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贼——”
“恶贼——”
“逆贼——”
“奸贼——”
战场上,随着姜维的出现,随着他那一句『可知大汉忠良之后,天水姜伯约』振聋发聩似的吟出。
曹彰怒从心中来,忿忿的朝他嘶吼。
曹真也是不能理解,心头充斥着无穷无尽的疑惑,他凝眉问道:“姜伯约,大王待你不薄,小小年龄便信任于你,重用于你,可你…可你却恩将仇报,如此朝秦暮楚,反复无常,你就不怕天下人戳你的脊梁骨么你难道就忘了你父亲惨死于那关四之下,你的孝心被野狗给啃食了么”
面对曹彰的愤怒,面对曹真这审问似咄咄逼人的问话。
姜维不紧不慢,缓缓的说:“我来回答子丹将军的话,第一点,恩将仇报,反复无常,呵呵…你们忘了,汉高祖曾有言非刘姓而王者,天下共击之;你们也忘了汉宣帝定胡碑上刻着的言语‘凡日月所照,皆为汉土,江河所至,皆为汉臣’,你们更忘了武帝的这一句,‘务必使四方夷狄不敢小视中国,乱臣贼子不敢窥测神器——”
说到这儿,姜维顿了一下,继而进一步的抬高声调,“试问,我天水姜伯约投的是汉,效忠的是汉,讨伐与背叛的是无道与叛汉之逆魏,朗朗乾坤,天地可鉴,我姜维行得正,坐得端,凡是天下有识之士,谁人会戳我的脊梁骨至于…”
姜维的目光忽变得柔软了分毫,就好像接下来要说的话,要提到的人,总是能幻想起他心中的柔软。
“呵呵,至于你说的第二条,那关家四郎与我的杀父之仇,我的孝心被野狗啃食,哈哈哈哈,慌缪,这才是普天之下最慌缪的言辞!”
说到这儿,“哈哈哈哈…”姜维不由得大笑出声,一边笑他一边接着说,“要不就说这是天意呢我原本也以为我父亲死于那关麟之手,故而…哪怕神器更异,也要逆天而行,背弃正道,甚至甘心蒙蔽双眼只为为父报仇,只为学我家仇雪恨,但,这便是天意!”
“我爹没死,是那关四公子救下了我爹,我爹非但安然无恙,他在汉军营中,一众汉军对他还极是礼遇,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应该弃暗投明,我恨不得立刻就离开魏营去投身那大汉的旌旗之下,总归…关四公子托我父亲带来的一些话,让我醍醐灌顶…我姜维现在要做的不该是直接投诚,而是拯救下这大魏十万兵卒的性命!引导他们步入正途——”
随着姜维的这一番话,肉眼可见,就连曹彰、曹真身旁的一干亲卫都不由得动摇了。
或许是因为强弱之势,又或许是因为姜维说的话,句句在理,无法辩驳。
而同样的…
这一番话使得曹真与曹彰勃然大怒,两人不约而同的双腿猛夹马肚,一人挥刀,一人提枪,随着“哇呀呀呀呀”的一道嘶吼,两人趋驰战马直取姜维。
当即,姜维身旁,一干天水叔伯副将就要上前,姜维却挥手示意,不用…
他微微提起手中的那长约一丈的兵器“绿沉枪”,然后一动不动,只等曹彰与曹真的到来。
枪…主杀戮——
古代十大明枪,第一名的乃是项羽的霸王枪;
第二的是赵子龙的龙胆亮银枪;
第三、第四、第五分别是苏护的火龙枪,霍去病的梅花枪,岳飞的沥泉枪。
马超的虎头湛金枪排第六,戚继光的神威烈水枪排第七,罗成的五虎断魂枪排第八,而排名第九位的正是姜维的这柄长一丈一,重六十八斤,枪身由绿沉竹制成、绿沉点缀,威力非凡的绿沉枪。
动了!
