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山的山顶上,有一片平地。
这里被南越土著们,搭起了成片屋台,做成了一处祭拜天柱神的圣地。
因而又叫做长山圣地。
而临近悬崖最边缘的地方,便是天柱神的神像所在。
屋台下方,已经燃起了十多堆篝火。
大暴雨,即便是南越土著们,也不可能就这么住在山林里。
而山林中各处垭口,则太过明显,且无险可守,要是被亡了命的汉军偷袭,也是麻烦事。
所以,巴木旦带着族人,来到了山顶的圣地,暂且过度。
虽说也不是那么舒适,但也能勉强遮风避雨。
而且抬眼就能看到天柱神,族人们的凝聚力更强。
再说了,至多三天,山林里的汉军,就要全灭。
山顶上没有密林遮掩,一眼便能看见黑沉沉的天空。
风声呼啸,夹杂着倾泻的雨水。
天色黑暗,苍茫深邃的气息弥漫在周围,仿佛整个山顶,都被这股荒凉之气笼罩着。
烤着火取暖的巴木旦,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
汉军确实被他们杀得大败,但他后续派遣族人,清理战损的时候。
不仅发现,自己这边族人们的伤亡,远远低于预期,汉军留下的尸体,也没想象中那么多。
下午的战斗,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激烈?
虽然可以解释成,因为雨夜,不好找尸体。
或者有些尸体,被大雨冲下了山。
但巴木旦依然觉得,伤亡太少了。
而且族人们穿行山林,也没见着溃败四散的零星汉军士卒。
甚至可以说,连一个都没有。
“难道是那个李景绩?”
巴木旦皱眉思索了一番,汉军中有这么一个将领,虽然打了好些败仗,但进退有据。
即使是大败一场,往往也能收拢溃军,重整旗鼓。
“这么说来,倒真是一个将才,这种恶劣的天气下,竟然也能快速收拢溃军。”
巴木旦眉头渐松,起了几分爱才之心。
反正他和张议平已经完全夹死了汉军,等到汉军束手就擒,将汉帝送到国君面前,有的是办法,让大汉的将领,归降交趾国。
“真是可惜啊”
巴木旦摇头道了句,所谓好战必亡,大汉就是最好的写照。
本来好不容易打出了大汉国威,甚至让人看出了兴复的希望。
可汉帝偏偏上了头,被胜利迷了眼,起了骄纵之心,自以为能百战百胜,匆忙发兵攻打交趾。
殊不知,百战百胜,不如一忍。
汉帝要是忍忍,在琼州御敌,就算被交趾和东胡夹攻,也不一定会败的这么惨。
而且也不会丧失人心。
可现在,这一场大败之后,过不了多久,就会亡国。
巴木旦心里倒是没多少同情之心。
谁让汉帝不识趣,来打交趾,惹恼了天柱神呢?
大家都是一州之地罢了,还真以为你是当年那个上邦大国巍巍强汉?
一道亮光划过天际,瞬间照亮了四周的一切。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轰鸣,如同天神的怒吼,震耳欲聋、令人心惊。
巴木旦在火堆边烤了烤手,拍着身子站起来,道:
“这是天柱神的伟力!”
“正是有天柱神相助,我们才能将汉军杀得大败!!”
在巴木旦的一席话语下,南越土著们的目光,聚集在山崖前的天柱神石像上。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虔诚和崇敬之色。
此刻,他们振臂高呼,声音洪亮震天,眼中带着狂热,仿佛那不是石像,而是真正的神明。
“为了天柱神的荣耀!”
毕竟巴木旦说的没毛病。
初次交战时,汉军只是借用战阵,就将他们的攻势死死挡住。
汉军善战,反而让他们折损了不少人。
如果不是这场大暴雨,他们这次,想要胜过汉军,依然不容易。
巴木旦见族人心向天柱神,心中也有了底。
这一次,不仅仅是让族人成功出兵,抵抗了汉军。
而且还让所有族人,对天柱神的信仰,更深了。
天柱神托世,正是国君!
