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国正文卷第四百一十七章兄弟阋墙尽管李邺十分低调地在吏部办了复职手续,但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尤其在官场上,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了有心人,自然有人会及时把消息报告给李家。
李淮在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了李渝。
酒馆内,李渝听了李淮所谓的最新消息,他摇摇头道:“五叔出任礼部侍郎不是坏事,将来我若有事还能求他帮帮忙。”
李淮佯作愤愤不平道:“但为什么不是长子复职,我觉得不公平啊!”
李渝眉头一皱,心中生出一分警惕,“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莫非你和宇文家还有联系?”
李淮头连忙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我和宇文家可没有什么联系,这件事是太学的同窗告诉我。”
李渝哼了一声,“这件事你不要告诉我父亲,他那个人头脑简单,容易被人利用。”
“我保证不说,但其他几个叔父肯定也会知道啊!这件事朝廷都传遍了,瞒不住的。”
李渝冷冷道:“你不说就是了,别人我懒得管!”
李淮在李渝那边碰了一个软钉子,但他怎么可能甘心,这是他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必须得让李岫知道这件事,只要李岫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闹大。
他想了想,便找到了李岷,李岷一样对李邺父子极为仇恨。
李岷眯眼听完了李淮的报告,点点头道:“你做得对,你的同窗知道朝廷内幕,但我们不知道,你若不说,我们都被瞒在鼓里了。”
李淮又故意道:“这件事四叔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告诉族长,他心情不好,会冲动的。”
“哼!我就怕他不冲动,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心里有数。”
李岷起身匆匆走了,李淮暗暗得意,这把火挑起来了。
李岷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李屿、李崿和几个叔父,众人大怒,一起来找到了李岫商议。
“砰!”李岫重重一拍桌子,忍不住破口大骂。
“狗都知道报答父母养育之恩,他连狗都不如,父亲尸骨未寒,他就急不可耐要复职了,这种不仁不孝的混蛋,朝廷还要用他?”
李岫站在窗前,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强烈的嫉妒和不满让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就恨不得一刀将李岱宰了。
李渝怀疑地看了李淮一眼,李淮满脸委屈,小声道:“是四叔强迫我说得,我还再三叮嘱他不要告诉族长,他就不听,我没办法!”
嘴上这样说,他心中却暗暗得意,这是让两派彻底翻脸的极好机会啊!
李岷低声对李崿和李屿说了几句,两人点点头,一起对李岫道:“大哥,我们抱着父亲的灵位去质问他,让他给父亲解释,他为什么如此不孝?”
李岫咬牙道:“把三个叔父也叫上,让长辈来教训他!”
“父亲,不能这样冲动!”
李渝急忙上前阻止父亲,“父亲先冷静下来,五叔复职不一定是坏事!”
李岫怒视儿子道:“你滚到一边去,这件事不准你多嘴!”
一帮人浩浩荡荡走了,李渝心中着实有点恼火,李淮把这件事告诉四叔,就是心怀叵测,此人十有八九是宇文家族派来的卧底。
傍晚时分,几辆牛车抵达了安仁坊,八九名身穿白色孝服的李氏族人从牛车里出来,他们走上台阶,李岫高高举起父亲灵位,对门房道:“家主灵位在此,去把李岱叫出来!”
门房飞奔进去了,李岱惊讶,快步走了出来,他愣住了,“二叔、三叔,大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李岫厉声大喝道:“这是父亲灵位,你给我跪下!”
李岱看清是父亲灵位,他后退一步,跪下磕头了三个头,又站了起来,他心里有数,对方是想拿父亲的灵位压自己,他可不想跪着被人抽耳光。
李岷指李岱大喊道:“李岱,为什么你要停止服孝,对父亲不孝!”
“这不是我的本意,是天子下了旨意,让我结束服孝,官复原职,再说去年天子就给我一年的服孝期,如今服孝期已满,我自当回归朝廷,这和孝与不孝没有任何关系。”
李岫大怒,“放屁!服孝三年是惯例,哪有服孝一年的道理?”
李岱脸一沉,“大哥,在父亲灵前,你嘴放干净点,唐制有规定,父死当斩衰三年,若国之有难,天子相召,可夺情起复,戴职服孝,我便是天子相召的特殊情况,但依旧遵从服孝规矩,不饮酒,不赴宴、不着艳服。”
说完,他解开官袍,露出里面的内衣,依旧是粗麻无边孝服。
众人都哑口无言,忽然有人大吼一声,“在父亲灵前居然不跪,我打死你这不仁不孝的混蛋!”
一人从人群中窜出,正是四叔李林浩,他好酒好赌,欠了一屁股债,为了在族长面前表现,他今天主动要求当恶人,以长辈的身份教训李岱。
他挥棍向李岱的脑袋打去,就在这时,一把剑‘咔’地架住木棍,李林浩大惊失色,他认出对方,正是李岱的妻子裴氏。
“你你这个臭女人,你想干什么?”
裴三娘一把抓住木棍,用力一拉一推,李林浩只觉一股大力控制了自己,他立足不稳,蹬!蹬!蹬!蹬!后退几步,仰面摔倒在地。
众人连忙把他扶起,李林浩气得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下贱娼妇,你敢打老夫!”
只见一道身影闪过,一记耳光狠狠抽在李林浩的脸上,打得李林浩脸立刻肿了起来,吐出了三颗牙齿。
众人都被震慑住了,李岫忽然厉声和道:“李岱,殴打长辈,是你的家风吗?”
“闭嘴!”
裴三娘一声怒斥,“你们都给我滚,我儿是高昌郡王,他再过几个月就回来了,你们敢欺辱他的父母,他一定会收拾你们!”
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想到了李邺那个狠角色,不由面露惧色。
李岫硬着头皮道:“我是他大伯,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杀我?”
裴三娘冷笑一声道:“我儿给我说过,只要他给皇帝说一句话,你们都得统统发配云南,别想再回来了!”
这话是真的,不是威胁,李岫脸色刷地惨白,他把灵位交给身后李屿,向李岱抱拳道:“既然是天子相召,那就是特殊情况,服孝之事,我们不追究了!”
他不敢和裴三娘对视,转身就走,众人慌慌张张跟着他上牛车走了。
李岱望着牛车走远,不由长长叹息一声,东西祠的关系算是彻底完蛋了。
“瞧你这个没出息的,叹气做什么,这帮人欺软怕硬,他们怕死,一定会来讨好你,你等着瞧!”
裴三娘提着剑怒气冲冲回去了。
李岱心情复杂地跟着妻子回去了,虽然妻子打了长辈,李岱嘴上不吭声,但心中却暗自痛快,四叔上次打了自己一拳,眼角的乌青几个月才好,四叔也有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