终于,在双方仅仅相距五十步之际,姜维动了,而他的动作迅捷如电。
就连他的马儿仿佛也不用任何蓄力,“咻”的一下冲了出去。
反观在曹彰与曹真,连同他们十余名亲兵的视角中,他们只觉得一道闪电,瞬间就冲到了他俩身边。
“拦住他,拦住他——”
这时,曹真有些慌了,连忙呼唤左右。
可就在这时。
“唬——”
仿佛挥舞绿沉枪的是一道残影,紧随而至的是空气中响起的破空声,下一刻…三名曹真的亲兵瞬间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打飞,一屁股倒在地上。
姜维身后的一众天水兵士迅速的上前,用刀抵在那倒地兵士的脖颈上。
另外几名亲卫迫于这一击的威慑,竟是迟疑了片刻,不敢上前。
而就是这么一个愣神儿间,姜维的绿沉枪已经朝着曹真袭来…
曹真下意识的格挡,可哪曾想,姜维的枪既长且重,偏偏他挥舞如风,宛若整个人与枪融为一体,一击之中,枪锋变刺为点,曹真只觉得虎头一震,手中的大刀已经被挑开,紧接着,他不知道为何,自己整个仿似天旋地转似的。
只听得“咚咚”的声响,曹真已经坠马倒地。
于此同时,数十天水兵士齐齐上前,刀纷纷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输了…
输了么
曹真绝望的抬头,下意识的在内心中呼唤,他面颊似是因为与地面的撞击…还有些眩晕后的恍惚。
但耳畔中,那长枪挥舞、碰撞的金属轰鸣声正不断的响起,“锵啷啷啷”,震耳欲聋。
“逆贼姜维,吃我一枪——”
“曹子文,可识得我这绿沉枪专挑黄须儿——”
喊话间,两人又斗至一处。
曹彰与姜维斗武,说起来,曹彰的枪法势大力沉,可姜维的枪法变化莫测,两人大战二十余回合,竟是不分胜负。
而随着比拼的持续,曹彰那种如猛虎般凶猛、不讲道理的打法,终究因为力量的枯竭,威力越来越弱。
但姜维的枪法就像是牛奶糖写的书一般,虽有些拖泥带水,但胜在“娓娓道来”,胜在绵长——
胜负之术…在这一刻,已经定了。
『这小子——』
曹彰冷哼一声,现在他可谓是进退两难。
攻…胜不了这姜维;
再耗下去,那率先力竭的一定是他!
“该死——”
一声怒啸,曹彰突刺出绝望的一击,可除了发泄似的卸力外,什么作用也没有…
当然,有的是他的门户大开,有的是他再也藏不住的强弩之末的事实。
——『我曹子文怎么能死在这儿』
——『我是要做大魏世子的!』
——『我是要替父亲去实现一统这天下的男人!我…我绝不能倒地!』
嘴巴是硬的,可身体却是诚实的,现在的曹彰就连抓住长枪的手都在发颤,这等劲力别说替曹操一统天下了,能在这修罗场上最终留下全尸…都是奢望与妄然!
压力、重围、姜维这样的对手…
就宛若三座大山,他…他曹彰太难了。
“曹子文,受死——”
当姜维的绿沉枪举起,枪锋映着曜日直刺而下时。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嗖嗖嗖”,一阵破空的箭矢从远方射来。
姜维下意识的勒马后退,避开这一轮的箭矢。
倒是疲倦之下的曹彰无暇格挡,胳膊处还中了一箭…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传来。
“休伤我曹将军——”
“曹将军快来——”
是田豫,作为统御魏军那支驻守边陲,抵御鲜卑的将领,他擅长步对骑的作战,却也熟识弓马之术,连带着他的一干手下也均是如此。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这个曹彰命悬一线的时候,一支千人的骑兵,一支千人擅长弓马的骑兵,那何止是价值连城
“田…田国让!”
