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旧镇的第二天
来到旧镇的第三天，林德一大早和维拉斯来到了旧镇中的繁星圣堂。
繁星圣堂坐落在蜜酒河的入海口悬崖上，跟河对岸的学城以及征战岛上的参天塔隔水相望，组成了统治旧镇的三大标志建筑之一。
这里旧镇宗教区的起点，从这里一直朝着延伸到码头区的尽头，分别坐落着水手圣堂、领主圣堂、七神殿、圣母之屋以及由水手、海商带来的异域庙宇等等宗教建筑。
整个宗教区将码头区包裹在其中，任何从海上归来的人，第一时间都会到对应的神殿、圣堂和庙宇中祈祷，感激众神让他们安全的回到陆地上，而从水上离开旧镇的人也都会在这些宗教场所中祈祷，祈祷他们能够一帆风顺。
作为曾经维斯特洛大陆的宗教中心，繁星圣堂即便已经不再是总主教的驻节地，但它的影响力却并没有因此减弱多少，并且还因为远离君临的权利中心，没有掺杂到那些世俗权利之中，使得这里成了七神教会中那些虔诚修士和信徒的圣地。
也正因为如此，这里的宗教法则也非常严格，几乎和学城一样，像林德这种佩剑骑士不允许进入到圣堂内，只能够在圣堂外的广场待着。
因为圣堂修士们事先就进行了安排的缘故，繁星圣堂内除了陪同维拉斯一同进行祈祷的修士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甚至就连信徒也被安排到了其他圣堂，这一整天繁星圣堂都为维拉斯一个人服务，可见繁星圣堂对维拉斯的重视。
维拉斯本身是不是一个虔诚的七神教徒还有待商榷，但他对外展现的却是一个非常虔诚的七神教徒。
就拿这次来繁星圣堂祈祷来说，他在参天塔将自己身上所有华丽的服饰全部脱掉，换上了七神教会最底层教士的教袍，赤着脚，从黑石要塞门口开始，穿过拱桥、进入码头区，直到繁星圣堂，整个这条不是很短的路程上，他始终都按照七神教会一种非常古老的修士仪轨，每走出七步，便诵读一句《七星圣经》中的章节祷文。
旧镇的民众几乎全都是七神教会的信徒，他们看到作为河湾地继承人、未来高庭公爵的维拉斯竟然表现得如此虔诚，一个个全都激动不已，矗立在道路两旁，陪着维拉斯低声诵读着祷文，这场景就仿佛在迎接一名圣徒一样。
直到维拉斯被繁星圣堂的主教迎到了圣堂内，圣堂大门缓缓关闭后，他们才意犹未尽的散去。
这次祈祷会进行到明天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到繁星圣堂顶端的七芒星圣徽才会结束，在这之前维拉斯会一直待在繁星圣堂内。
林德将手下的骑士侍卫分成了两批，分别守在了繁星圣堂广场的几个街道出入口处，其他人让他们在繁星圣堂旁边专门用来照顾贫民信徒的屋子内休息。
之后，他又让琼恩去城外的营地为明天启程离开旧镇做准备，没有必要傻呆在繁星圣堂外。
虽然林德很清楚维拉斯在繁星圣堂很安全，但他依然还是在繁星圣堂周围查看了一圈，然后找了一个靠近祈祷室的地方坐下，背靠着墙壁，集中精神，通过超常听力聆听墙壁另一端的动静，以确定圣堂里面的情况。
而荣耀则替代了林德，不时在繁星圣堂周围走动，查看周围动静。
一切都非常顺利且无聊，整个一天就这样过去，随着太阳进入到西边的落日之海，天色也逐渐暗淡下来，旧镇的市政工人将道路各处的火盆点燃，将整个旧镇照亮。
在祈祷室外墙坐了一天的林德通过窥听的方式，听了一天的祈祷，他差不多已经可以将整个《七星圣经》的祈祷文背下来了，让他佩服的是维拉斯竟然一整天都在墙的另一边默默祈祷，哪怕身边的修士已经离开，都没有停歇下来。
如果，不是在这些天和维拉斯的交谈中，知道维拉斯对神灵的态度，他或许已经认为维拉斯是一个无比虔诚的七神教徒了，就像被七神教会尊奉成为圣徒的受神祝福者贝勒坦格利安一样。
事实上，维拉斯应该也就是想要让七神教会认为他就是贝勒坦格利安这样的人，以便将来在他成为高庭公爵的时候，能够给予他额外支持。
要知道在河湾地，即便七神教会没有武装力量，但他们在底层民众中的影响力依然极为强大，拉拢了七神教会，就等同于拉拢了底层民众。
