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汉风再起之帝国时代 > 第六十三章 一个佣兵的见闻

  1724年4月28日,亚齐。

  哈维·西蒙斯上尉已经在亚齐这座城市呆了五天时间,等待着所乘坐的商船修复完成,然后便会返回欧洲,回到他的故乡--黒森。

  他是一名职业雇佣兵,受雇于荷兰东印度公司,已经服役十二年了。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在经历了各种风霜和磨难后,如今已然是一个满怀疲惫的“老人”了。

  尽管,他的年龄不过三十五岁,正值人生当中的黄金岁月。但他却觉得自己已经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迫切需要一个安宁祥和的地方,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自去年,东印度公司高层人士与齐国人达成了和平转让巴达维亚这座城市后,大批的齐国军警便进驻该城,开始实施所谓的“治安净化”行动。许多曾经公然反对齐国,或者组织实施过暴力袭击齐国领地的宗教人士、部落首领,商人、学者,均遭到齐国军警的逮捕,并快速地进入审判程序。

  在野蛮的抓捕行动中,无数的平民被波及,使得整个巴达维亚的监狱一时间人满为患,以至于齐国人不得不在郊外兴建了数座临时监所,用于关押大量被逮捕的土人。

  这些人在经过简短的审判后,超过四百多人被判处死刑,或者被绞死于巴达维亚广场,或者被枪杀于海边。另外,还有多达两千多人被判处苦役,流放至非洲,或者太平洋某个不为人知的岛屿。

  东印度公司原任行政官和法院裁判官对齐国人的粗暴行径提出了严重的抗议,认为他们在枉杀无辜,并有理由怀疑他们是在刻意地清除土著中的上层人士,以削弱土著人的集体反抗意识。这种行为是极其野蛮,不是文明世界所能容忍的。

  可是,齐国人却将一份份犯罪卷宗甩了出来,上面不仅有那些土著所犯下的各种罪行描述,还有当事人的亲口供述,以及相应的签字画押。这些证据表明,那些被判处极刑的土著都是一群穷凶极恶的暴徒。他们偷偷潜入齐国领地,袭击城镇和种植园,杀人、墙尖、焚烧房屋、破坏农作物,手段异常残忍,属实罪大恶极。

  作为一名见惯了各种阴谋和罪恶的老雇佣兵,哈维·西蒙斯上尉对齐国人拿出的所谓犯罪证据是嗤之以鼻的。一顿残忍的刑讯下来,别说让那些土著承认那些子虚乌有的犯罪事实,就是让他供述自己做出弑杀父母兄弟的罪恶行径,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这些被判处有罪的土著可能真的有部分人在齐国领地犯下了严重的罪行,但人数绝对没有这么多。要知道,齐国在爪哇岛上建立的大大小小移民点和种植园,除了有全副武装的军队驻守巡视外,他们还有一套严密的基层管理制度,以及大量的民兵组织,可不是那么轻易地能让几个土著偷偷潜入,并发起破坏袭击事件。

  说白了,齐国人就是要在接收巴达维亚后,将土著人的势力彻底清洗一遍,以消除未来潜在的民族矛盾。

  随着齐国势力在这座岛上越来越深入,各种针对土著和真神教的打压政策接踵而来。齐国人在直辖领地内,就禁止了真神教的传播,对虔诚的真神教信徒还征收特别人头税。对于那些破败和老旧的真神庙修复,也设置各种障碍,任其消亡。

  他们还在当地大办教育,将无数的土著儿童强制送到学校里,学习汉语,感受华夏文化,亲近东方文明,以便更好地同化和吸收地方土著。

  曾听那些熟谙爪哇岛情形的公司职员说及,在五十多年前,这座土地肥沃、物产丰裕的岛屿上,曾经有数个土邦王国,有着千年的爪哇文明,人口规模更是达到两百多万人。

  而再看看如今的情形,无数反映当地文明和历史文化遗产的庙宇、城堡、宫殿、陵墓等建筑,已然所剩不多了。虽然,这座富饶的岛屿,经历了许多战争和动乱,损毁了不少城堡和古迹,但在齐国人有意无意地纵容和破坏下,更多代表土著文化的遗迹却彻底地消失了,土著人口规模更是锐减至一百万以下。