“这次我应该算立下了大功。”
“张将军和高相国都在信中说,会为我表功。”
巴木旦双手在鹿皮衣上擦了擦,神情有些激动:
“这次再上书国君,国君应该也能正视我的奏疏,下心思改善一下族人们的生活环境了吧?”
巴木旦心中有几分欣慰。
这不就是天柱神爱护子民的方式吗?
要是直接给与族人们优渥的生活,反而会助长族人好逸恶劳之心,并不利于族中发展。
而现在,是族人们用双手去争取,天柱神则以暴雨从旁相助。
天柱神真伟大!
“巴木思回来了!”
有族人低声喊了句,巴木旦便从思绪之中,回过神来。
他之前带着族人,回到长山圣地休整后,便派出巴木思,带着小部分族人,去山林中搜索。
毕竟大汉大败一场,溃不成军。
如果能找到汉帝的位置,甚至趁势将之生擒,便可以直接结束战事。
“找到汉帝了吗?”
巴木思摇头:
“不仅没找着汉帝,一路上连汉军也没找着几个,当真是奇怪了。”
又没找到?
这还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想到长山之大,许多地方,便是连他们也未有涉足过,巴木旦尽管疑惑,却也没有深入多想,自己解释起来:
“大概是找着哪出隐蔽的山洞,休息去了吧?”
“毕竟夜里暴雨,还雷霆阵阵,又是大败一场,只能休整。”
巴木思点点头,也觉得如此,又拿出一封用牛皮包裹的信,交给巴木旦:
“这是我在山脚附近搜寻汉军时,张将军特意遣人送来的信件。”
“嗯?”
巴木旦郑重接过信件。
张议平不识字,平日里多是让人送口信。
尤其是两军现在就在山上、山下,要传递什么消息,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张议平却特意让人代写了信,便可知晓,信中必是紧要之事。
他打开信件一看,手不由得抖了抖,不小心扯着手臂上的箭伤,更是忍不住嘶了一声。
“.”
“汉、汉军会来夜袭???”
“夜袭??”
巴木旦惊讶不已,巴木思这个魁梧汉子,也不能理解。
汉军大败一场,这雨夜里,收拢溃军都难,还能重整旗鼓,再来夜袭?
那汉帝得有什么样的号召力,才能做到啊?
“汉军就是夜袭,也不可能突破张将军布下的防线啊!”
“难道是想吸引守军,让汉帝趁乱逃走?”
巴木思想了想,这应该是最可行的方法。
毕竟汉帝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驴车技术,着实匪夷所思。
不仅能在山路上飙车,还能再雨天泥泞中来去自如。
真就这么一人一驴车,一路飙车开回琼州,他心里也是信的。
“不是夜袭山脚下的守军,是夜袭我们。”
巴木旦神色有些紧张,背后冒着冷汗。
巴木思听罢,也觉得身后一凉。
如果不是张议平提醒,他们完全想不到。
哪怕汉军只剩下几千人,要是不往山下突围,而是反其道而行之,登山夜袭长山圣地
这边指不定就被一锅端了!!
而且还给汉军白送了一个据点,有长山圣地和天柱神石像,也能稳定汉军之中,那些南越将士的心思。
巴木旦一阵后怕,感叹连连,但脸上已有几分轻松的神色:
“真不愧是张将军,任凭汉帝如何,完全堵死了汉军的后路啊!”
确实凶险,但汉帝之计,已经被张将军完全看破了!
他只要在外围稍加布防,就可以阻拦汉军。
“巴木思,你带人守在圣地外围,封锁山路。”
“是!”
巴木思郑重退下,有他把守,再加上暴雨天山路难行,指不定汉军到他面前,就得有好些个被吓得跌落山底。
事先有提防,就不怕汉军,据守山顶,来多少杀多少!
甚至还比之后特意去搜山,省力得多。
这下汉帝可是直接送上门来了!