曹彰也没有想到,这种时候,阎柔没有来救他,牵招没有来救他,反倒是…田豫田国让,这个他在战前还狠狠驳斥,用最凶狠话语喝退的副将带兵救他而来。
是啊,带来的那支兵队,还是唯一没有交付给姜维的那支。
讽刺…
这简直太讽刺了。
“子文将军,朝我这儿来…”
原本以为田豫手下只有千人,想要突破这数万天水军几乎不可能。
但偏偏,因为是轻骑,因为极擅弓马的缘故,还因为其它的“不可抗力”,这支军队竟是愣生生的真的成功杀了进来。
一边继续向前,田豫一边大喊,“快啊,子文将军,快朝这边来——”
这声音,这突围的行动,几乎是将心情无限濒临绝望的曹彰再度唤醒。
他用尽全力,突然刺出一枪。
这一枪太过突然,兼之姜维的注意力分散,事先并无准备,本能的只能横枪格挡。
哪曾想,曹彰这一枪竟是个虚招,他枪都未刺出立刻收回,不…是整个连枪甩在地上,自己则迅速的勒转马头,往田豫那边撤离。
“哒哒哒——”
马蹄声响彻而起。
姜维手下都是步兵竟一时间拦截不下。
“国让…”
“快走…”
“那曹子丹还在!数万魏军兵士还在!”
“顾不得他们了!再不走,我们的命也要留在这儿!”
田豫无奈的回答一声,说起来,他与曹彰的对话语速极快,也就是这一声之后,曹彰再不敢迟疑片刻,伴随着深重的“唉”的一声,“驾”…他已是驱马向前,一马当先的往外逃离。
田豫则连忙吩咐手下千余亲兵追上,掩护曹彰杀出一条血路。
倒是田豫自己,他走在最后,勒马回转时,还意味深长的与姜维对视了一眼。
这一抹对视的眼芒意味深长。
就好像是他的眼神中…藏着许多、许多不为人知的、注定要埋藏在地下的辛秘。
看着曹彰跑远…
姜维身边的一干副将连忙请缨。
“将军,就这么让他们杀进来,突围出去了”
“将军,我去追——”
“我也去…”
与这些副将语气的急促完全相反,姜维顿了一下,这才慢条斯理的,压低声音道:“追自是要追,但做做样子就好,在关四公子的计划中,这支田豫的兵马是一定要放进来,而曹彰则是一定要放走的!”
啊…
俨然,姜维的这句话让一干副将愣了一下。
他们顿时有些无法理解。
为什么
为什么呀
费这么大心里,放走敌军的主帅这是为何
姜维也不细致的解释,而是淡淡的说,“我也不知道关四公子的目的,但我猜想,若是关四公子这一盘棋,最终的目的是曹操陨亡,那时…若他的三子曹彰在我们手里的话,那…逆魏的内部,绝不会有我们放走他曹彰来的精彩!或许,这对逆魏而言,才是放虎归山吧!”
“可…”有副将提出质疑,“可曹彰在逆魏的边陲还有十万边防军啊…”
“呵…”姜维笑了,这一次笑的颇为释然,“我想,如果是关四公子的话,这些都会算到吧”
也就是在这时…
以曹真为首的一干魏军余孽被押解到姜维的面前。
因为看错人而招致无与伦比的溃败,从而无比气馁的曹真,他恨恨的说,“悔不该信你姜维,也罢,成者王,败者寇,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吧!”
面对这一句话,姜维淡淡的笑了笑,他没有回复曹真半句,而是浅浅的吩咐道:“押入洛阳城…将贼将曹真交付给云旗公子发落!”