这也是维拉斯来旧镇之前就已经决定要办成的两件事，一件事就是拉拢学城，获得学城的支持，掌握河湾地高层的影响力，另一件事就是拉拢七神教会，掌握底层的影响力。
只是，昨天学城那边似乎不太顺利，但学城之后送出了三本珍贵的书籍向维拉斯示好，也代表了学城另外一种中立态度。
至于今天繁星圣堂这边情况则好很多，从繁星圣堂的修士态度来看，事情进展似乎非常圆满，因为林德听到了繁星圣堂的主教在祈祷室外、认为维拉斯听不到声音的地方，不止一次向手下的修士称赞维拉斯的虔诚，并且也用暗示的方法表明繁星圣堂需要有一个强大权贵的支持，才能够继续和君临城的贝勒大圣堂分庭抗争。
入夜后，林德没有再继续窥听圣堂内的动静，回到了圣堂的前坪广场。
琼恩这时候从城外的营地跑过来，告知了林德营地的一些情况，林德听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中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
原来负责军队事务的那些贵族子弟和骑士军官们觉得明天就要出海了，接下来差不多有大半个月的时间都要在海上飘着，所以他们认为今晚应该好好的轻松一下，于是就全都跑到了旧镇的妓院酒馆内，准备玩到天明。
这些骑士军官全都离开了军营，现在在军营里面只有一些没有职权的骑士侍从和底层军官，没有一个主事的军官在军营里面。
虽说旧镇是海塔尔家的地盘，周围都没有敌人，但这种整个军队指挥层全都离开军营的做法，林德认为不妥，也隐隐有种不安感，觉得这会出事。
所以他第一时间以维拉斯进入繁星圣堂前，授予自己的一部分特殊情况下的军队指挥权，签发了授权书，然后命令琼恩带着十名骑士侍卫和一些普通士兵一起回到军营，让他们在那些骑士军官回来之前，暂时管理军队。
一名骑士侍卫有些担忧的问道：“林德大人，这样做会不会给你惹麻烦，你这样做已经有越权的迹象了。”
“作为军官在没有获得总司令允许的情况下，擅自离开军营，本就已经触犯了军法，”林德冷着脸，回应道：“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还好，他们老老实实闭嘴，我也不会多事，但他们要是敢多嘴，我会让他们知道我在腾石镇是怎么执行军法的。”
见林德心中已经有了抉择，骑士侍卫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虽然在他们看来林德的身份不足以和那些背后站着大贵族、大领主的骑士军官们相抗衡，但他们却又隐约觉得如果那些骑士军官们真的怪罪林德越权派人接管军队，最终肯定是那些骑士军官吃亏。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很快就已经来到了后半夜，旧镇内除了酒馆、妓院所在的区域以外，此刻其他绝大多数地方都安静了下来，看上去一切都非常平静，就和昨晚一样。
然而，林德心中的不安却并没有消失，反倒越来越强烈了。
或许是心有所感，他走到了繁星圣堂广场边上的悬崖处，朝着低语湾的方向看了过去。
天上因为有云层遮挡，没有月光，海面上漆黑一片，正常人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但林德的超常视力却不在正常人之列，他依稀能够看到海面上似乎很多东西在移动。
在发现无法彻底看清楚海面上移动的东西后，他立刻和身旁荣耀的视力进行共享，通过荣耀的热成像视力，他看清楚了海面上有数百艘小长船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在低语湾的海面上航行，而航行的方向正在旧镇的码头区。
然而，参天塔似乎并没有发现这数百艘小长船，所以没有发出警报，这显然不对劲。
林德几乎可以肯定数百艘船绝对是海盗，而能够聚集这么多海盗的势力，也只有铁群岛的铁民了。
