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唐朝好地主:天子元从 > 第883章 海贼船中汉家女

  “切个羊头,再来个羊汤,来两个荷花饼,”

  “好的,要酒吗,客官。”

  “来壶麦浮子酒吧,”

  “好嘞,客官稍等,马上来。”

  登州码头,一间小酒馆里,怀玉点了几样吃食,然后坐下,一边等酒菜,一边坐在铺口居高临下的看着码头那边的大混战。

  小二很快端上来酒菜,

  “客官应当是京城来的客商吧,”小二年纪不大,也就十三四岁年纪,高高瘦瘦,有个大脑门,一双眼睛倒是很灵活,他一看武怀玉虽穿着一般,但却对码头的混斗看的新鲜,就知道应是第一回来。

  否则,只要在登州港来过,谁会没瞧过这海东四藩的乱斗啊,

  “那怎么回事呢?好像都是胡夷在打,没人管吗”

  “管,肯定有人管,但不急,那些人啊,是海东四藩,海东四蕃客官知道吧,高句丽、新罗、百济和东瀛,其中三个是在朝鲜半岛上,还有一个在扶桑岛。

  这些人啊,经常打,三天一小打,五天一中打,十天一大打,打的不可开交,打的头破血流,越打越厉害,这段时间打的更厉害了。”

  “为啥?”

  “为了钱呗,新罗婢客官知道吧,以前啊,新罗人从国内运来一些婢女,都是年轻漂亮温柔乖驯的,所以极得咱中原权贵豪门喜欢,到了后来这新罗婢甚至成为大宅门地位的象征了,长安洛阳的名门贵族,谁家没有新罗婢?”

  “所以这新罗婢是越来越受欢迎,价格自然越来越高,新罗商人也是赚的盆满钵满,

  后来这高句丽人、百济人见贩新罗婢是暴利,便也来卖新罗婢。”

  跟着怀玉的石头给小二扔了两个钱打赏,“高句丽、百济人哪来的新罗婢?”

  小二高兴的收了两文铜钱,还拱手谢过他们,说的更起劲了,“要说这个啊,那可有意思了,其实这两年,贩来登州港的新罗婢越来越多,但真要说起来,其实反倒是高句丽和百济人贩来的新罗婢倒真的更多,

  新罗商人贩来的新罗婢,反而很多是假的,”