“诺…”
就在这时,伴随着“嘎吱”一声,那宛若蛰伏巨兽般的洛阳城门开启了。
已经有汉军的骑队从洛阳城行出,绕着那数万“群龙无首”的魏军兵士高喊。
“神器尤存,逆魏无道,曹氏叛逆,今吾等只诛贼首,从者无罪,降者无罪——”
“神器犹存,逆魏无道,曹氏叛逆,今吾等只诛贼首,从者无罪,降者无罪——”
随着这骑队中…猎猎“汉”字旌旗迎风吹拂。
这场声势浩大的大魏对大汉,对洛阳,对关麟的反击,似乎…已是彻底的宣告终结!
然而,这远没有结束…
没错!
关麟布下的这盘星罗棋局才刚刚过半,正是…渐入佳境的时候——
…
…
洛阳城中,官署内。
堂内匾额有硕大的“三兴炎汉”四个字,门前最精锐的守卫伫立森严,看到关麟都单膝跪下,动作整齐却是一言不发。
关麟散漫的笑容到了这里渐渐的收敛为凌厉肃穆,他大步进门,在堂上落座。
陆逊也来了,关麟随口问了句,“城外的仗打完了”
这一句话没有半点表情,就好像,所有人都关心的城外战事,在关麟这里,根本就不足为道…或者说是,结果…早已知悉,惊不起半点波澜。
“打完了,已经在收拾战场…”陆逊回道,“其实也没什么收拾的,曹彰负伤逃遁,曹真被俘,九万余魏军仅仅曹彰、曹真的亲兵六千被悉数射杀,其它的尽数投诚,傅士仁与凌统、甘宁、朱然、侯音几位将军已经去接手这些魏军…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在进行。”
随着陆逊的话,关麟大致知悉了城外的战果。
其实,从姜囧被大哥傅士仁救下起,这场洛阳的决战…注定会变成逆魏单方面的闹剧,结果已是提前就注定了。
“姜维呢”关麟接着问,继而不自禁的感叹道:“这次他可谓是居功至伟…”
其实,关麟是想见见姜维。
在古籍文献中,有关他的情节与滤镜实在是太多,他的名言,诸如『今虽穷极,先帝之志,丞相之托,维,岂敢忘』
诸如『我计不成,乃天命也。』
诸如『继丞相之遗志,讨篡汉之逆贼。』
诸如『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单单关麟放在嘴边的就能有十几句之多…
当然,历史上的他是遗憾的,终没能使汉室幽而复明,没能使社稷危而复安。
与那个滤镜中的姜维对比,这一世的姜维,尽管还没有“逢亮”,但无疑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
“想来,姜伯约也正往洛阳城这边赶——”
随着陆逊的一声。
关麟微微颔首,继而不在拘泥于眼前的战事,他的目光冷峻的环望向满座的群臣。
“近段时间,洛阳大战,许久没有关注他地之战况,都说说吧,各地的情报,各地的局势如何”
这时,一名文吏站出,“按照公子的吩咐,占据淮南地区后,江左盟马不停蹄,厉兵秣马,训练兵卒,如今已是在进击徐州的过程中,且已经攻下徐州最南部的广陵与东海两郡,士气大振…而交州造船场交付的两百余艘全新的艨艟战船也已经运抵江东,鲁肃大都督有意陆路与水路齐进,陆路已经北上进攻下邳…水陆则是绕过徐州直击那逆魏的青州,让其首尾不能相顾。”
随着这文吏的禀报,关麟只是点头示意。
淮南…江左商盟因为那一处处矿脉、盐脉,自是会不遗余力的北击曹魏,兼之曹魏将张辽调往兖州,徐州、青州的防御极其空虚,再加上鲁肃的运筹帷幄,江东的北上…关麟丝毫没有半分担忧。
这时…第二名文吏站出,“虎牢关战场,张辽率领的兵马并不敢越雷池一步,且已经开始小股兵马退回陈留,并没有任何要强攻虎牢的架势——”
第三名文吏也开始禀报,是汉中战场:“听闻汉中战场…尽管此前刘皇叔遭遇埋伏,局势不利,但因为各将军的骁勇,如今于巴山山脉之中已是斩杀魏军超过八万…胜利的天平又回来了,只是…只是汉中战场,尤有两点不妙,一个是曹操集结长安与汉中的兵马驰援巴山魏军,看架势是要孤注一掷与皇叔在那巴山之上决战,若此事当真,那兵力上…皇叔依旧是落于下风!”
