关系。

  以前怀玉还跟着老武在麦收后,挨家挨户给自家佃户送点麦浮子酒,然后请大家来喝酒。

  下了地头,武怀玉拿着镰刀割了第一刀,那边老武甚至还准备了祭品,托盘上摆着猪头、羊头和一只鸡,又有一碗麦饭一壶酒。

  对着田头祭祀,倒酒。

  这也是一种很隆重的仪式,感谢上苍,感谢大地,感谢风雨雷电,让今年能够丰收。

  武怀玉虽然很认真的在割麦子,人也年轻,但他很快就被麦客们纷纷甩到身后,越甩越远,武家的长短工、奴隶们,也都全把这位家主甩在身后。

  怀玉很努力,他也不是没干过这些活,以前在终南山几年,也是自耕自种,自给自足的,样样农活都干,可他发现那些人简直就是人形收割机,连那个小子,他特意安排在自己旁边,谁知也是一骑绝尘。

  只见一排排麦子倒下,他们几乎都没直过腰。

  而且他们割的快,还割的细,麦子拢的很整齐。

  太阳升高,热浪阵阵,武怀玉已经感觉有些吃不消了,汗水湿透衣衫,感觉像是进了汗蒸房里,汗水如瀑布一般,腰酸背疼,那麦芒划在肌肤上,汗水一过,顿时让人痒的很。

  脖子上的毛巾早湿透了。

  怀玉口渴的很。

  实在干不动了,那边老武也看出儿子的勉强,特意过来把他叫到地头大桑树下躲荫。

  “先吃点水,还是吃点瓜?你是家主,平时也没做过农活,让他们去收吧,可别把堂堂宰相晒晕在麦地头,惹人笑话。”

  樊玄符这些女人们,也是捡了一会太阳大了便都跑回树荫下了,这会铺起毯子,倒像是在夏令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