  新罗婢说来自然得是新罗国来的婢女,但大唐人其实哪分的那么清,所以高罗婢需要居高不下,反而新罗婢的供给越来越少。

  新罗国都供不应求了,那些唯利是图的新罗商人,便开始暗里扮成海贼,开始劫掠沿海村庄,抢掠少女贩到大唐去。

  但依然供不应求。

  此时朝鲜半岛上,实力最强的是高句丽国,当初隋朝三征高句丽,虽然高句丽撑住了,但也元气大伤,为此新罗和百济还曾在中原的支持下,对高句丽落井下石,夺取不少城池地盘。

  可隋灭以后,大唐与高句丽结成宗藩关系,互不相犯,高句丽得以安心舔伤口,实力慢慢恢复。

  于是乎高句丽人开始报仇,开始对新罗大举反击,

  偏偏新罗人作死,早前乘高句丽与隋大战时,他们联合百济,对高句丽落井下石,也撕咬下不少肉来,

  可后来新罗和百济居然内讧起来,

  两家打的不可开交,这时高句丽人向大唐上表臣服,附为藩属国,稳定了北方边境,转而南下,甚至还把同出扶余一脉的百济安抚好了,

  于是乎,专心打新罗。

  百济还在旁边不时放新罗暗箭,

  新罗苦不堪言,终于后悔了,从武德到贞观,年年派使者到长安哭诉高句丽和百济一起欺负他,说他们阻拦新罗朝贡之路,要大唐爸爸出兵教训高句丽。

  可李渊的时候,根本顾不上辽东。

  而李世民虽有雄心壮志,却也知道轻重缓急的,皇帝的时间表最制订好了,高句丽必须得是放到最后来解决的,

  这几年一直有派使者调停,

  但从来也只是调停,没有丝毫要出兵的意思,

  高句丽人渐渐的也就有恃无恐,他们日常三件事,吃饭睡觉打新罗。

  汉江平原夺下一城又一城,那本就富庶,高句丽人攻城掠地还抢人。

  然后高句丽人也知道新罗婢在大唐那边很受欢迎,于是乎他们也把抢来的新罗少女们当成奇货可居,

  十分小心的保护这些战俘,然后高价拍卖给高句丽商人,

  那些商人把这些买来的新罗战俘少女,装船送到登州港卖,称是正宗新罗婢。

  因为战事的胜利,高句丽人掠了许多新罗女子贩来登州,也有些高句丽人把国内的高句丽少女,甚至是部落的少女都冒充是新罗婢贩来,

  百济人也有样学样。

  搞到后来,反倒是新罗人没什么新罗婢可卖,

  一边是高句丽和百济国联合入侵新罗,攻城掠地抢人,一边是他们的商人居然还在登州港抢夺他们的新罗婢牌子,

  新罗人受不了,

  于是乎国仇家恨商业利益冲突,让他们开启了一条别样复杂之路,新罗国和新罗贵族们资助下,高句丽百济的西海岸,出现了许多新罗海贼,甚至还有扶桑海贼,

  这些海贼有些直接就是新罗王室贵族们组织的,有些则是他们资助的,这些人化身为一支支海贼团,

  往来西海岸,神出鬼没,攻打劫掠沿海村镇,

  不仅大肆破坏抢劫,

  而且他们还把掠来的高句丽和百济的少女,带回去简单的进行一段时间的新罗婢训练,就是教些新罗话和汉话,再打扮打扮,然后就运到登州港甚至是扬州港贩卖,

  他们本就是新罗海商,所以他们说带来的都是最正宗的新罗婢,还是挺能以假乱真的。

  登州港的新罗婢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乱,真假难分。

  这买卖竞争越来越大,

  甚至新罗婢这牌子在登州港眼看着都要臭了,

  海东四国商人都是直接的受损人,新罗人恨高句丽人和百济人,高句丽人和百济人当然也恨新罗人,而东瀛人反复无常,岛上三国心里其实都恨他们。

  事实上,此时的东瀛国,其实在朝鲜半岛上是有块不小地盘的,原来新罗南面有个小国,后来灭了,

  东瀛人航海而来,入侵占领了一块不小的地盘,

  新罗人和东瀛人都宣称自己才是那块地的主人,于是乎新罗人和东瀛人为此战争了许多次,

  而百济为了干新罗,是曾经跟东瀛联合的,甚至一度的,百济是向东瀛进贡的。

  当矛盾不可调和,

  当利益冲突极深,

  那随便一个眼神,可能就要大打出手,

  现在的登州港就是这么个情况,海东四国的商人,经常起冲突,而且极易引发群殴,

  如今已经不仅仅是因为新罗婢的利益了,是打出仇来了,

  甚至经常打死人,

  来来往往的那些海商,也就越发的仇恨。

  码头上,混战越来越乱,

  “阿郎,蓬莱镇水营的船出动了,他们封锁了港口。”

  “东牟守捉的兵也来了,已经封锁了码头,”

  “登州的州兵也来了,”

  登州这边动作还是很快的,毕竟也不是头回二回的了,但他们迅速到位后,却并没急着下场,远远的吃瓜看热闹。

  反正都是些藩胡斗殴,控制住范围就好,

  至于打死打伤多少个,谁在乎?

  怀玉一边喝着甜酸的麦浮子酒,一边吃着白切羊头,也看的很热闹,

  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嘛。

  要说这样的斗殴混乱,会不会影响登州港的贸易,这自然是会有影响的,但影响也不会太大,

  因为登州港的情况还是比较特殊的,这里主要是以外贸为主,而外贸对象主要就是这海东四国,然后就是东北的奚、契、、室韦、、突厥这些游牧部族了,

  “大场面啊,”怀玉笑道,

  石头坐在旁边给怀玉瓣饼,这饼其实也就是馍,要瓣的越碎越好,然后羊汤泡,很美味。

  怀玉看的出,其实登州这边管理还是可以的,比如说现在四国上千大混战,但基本上都是拳脚,

  武器顶多也就是些小刀子,

  刀剑弓弩长矛这些是没有的,更别说铠甲了。

  这些胡商的船上肯定有武器,但他们船上的人上岸时,是要接受检查的,不得携带武器上岸,顶多带个吃肉小刀,超过巴掌长的刀都是不许携带上岸的。

  足打了有一个时辰,

  登州这边的几支部队才终于开始清场,

  很简单,

  全副武装的唐军,大盾长矛开路,后面是弓弩,甚至还有骑兵两侧蓄势待发,

  铁甲锵锵,

  杀气腾腾,

  那些赤手空拳已经打的精疲力尽的四国胡商们,哪还敢乱来,都老老实实的不断后退,

  各自呼朋唤友,搀扶受伤的队友,陆陆续续的各自散开,回到自己的队伍,

  最终打的鼻青脸肿的家伙,退到了码头岸边,退无可退。

  然后各自选出一些代表前来聆听上国官员们的教训,

  登州官员给这些胡商开出了处罚通知,

  凡参与斗殴的,死伤自负,登州是不管的,死了的自己领回尸体,伤的自去医治,只要没死的,所有参与斗殴者,每人都要处一笔罚金。

  另外四国都还要交出挑起争端的为首者,要求是四国各交十人,要入狱关押。

  当然,象征性的,所以随便各推出十人来顶锅就行,而且只要肯出钱,也只会象征性的关上十天半月就可以放了。

  向来如此,大家都习惯了。

  嗯,就是这么处置的,就是这么的简单粗暴。

  以往每次都是这样,打够了,抓几个,再罚笔钱,就散了。

  只是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

  那位登州派来训话的绿袍小官话说完,挥手要让他们散了,结果新罗国的代表,一位姓金的海船上前几步,

  他粗壮魁梧看着挺有威望,

  “赵参军,小人有要事禀报,”他大声喊道,汉话说的还很好,

  赵参军皱了皱眉,明显不喜欢节外生枝。

  “赵参军,小人得知,高句丽人这次来登州港的船中,有一个狗奴的船上装了一船少女,他们谎称是新罗婢,但据小人查知,那船上的少女并不是新罗人,”

  赵参军对此丝毫不感兴趣,他才不是来给他们主持公道的,

  “赵参军,那一船的女子,其实都是他们掳来的唐人!”

  这话一出,赵参军想要斥退他的说不下去了,张大着嘴,怔了许久。

  啥,高句丽人掳了一船唐人女子冒充是新罗婢来登州贩卖?

  石破天惊!

  “金春信,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吗?”赵参军大声喝问,

  “小人所说都是事实,那船上的都是唐人女子。”

  “哪条船,你马上带我去!”赵参军厉声喝道。

  码头上出现骚乱,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大唐登州官员不会在意海东四国商人如何贩卖假新罗婢,但谁敢掳掠贩卖唐人女子冒充新罗婢来卖,那就是在找死,

  很快就在码头酒馆里喝羊汤的怀玉也都听到了这最新的消息,

  怀玉皱起眉头。

  石头立马起身,“阿郎在这稍坐,我过去打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