“第二个是蛮中孟获率领各洞主集结十数万人陈兵边境…他们的想法昭然若揭,多半是与逆魏里应外合,趁虚而入…怕是很快就会杀往成都,但…据成都来信,如今成都城驻防的唯有诸葛孔明与几千兵马,要拦住十数万蛮兵,谈何容易”
随着这文吏的话,关麟问:“我五弟可有什么消息传来么”
“没有…”
究是巴蜀距离洛阳太远了,近来那边发生的事儿,诸如蛮族的试探,诸如五斗米教的介入,诸如蛮王之女花鬘死于非命,诸如南蛮入侵…这些…都没有传递过来。
倒是关麟,他也并不担心。
打从心底里,他还是相信自己的这个弟弟——花关索的!
再深入去想想,搞定一个女人等于搞定了一座城,这事儿若是能成,省去了七擒获孟是小,关索这一番行动也可谓是青史留名,将来势必沦为一桩妙谈。
现如今,蜀中的局势也能够彻底的明朗——
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只不过…现在,无论是蜀中的诸葛军师,还是定军山上的刘备大伯…想来都不轻松吧!
心念于此,关麟不由得轻吁出口气。
想到了诸葛亮与刘备不轻松,难免,就想到了另一个人。
“伯言”关麟突然把面颊转向陆逊。
陆逊也是疑惑,问了句,“怎么”
“我爹呢算算时间,他该到汉中了吧”关麟有些不解,“怎生,那里如此风平浪静,不应该内外夹击把那曹阿瞒包了饺子么”
这个…
陆逊还真不知道。
恰巧这时,一封来自上庸的急件传来,是徐庶亲笔所写,拖信使七百里加急送到了此间。
关麟迫不及待的展开那信笺…
可一看之下,登时一惊。
陆逊看出了关麟的诧异,连忙屏退屋内的其他人,直到仅剩下他俩时这才问:“云旗是关将军那边出什么事了么”
别说,陆逊的这句话脱口时,还挺紧张的…因为关麟的表情有些不对,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关麟如此这般的惊讶。
反倒是关麟,在短暂的沉吟过后,他“呼”的一声吁出长气,然后淡淡的,又深重的,耐人寻味的感慨道:
“果然,虎子无犬父啊…”
说到这儿,他又补上一句,“怪不得我爹没有向汉中发动进攻,原来,鱼我所欲也,熊掌我所欲也,两人不可兼得,呸…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我爹是汉中也要,长安也要…他这要彻底断了那曹阿瞒的退路啊!”
说到这儿,关麟忍不住在心中小声嘀咕一声。
——『我爹的心…啥时候变得这么狠的』
听着关麟的话,陆逊忍不住也把眼睛凑了过来…
这不凑不要紧,以凑之下,他整个惊住了,一双瞳孔瞪得浑圆硕大,满心满眼是不可思议…
乃至于,他说话时的口气也变得磕绊。
“长安!怎么会是长安”
这个疑问一出,他迅速的转向那墙壁上挂着的舆图,努力的去寻找关羽轻装简行进攻长安的这条“子午谷”…
终于,目之所及,经过了短暂的沉吟,陆逊也不由得惊呼出声。
“妙啊,这一步棋,关将军走的妙啊——”
的确…如果没有打下长安,只是攻下汉中的话,那曹操是可以从秦岭中撤离的,尽管七百里秦岭不好走,但总归有生还的可能。
但现在…子午谷,长安…如此说来曹操还能从哪里走他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彻彻底底的堵死了!
