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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抽象天命,你千古一帝正文卷第3章:心太寒次日,登基大典。

  大汉的登基大典一般要等一个月左右。

  可依照目前的局势,要真等上一个月,谁也不知道亡国和新帝哪一个会先来,因而朝臣都格外急迫。

  文臣戴进贤冠,外穿皂袍,腰束鞶带,列队东侧。

  武将头戴鹖冠,外穿绛袍,腰束鞶带,左佩剑,列队西侧。

  有人想着借此稳定局势,再续大汉三百年;

  有人想着升官发财,以后投降跑路也好混个晋身之本;

  还有人纯粹是混子,过得一天算一天。

  各有各的想法,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新帝。

  “疏龙首以抗殿,状巍峨以岌嶪....”

  五朝老臣杨仲站在文臣之首,喃喃道了几句,浑浊的眼神又淡了几分。

  这首辞赋讲的是未央宫,未央宫的大朝正殿分前、中、后三殿,其中的中殿是正殿。

  新帝登基、重要朝会、皇家婚丧等大典均在正殿举行。

  杨仲经历过四次新帝登基,但最后一次见到未央宫的灯火,已经是二十年前了。

  琼州城的行宫,还是征辟府衙临时布置,偶见几片没藏好的破损砖瓦,像极了飘摇的大汉山河。

  “请新皇登殿!”

  刘恪坐在上首,自上而下望去,殿中群臣,一览无余。

  而群臣自下而上,望不清皇帝面容,只能看出宽额高眉,鼻梁高挺,眼如深潭,似是神韵内敛。

  虽然年幼,此时却表现得极其镇定老成。

  就是行为举止稍稍有些不合帝仪,眼尖的官员还能看到小皇帝似乎是坐的不太舒服,悄悄摆正了鸟。

  不少人连连摇头,毕竟生长在民间,皇家教育的少。

  可谁让教育得多的都嗝了呢?

  听说小皇帝昨日召见宇文拜后,就独自一人在大殿里呆了一夜,只怕也是被吓坏了。

  武将之首的宇文拜忽然出列,声如洪钟:

  “臣等恭贺陛下,吾皇万岁!”

  群臣也跟着歌功颂德。

  喊着喊着,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不合礼节啊!

  因为局势紧张,登基大典已经精简了很多,但告祭先祖的环节,不可能省去,怎么直接就跳到吾皇万岁了?

  杨仲一怔,昨夜连夜将策书撰写好,一切准备就绪,刚要出列恭请新帝祭告祖庙,没想到宇文拜如此不懂礼数?

  按照礼法来说,主持大典的,是掌管宗庙礼仪的太常,而太常去年战死后,就无人进补,以至于一直空悬。

  大多数朝臣都有共识,肯定要交由杨仲这个威望最高,曾担任过太常的五朝老员工兼辅政大臣来主持。

  宇文拜同样是辅政大臣,但工龄差太多,没资格指手画脚!

  杨仲呼吸急促起来,当即出列,吐字如珠,鹰钩鼻更显几分尖锐:

  “宇文将军未免操之过急,陛下还未告祭列祖列宗,怎可贺喜?”

  宇文拜却未正眼看他,拱手向上道:

  “臣不辱使命,已代陛下告祭列祖列宗!”

  杨仲听罢,更是气急攻心,胸腔不断起伏,只有皇家宗室才能告祭列祖列宗,甚至偏远些的宗室,都没这个资格。

  你宇文拜又算什么东西?

  “天地尊卑,君臣有别,宇文拜你僭越了!”

  杨仲直呼其名,怒斥着宇文拜,只是说着说着,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诸位卿家莫要伤了和气。”

  上首的刘恪满面笑容的道:

  “宇文将军乃朕之兄长,代朕祭祖,并无不妥之处。”

  兄....兄长??

  饶是一些有异心群臣都不禁感到有点心寒,先皇跳了水,新帝登基,却认权臣作兄,大汉江山,该亡啊!