巴木旦又回去烤火,养精蓄锐,同时知会族人们,汉军可能趁着夜里来袭击,要他们多加准备。
“背面的山道,有人影,应该是汉军登上来了!!”
一个站高望远的南越土著,隔着老远喊着。
还真来了?
巴木旦也是一惊,没想到汉帝真的和张议平所猜的一样,有如此魄力,号召力更是非凡。
他四周扫了一眼,让族人们准备投入战斗,然后让人告知守在外围的巴木思:
“将滚木、巨石,都准备好,全力阻挠汉军登山。”
“弓箭、鹿角矛等射程较近的,暴雨中不好施展,等汉军冲近了,再用。”
“一旦汉军退却,我们就主动发动反攻,用最快的速度,击溃他们!!”
登山的刘恪,见着山顶上依稀能见着几个人影,顿时觉得不妙。
他赶忙加快了行军速度,同时下令道:
“情况不太妙,敌军有所戒备,必须趁他们还未大规模展开作战,快速登山,夺下山顶。”
“加快突击速度,不顾一切冲上山顶,杀!!”
八百御前侍卫们,就犹如打了鸡血,嗷嗷叫着往前冲。
登山如履平地的南越将士们,也不差,拿下了长山圣地,他们就是正统!
然而此时,南越土著们,已经开始用滚木、巨石,阻挠汉军继续上行。
轰轰轰——
有巨石从山顶滚落,发出巨响。
伴着天穹上的阵阵雷霆,吓得几个汉军士卒,赶紧侧倒躲开,扑了一身泥。
嗖嗖嗖——
待得汉军们再往山顶靠近,南越土著们,又开始疯狂拉动弓弦。
将士们苦不堪言,这些箭矢,可都是汉军市集里买卖的。
这下可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化成雨腰间差点又中一箭,好险躲过一劫。
他抬头看向周围时,还未登上山顶,身边就已经倒下了好些个将士。
至于负伤的将士们,自是不必多说。
“失败了吗.”
化成雨心中一沉。
本来以为巴木旦和张议平,都不会想到汉军反套路攻山,没想到竟然有所提防。
汉军又杀了一阵,往上推进了一点。
但山顶山出战的南越土著们,也更多了。
“陛下.敌人有所提防,而且新胜一场,士气高涨,我们冲不上去啊!”
化成雨只得哭丧着脸,向刘恪报道,眼里全是心痛。
绝地求生的最后办法,也失败了吗?
果然还是只能趁着皇帝睡了,给他打晕,然后他们这边吸引守军,趁机偷偷摸摸将皇帝送走。
刘恪不甘心就此退却,几乎是硬撑着,继续道:
“让军中的南越将士们顶上去,他们的行进速度更快,只要上了山顶,就算成功!”
这成功有啥用啊!
就现在这么个战况,就算能勉强登山山顶,剩下的战斗力,也几乎不可能从南越土著们的手中,夺下长山圣地。
而且让南越将士们顶在前面,也有点不妥。
这些人对大汉的归属感,并不算特别强烈,一旦伤亡过重,必然败逃。
如果巴木旦有心,说不定还能让他们倒戈一击啊!
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办法。
化成雨便带着将士们,继续往上杀去。
刘恪又让八百御前侍卫,稍微靠后:
“用放箭压制!”
低处放箭压制高处,还是雨天,这很离谱。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只有这样,才能让山顶上的攻势,稍微缓上一缓,减轻进攻部队的作战压力,方便前军登山。
轰轰轰——
又是巨石滚落,虽说没砸着几个人,但声势太过骇人。
而现在雨势一点没小,雷霆阵阵,仿佛就像是在为两军交战而助威一样。
山顶上的巴木思见此,便大喝一声:
“这是天柱神在为我们助威,汉军必败无疑!”
“为了天柱神的荣光!”
南越土著们,纷纷咆哮着,拉弓弦的速度,都快上了几分。
“陛下……敌军早有准备,而且备有滚木巨石,我军的掩护不够,肯定冲不上去!”