林德没有多想，立刻脱离荣耀的视力共享，快步走到了自己手下的骑士侍卫面前，神色严肃的下令道：“铁民的海盗已经朝旧镇过来了，参天塔那边没有发现这些海盗，所以也没有发出警报，我们不能在这里等着铁民登陆，你们两个立刻去市政厅的烽火台，把警报火炬点燃，们两个立刻去参天塔，向雷顿大人说明情况，你和你立刻去城外，让琼恩他们带军队进入旧镇，配合旧镇守备队，抵抗铁民，至于你们两个立刻去通知旧镇守备队，让他们尽快赶往码头防御。”
虽然林德下达了命令，但周围的骑士侍卫都愣在了原地，看着林德，根本没有执行命令的打算。
也难怪这些骑士侍卫会如此表现，因为他们完全没有发现林德口中的铁民海盗，旧镇城内也一片安静，林德突然这么来这么一手，任谁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们想要违抗我这个侍卫队长的命令吗？还是说你们忘了维拉斯大人在进入繁星圣堂时的吩咐？”林德并没有对这些骑士侍卫的反应感到生气，只是强调了一下自己的职权。
在林德提醒下，骑士侍卫们也记起了维拉斯的确要他们不得违抗林德的命令，只是他们觉得维拉斯所说的命令只是在护卫安全方面，而林德现在的举动已经太出格了，特别是要求城外的军队进城，这简直就是在入侵旧镇，稍微没有弄好，恐怕就会引起提利尔家和海塔尔家的关系破裂。
见这些人依然没有执行自己命令的行动，林德也没有继续劝说，而是走到了繁星圣堂的门口，用力敲打了几下大门。
大门没有开，旁边小门的窗口却被打开了，露出了一名修士的脸，疑惑的看向林德。
“我有要事要见维拉斯大人。”林德沉声道。
修士皱了皱眉头，沉声道：“维拉斯大人正在祈祷，按照仪式只有等到明天清晨……”
林德打断了修士的话，非常直接的说道：“等一会儿就会有几千名铁民在码头登陆，洗劫旧镇了，繁星圣堂距离码头太近了，维拉斯大人在这里会很危险。”
修士愣了愣，随后看着外面安静的旧镇，丝毫不像会被袭击的样子，便露出一副你是不是傻子的表情。
“这件事不是你能够做出决定……”林德继续说道。
“林德大人。”只是一个平和的声音从圣堂内传出来，跟着便看到繁星圣堂的主教出现在小窗后，朝林德说道：“林德大人，请你相信维拉斯大人在这里是安全的，就算真的有你所说的铁民登陆，袭击旧镇，我们这里也不会有事，铁民是不可能破坏圣堂大门的，所以真的铁民来了，林德大人你们才是需要注意安全的那些人。”
“我明白了，主教大人。”林德没有继续劝说什么，他很清楚对于这些宗教人士而言，完成宗教仪式比他们的生命都重要。
既然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林德也没有必要再多费唇舌，走到了大门前，矗立在那里，等待后续事情的发展。
荣耀也似乎感觉到了林德有些恼火的情绪，变得活跃起来，在广场上走动了几圈，然后钻入到了周围的建筑阴影之中，看上去消失了一般。
那些骑士侍卫们见到林德这种有些疯狂的举动都感到疑惑不解，相互看看，其中几名细心的骑士侍卫，更是走到了刚才林德站立的位置，朝着低语湾的海面看过去，只可惜他们的眼睛根本看不清海面的具体情况，只是看到一片死寂的黑暗。
“我们要不要我们先派人去城外，通知城外的人，万一这边出了事，城外的人也能够及时做出反应。”有一名骑士侍卫或许觉得林德不是那种随意下达逾越命令的人，便试着提议道。
众人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便让林德之前指定的那两人立刻骑马赶往城外。
大约过去了十几分钟，码头区燃起的大火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并且一阵阵叫喊声从码头区那边传了过来。
繁星圣堂外的八名骑士侍卫脸上露出了惊色，立刻跑到了广场边缘，朝着码头区那边看了过去。
借着码头区一艘被点燃的船产生的亮光，他们看到了码头区的海面上密密麻麻聚集了数百艘船，这些船上站满了铁民，正在朝着码头区快速的冲过来，其中不少船已经冲到了码头停靠处，大量的铁民海盗从船上冲下来，冲向了他们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