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你是哪里的人?”
“你很怕我?”
马车内,朱景洪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只有最后一个得到了回应。
见眼前这小姑娘点头,朱景洪没好气道:“刚才我救了你,难道你不懂感恩?”
他这副质问的表情,更让英莲感到害怕,身子往后不自觉缩了缩。
可马车就这么大,她再对又能退到哪里去。
微微愣神后,朱景洪叹了口气,接下来也不再吓这小姑娘了。
易地而处,动辄令手下杀人的朱景洪,对年少的英莲来说更可怕。
“十三爷,马上要到行宫了!”外面侍卫提醒道。
事实上,还没进入行宫大门,马车便被截停下来。
在平日里,行宫就有专门军队守卫。
如今太子驾到于此,除了原本戍卫的军卒,还有跟随太子而来的三千京军。
行宫在应天皇宫废墟上建成,规模比起当年皇宫缩小了许多,但建筑面积依旧格外的大。
一连经过五次检查,朱景洪的马车才进了行宫内里。
当他下了马车,便对随行侍卫道:“人你们想办法安排好!”
安排一个小姑娘住下,朱景洪自己没啥好地方,所以他直接甩给下面人。
只听其中一人提醒道:“十三爷放心,您快去见太子吧!”
对这件事,他们比朱景洪还着急,毕竟他们可承受不起太子责问。
朱景洪笑了笑,宽慰道:“你们放心,四哥不会找你们麻烦,他那性子你们还不知道?”
和一帮侍卫道别,朱景洪便往行宫深处走去,而英莲则被侍卫们领向了另一边。
行宫大门外是由军队护卫,里面则由京里来的龙禁卫值守。
这些人都认识朱景洪,所以他一路畅行无阻,直接到了太子的下榻的寝宫外。
往里边儿瞄了一眼,见只有几名当值小宦官,朱景洪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宫里的小宦官,大多被朱景洪前身拳打脚踢过,此刻一个個都低下了抬头,只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朱景洪跨进大殿,蹑手蹑脚往西侧偏殿走去。
这次跟太子到金陵来,是朱景洪前身费尽心思,求爷爷告奶奶才让皇帝老爹同意,并令太子照顾好兄弟。
谁知这厮虽身强体壮,路上却感染风寒病倒了,最终让朱景洪捡了便宜。
见弟弟病倒,太子朱景源心忧无比,对其可谓关怀备至。
哪怕朱景洪痊愈,他还是担心弟弟又出事,所以让朱景洪和他住在一起,以便随时管束护其周全。
这座寝殿,太子住在东偏殿内,而朱景洪则住西偏殿内。
“十三爷……”
都已经要进房间,马上就可以装作无事发生,然后跟太子哥打哈哈时,背后这一声让朱景洪心头一紧。
转过身去,朱景洪面带笑容:“高学士,找我有事?”
说话这人身着蓝色官袍,两鬓泛白表情严肃,乃是左春坊大学士高书言。
“太子爷请您过去!”高书言沉声道。
“我刚打算出去转转,不知四哥找我何事?”朱景洪脸不红心不跳。
高书言不打算揭穿他,郑重说道:“太子爷心忧国事,十三爷若还念及兄弟情义,就不要再给太子惹麻烦了!”
说完这话,高书言拱手行了礼,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对高书言这番话,朱景洪根本没法儿辩解,前身和他却是惹了些麻烦。
太子地位并不稳固,作为嫡次子的睿王朱景渊,如今正对东宫发起猛烈攻势。
太子只要稍有差池,就会被放大做文章,比如没把嫡亲兄弟照顾好……
来到东偏殿外,朱景洪先是看了里边儿一眼,却没在正堂看见太子。
“老十三来了?”
偏殿靠南精舍内,传出一道沙哑的声音,让朱景洪连忙应道:“四哥,你找我有事?”
一边说着,朱景洪迈步走进去了偏殿,直接往精舍内走了去。
只见精舍书案后,一个身形瘦弱的中年男子,正在翻看面前堆积的册子。
此人便是太子朱景源,当今皇帝的嫡长子。
见朱景洪进来,太子朱景源放下了册子,板起脸来责问道:“听说你私自跑出去了?”
“嘿嘿”笑了两声,朱景洪应道:“四哥,只是在行宫附近逛了逛,散散心罢了!”
“太医也说了,让我不能总是躺着,要多走动!”
朱景源仍板着脸,冷笑道:“是吗?如此说来,秦淮河也是在行宫附近了?”
啥?这你都知道了?朱景洪大感惊讶。
“怎么不说话了?”朱景源怒斥道。
朱景洪当即回道:“四哥,伱可不能冤枉我!”
言及于此,朱景洪破口大骂:“那个王八羔子胡说八道,岂非是凭空污人清白?我朱景洪堂堂正正,岂会去那等龌龊之地!”
然而下一刻,又听朱景源冷声质问:“你是如何知道,秦淮河是龌龊之地?”
朱景洪从出身到现在,连皇宫都没出过几次,第一次到应天就知秦淮河是龌龊之地,这等于是不打自招。
“四哥,你听我解释……”朱景洪仍打着哈哈,想要蒙混过去。
“老十三!”
朱景源语气格外严厉,对眼前不成器的弟弟怒目而视。
可没等他开始训斥,紧接着就咳嗽不止,仿佛随时都会背气过去,吓得内外服侍的宦官连忙当前伺候。
又是喂水,又是服药,又是顺气……一分钟,朱景源总算缓了过来。
“太子爷,太医反复叮嘱多,让您万万不要动气,您可得保重身子!”
言及于此,太监张新又向朱景洪道:“十三爷,您快跟太子爷认个错,别惹太子爷生气了!”
张新已过而立,是陪朱景源一起长大心腹之人,如今为东宫总管太监。
“四哥,我错了!”朱景洪深深一拜。
不管怎么说,他这位四哥是真的爱护,否则也不会生这么大气。
“你们都出去,方才之事不许议论!”朱景源摆了摆手。
待这些人退下,朱景源又看向朱景洪,并示意他靠近过来。
“你可知道,你错在何处?”
听到这问话,朱景洪仿佛回到学生时代,老师打手板前就会这样问。
“不该偷跑出去……”朱景洪讷讷答道。
“还有呢?”
“不该给惹四哥生气!”
听到这里,朱景源又板起脸来,眼看就要再度发火。
朱景洪连忙说道:“不该去秦淮河!”
“作为皇家子弟,你不爱读书也就罢了,总得有些高贵品格!”
“秦淮河是什么地方?那等藏污纳垢之地,也是你这小小年纪该去的?”
“那等到四哥这年纪,我就可以去了?”朱景洪随口开了个玩笑。
气得朱景源只想打人,顺道一脚就踹了出去,朱景洪没躲生生挨了一脚。
“你个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