化成雨还是那么面目狰狞,只是面上更添几分狼狈,同时腰间缠着的白布,也开始渗血。
刘恪快速扫一眼周围,在南越土著们的阻击下,本就是强提士气来夜袭的溃军,已经没什么战意。
再看一眼山顶.
聚集而来的南越土著们,越来越多,攻势越来越猛,丝毫没有变弱的意思。
想来也可以预料到,如果此时撤退,他们必然会追击。
汉军在山林里的灵活程度,远不如南越土著,尤其是暴雨之中泥泞难行,夜里还找不着路,多半只能挨宰。
“继续冲,三人一组,互相配合,攻守有序,突击前进,千万不要孤军深入!”
刘恪下了一道命令,同时驾起驴车,夺路而出。
不是往山下行,而是按着山道,继续往上。
哪里人多,他就往哪里冲。
哪里的箭矢多,他就往哪里多。
“掩护不够?开玩笑,朕就是最强硬的掩护!!”
暴雨下,地面泥泞,道路阻滞,但刘恪没有丝毫停顿。
就连脸上,也是无比坚毅,充满信心,没有任何退缩惧怕的迹象。
将士们看了,无不是热血上涌。
捏马,这种劣势局,皇帝比他们冲的还前?
他们也同时感觉到,压力一松,山上的箭矢,没那么密集了。
不得不说,刘恪这个坚果墙,表现得相当出彩。
这次都不用【演神】拉仇恨。
单单只是皇帝与主将,这两个身份,就吸引来了茫茫多的箭矢。
不过他到现在,就中了三箭,而且力道不足,基本没有击穿护甲。
【自驾游】没有黑心车夫,确实够安全的。
这天命挺玄学的,刘恪觉着,也有可能是因为暴雨的缘故。
有了大暴雨的阻挡,弓箭的射程与威力大大减弱,由于视野能见度差,准度也不行。
弓臂、弓弦淋了雨,还容易坏。
面对三五成群的人,乱射一通可能中几支,可真要在暴雨里盯着一个人集火,确实很难。
于是乎,刘恪就这么身先士卒,第一个冲上了山顶。
至于那些提着鹿角矛的南越土著,根本挡不住他。
你鹿角矛能比得上棋盘矛?
“守住,他只有一个人!!”
一直未有动作的巴木旦见此,立即率领族人,死死守住长山圣地。
这简直是个怪物啊!
知道汉帝勇猛,没想到暴雨之中登山,还能先登,直接一个人杀穿了防线?!
不过惊骇之余,巴木旦也没有太过担心。
管他呢,再怎么勇猛,也就是一个人而已。
他又不可能一个人,把这几万个南越族人杀光!
就算是几万头猪给他杀,也能给他活活累死!
刘恪确实做不到。
所以他根本就没冲着南越土著杀过去。
棋盘矛固然无敌,打猛将一下一个,但打小兵,还是一下一个。
这么打下去,他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真撑不住。
所以他的目标,一直是悬崖边。
也就是山顶的最高处。
刘恪记得上辈子看过一条沙雕新闻。
据说有一男子,打算在登上山顶后,向女友求婚,并给她戴上戒指。
但世事难料,山顶因为距离雷雨云近,格外容易被雷击。
该男子求婚时,女友正好就被雷击身亡,直接省下了拍照。
一道闪电悄悄划破天边,刺亮夜幕的一角。
随后是一道雷霆轰鸣。
刘恪静静在心底,数了数。
看到闪电之后,间隔了差不多十息的时间,就听到了雷声。
【阴阳五行之数】给他的天象知识,已经让他明白,此时正处于一个雷电高危险区域。
当下他就已经安了几分心思,嘴角甚至都有些勾起,驴车也加快了几分。
就是配合此时身上还插着的三支箭,以及因为头盔掉落,而四散飞扬的发丝,笑容都显得狰狞。
刘恪直视着山崖边的天柱神石像。
他在遛了南越土著们一圈后,忽然一个停顿。
借着土著们挖出来的一道排水沟,将轮子卡了进去,猛然一个漂移掉头,驴车速度加快到极致!