  无奈登基大典毕竟是大事,再哀默心寒,也得勉强扯出点笑容。

  刘恪也笑了。

  果然站在最上头,才能将这满朝文武,看个清清楚楚。

  等殿中稍稍安静一些,刘恪才道:

  “朕以弱冠之龄登大位,尚需诸臣协力,为朕分忧。”

  “臣等敢不尽力——”

  群臣回应起来齐刷刷一片片,不知道有几分真心。

  “诸卿有心,我等君臣协力,定能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陛下万岁!”

  此时宇文拜并未退下,若有若无的挡在群臣面前,听着一声声万岁,心中有几分热忱。

  忽然有人匆匆入殿,身背长弓,手捧书信:

  “报——十万火急!!!”

  “何事如此惊慌?”

  刘恪一摆手:“讲。”

  “东胡左贤王率军来袭,距离琼州城仅十里!”

  “十里?”

  群臣之中,有小声惊呼。

  “此事当真?”

  刘恪竟走下銮座,握着来人的手,急切道:

  “以东胡狼骑的脚程,十里最多只需要两个时辰.....”

  大汉距离亡国,只剩一两个时辰啦!

  群臣心有戚戚。

  东胡兵马时机拿捏的太巧了,正好趁着先皇新丧,新帝登基,士气不振,君臣不谐的机会,发动灭国一战。

  要说内里没有贰臣通风报信,那是没人信的。

  还有些朝臣,更是后悔莫及,早知有今日,就应该在先帝跳水的时候,直接通敌,说不准还能混个功劳,投降东胡一样吃香喝辣。

  “诸位同僚稍安勿躁。”

  宇文拜忽然出声安抚,正慌乱之时,这粗狂震耳的声音,还真让人有几分心安。

  他见群臣望向自己,很是满意,继续道:

  “雉儿年少,不通兵事,疏于政务,我既为兄,自当为其分忧!”

  “而今东胡大军来攻,若再有分歧必受其患,不如由我代劳,摄政阻敌!”

  雉,只因也,翻译翻译,那就是咱们的刘小鸡啊,年纪又小又笨,根本不是当皇帝的料,所以我来摄政吼不吼呀?

  摄政比辅政更高级,辅政仍是辅助皇帝施政,摄政则是总揽大权,再进一步,就是废立了。

  杨仲听着又是怒极,可稍稍缓一缓,还真有几分道理。

  如果说大汉还有人能抵御东胡这一次势在必得的攻势,那只能是南国第一猛士宇文拜。

  同时宇文拜掌握着兵权,如果他不愿意,基本可以宣告大汉提前亡国。

  以前还能以宇文拜资历不足,出身豪族非正统等理由,阻挠一二。

  可皇帝莫名其妙和宇文拜结为兄弟,这一理由也不复存在。

  无论从事实考虑,还是讲究法理,都没人能阻止宇文拜摄政。

  如果宇文拜当场改作刘拜,甚至能试一试自己坐到那大位上。

  “诸位觉得如何?”

  宇文拜挑了挑眉,虎须微颤,手肘若有若无的扣在腰间佩剑上。

  群臣忽然发现了一个事实。

  剑履上殿,这大殿里唯一有兵刃的,只有这位号称南国第一猛士,万夫不当之勇的宇文拜。

  不少武人是其同党。

  而殿外的护卫,也曾是他带出来的兵。

  至于先皇留下的亲信侍卫.....

  据说昨夜宇文拜擅自拜谒天子,那群酒囊饭袋屁都没放一个。

  这意味着,如果夸张一点,宇文拜完全可以把整个大汉朝廷杀光,或者挨个打包送到东胡军中。

  而他们这些朝臣,甚至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摄于宇文拜的威势,群臣皆噤若寒蝉,不敢言。

  四周皆静。

  忽然有一人从文臣之列而出,拂袖直指宇文拜:

  “朝中敢战者,岂止宇文将军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