陆逊还沉浸在他的遐想与推演中。
其实,关麟也很震撼,他一边“吧唧”着嘴巴,一边感慨道:“都这样了,若是再捉不到曹操,那可就没意思了——”
何止是没意思了!
若是再捉不到曹操,关麟这棋…简直都要进行不下去了!
就直这时…门外麋路禀报,“公子,姜维少将军求见——”
…
…
子午谷,这是一条自长安直南入谷翻越秦岭通往汉中、安康的道路。
古代称北方为子,南方为午,“子午谷”及“子午道”均得名于此——
再去追溯它的历史,可以发觉,它的由来,乃是因为秦末刘邦、项羽相争,刘邦去汉中就汉王时特地取此道,起名子午!
《石门颂》中就有云——高祖受命,兴于汉中,道由子午!
当然,这些都是废话。
值得一提的是,此刻的关羽率五千关家兵轻装简行,已是翻越了金水镇、酉水镇、龙亭等地,跨越了马岭关,越过了绕汉江北侧的九里十三湾,已经抵达了石羊关!
而这“石羊关”即“子午关”…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隘。
可偏偏,因为曹操铁了心要在汉中平原与刘备决战,故而无论是长安还是汉中所有的兵马均集结于前线,特别是人迹罕至的这条…汉中通往长安的子午谷,几乎是无人驻守。
此刻…
关家军已经肉眼可见的疲惫,连日的翻山越岭,彻底的将这支原本的水陆两栖作战军团淬炼为水陆山空…四管齐下,全方位无弱点,无懈可击的军团!
从那一双双疲倦却炯炯有神,放着绿光的眼瞳中就能看出,他们已经淬炼完成!
他们更像是一支从地狱中归来,却引而不发,蓄势许久的军团。
“前面是哪里”关羽问道。
“过了这子午关,前面就是喂子坪、子午镇,出了子午镇,便是长安…”
赵累一边看着舆图,一边回复关羽。
“还需要几日”粗重的声音再度从关羽的口中吟出,没有胡子的他,像是多了一分全新的、特别的威严——
“三日!”
“三日不行!”关羽丹凤眼一凝,“我们与安国约定一起进攻的时间,只剩下一日半——”
“可…可兵士们都累了!”赵累说出了心中的疑窦,“我是担心,再这么急行军下去,兵士们的身子骨会先垮掉,若是到那长安城下时腿软了…那不更是功亏一篑!何况,一日半,根本不足以抵达长安城!”
“不可能!”关羽眼眸微眯,“关某今年五十有六,可谓是一把老骨头了,可跟随关某过这子午谷的都是关家军中的精锐,都是正精壮的年纪,关某这把年纪都顶得住,他们自然也顶得住!从现在起,关某走在第一个,关某快,他们就快,关某慢,他们也慢,你且看看关某能否一日半抵达那长安城!”
这…
关羽的话让赵累一怔,他不由得下意识的咬着牙,支支吾吾了半天这才开口说话,“二将军,如此的话,你的身子骨能抗住这最后的攻城么”
“哈哈哈哈…”不等赵累把话说完,关羽大笑着起身,他的丹凤眼一如既往的深深的凝起,他那嘴角的自信溢于言表:“长安城的守将是夏侯惇,不…应该说是瞎侯惇,我们是老对手了,呵呵,若是别人,关某还不敢妄语,可对付这瞎侯惇,哈哈哈,关某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即便是关某让他一只手,再让他三百里,那一样也是手到擒来”
别说…
现在的关羽已经不再如历史上那般傲气不可一世。
他会郑重其事的去对待每一个对手。
但,这些对手中,关羽已经会刨除掉那么一个,无他,正是这打仗没赢过,升官没听过的瞎侯惇——
呵呵,没髯公对瞎侯惇…
别说,这场大戏,关羽即便是自信满满,却也是颇为期待啊!
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关羽那肆意的大笑声。
传令兵开始将关羽的命令传示三军:
“急行军,长安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