直冲冲望着天柱神石像而去!
一般而言,在旷野或者山顶之中,孤立的目标物,更加容易遭到雷击。
而山顶中最孤立的目标物,毫无疑问,就是那两人高的天柱神石像。
巴木旦看着汉帝驱车前往悬崖,都有些懵逼。
其他南越土著,也是如此。
汉帝这是见着打不过,不想被生擒受辱,于是直接驴车跳崖?
真是血性。
几个勉强登上山顶的汉军将士,还未缓上一口气,看见这一幕,也是纷纷愣住。
坏了,陛下一直在致敬列祖列宗,现在竟然打算致敬先帝跳水,直接跳崖了么?!!
“陛下不可!!”
化成雨被雨水眯着,只能睁开一只眼,他猛然大喝一声,腰间又中了一箭。
但暴雨之中,人声根本没有雨声大。
轰隆——
一道震撼的雷霆,更是将他声音,完全掩了下去。
刘恪抬头看了眼天空,这道雷霆,够粗,够大。
听声音以及间隔闪电的时间,也已经很近了。
但就是没劈下来。
他看了眼天命栏。
【雷电加身:雷雨天中,伱十分容易遭雷劈】
不应该啊,你倒是劈下来啊?
“不信神的程度还是轻了?”
刘恪稍一琢磨,便有了决断。
他从驴车上的木箱里,掏出了.
一小坛酒。
一个酒爵。
一方小鼎。
鼎里还装着肉食。
有酒有肉,说是宴会,应该问题不大吧?
刘恪不太确定,但事已至此,怎么也得试一试。
大不了再原路杀回去,反正还有planb。
【举鼎绝膑】开启,天生神力!
原本刘恪已经有几分力竭,现在不知怎么,又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喝了口酒,嘴里还嚼着肉,顺手往地上也撒了点酒,这叫和土地爷对饮。
双手顶着天柱神石像,猛地发力。
此时已是浑身湿透,甲胄灌满雨水,但他只是瞪紧双眼,脸上憋红。
天柱神石像很重,刘恪推了一下,甚至都没怎么动。
他只是再度集中精神,继续发力,狠狠推动着石像,手指牢牢地抠住石像的缝隙。
嘚儿——
拉车的驴子,一声驴叫。
叫的无论是汉军将士,还是南越土著们,都是心肝颤。
尤其是那群南越土著,你说你跳崖就跳崖,还想带着咱们的天柱神一起跳?
偏偏一时间,又赶不上,而箭矢在这种暴雨之中平射,射程实在不足。
驴子像是因为地滑,往前带了一步。
驴车离悬崖边缘更近一步了。
驴车上的刘恪,身子也被带动了一下。
嘚儿——
驴子又叫了声。
就是这一刻,天柱神的石像晃动了!
“阻止他!!快!!!”
巴木旦猛地大喊,不管汉帝是死是活,天柱神石像不能有失啊!
其实都不用他多喊,早在第一时间,南越土著们就往悬崖赶去,但始终还是慢了一步。
然而,石像在刘恪的巨力下,晃着晃着,便往悬崖倾去。
石像怦然倒在地上,刹那间,上下分离,飞溅出无数碎石。
而石像分离出的上半身,则是在惯性之下,直接翻下了悬崖。
巴木旦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汉帝还没跳崖,天柱神先跳了。
此时刘恪,却是凝视着一脸怒色,疯狂杀来的南越土著们。
鹿角矛再怎么锐利,他也没有任何动容。
而是豁然直立,又喝了口酒吃了块肉,嘴里有点吐词不清:
“天柱神死了!”
“朕,就是神!”
雷声还没来。
一道仿佛能将整个夜空照亮的闪电,猛然掠过。
强烈的光芒,将刘恪的脸上的细小绒毛,都照的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