  在一座座日益繁华的城市和村镇中,取而代之的是典型的齐国建筑——高大厚实的水泥大楼,以及充满东方韵味的建筑和民居。

  假以时日,随着这座岛屿上的齐国人越来越多,并伴随着开发程度的加深,哈维·西蒙斯相信,所有的一切的土著文明都将彻底消失,甚至他们荷兰东印度公司于巴达维亚留下的痕迹,也会被一一抹除。

  是的,齐国以其强大的国力和发达的经济,愈发表露出对自己文明的自信,并试图要将这种文明扩展到更多的国家和地区,以彰显他们的影响力。

  对于眼皮底下的东印度群岛,齐国人毫不掩饰地表示,这片广阔的海域和遍布的岛屿,皆为他们的核心利益圈,只能有一个声音。自然,这里的文明也只能有一个,融合了数千年东方华夏文明的汉洲文明。

  东印度公司的职员和雇佣兵在服务时限到期后,一般有近三成的人都会选择加入齐国籍,转而为齐国服务,并以成为这个强大国家的一员而欢呼雀跃。

  但哈维·西蒙斯上尉却并没有这么做,他在巴达维亚见证了齐国人的暴虐和霸道,也感受到他们盛气凌人的民族情绪,更是获悉齐国人对各种宗教进行严格的管控和约束。他认为,自己应该返回欧洲,回到故乡。毕竟,那里有他熟悉的环境,也有他相同的文化,还有慰藉心灵的宗教。

  亚齐是这个王国的都城,也是一个大城,人口足有六万多,但整个城市布局和建筑很差。不说远远比不上齐国人的城市,就连巴达维亚也是大为不如。城区中大多都是木造房舍,屋顶覆盖着破旧的椰片或瓦片,隔五六百米才能发现有一栋不错的房屋。

  这里盛产黄金,物产丰饶,有各种水果,和其他东印度群岛一样。这里的居民肤色黝黑,穿着有点像马来人。

  街道上有零星的亚齐士兵,装备的武器有大刀、圆盾、矛、火枪、标枪、吹管。吹管有一刃接在木头上,像一把东方的槊,用来吹沾毒的镖。人中了镖,如果不挖除受伤处,很快就会死。当敌人接近,就把吹管的尖头当槊用,不用来吹毒镖。

  据说,十几年前,齐国征伐亚齐王国时,在丛林围剿亚齐反抗者,就有不少士兵被这种吹管的武器杀伤。他们会隐藏在草丛当中,或者爬在树上,趁齐国士兵经过时,出其不意地吹射毒镖。这种攻击,往往让齐国士兵防不胜防。在袭击完成后,这些反抗者会快速地逃入密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亚齐的国王--嗯,应该准确地说是素丹-有许多大象,在数十年前,他们在与敌人作战时,就会将它们组织起来,突破敌人的阵线。不过呢,随着火器的普及,这种象兵的作用越来越弱。城市里游荡着不少大象,它们仍然是这个王国最为重要的攻击武器。

  看得出来,平民非常畏惧他们的素丹,因为他非常残暴,而且耳目众多。人们对他的议论,他无所不知。对于作奸犯科,他也会严格执法。人们只要有一点小错,就会命令士兵斩断他们的手脚。作为虔诚的真神教信徒,他允许人们杀死与妻子通奸的奸夫。

  如果强盗杀人,会被判坐在削尖的木桩上结束生命。哦,上帝,这绝对是一个非常残忍的惩罚。

  哈维·西蒙斯上尉在亚齐留驻的几天时间里,就曾亲眼目睹了一名被判有罪的犯人坐在削尖的木桩上而且被绑住了双手,好让他不倒下去,如此悲惨的结束了生命。这个人一边痛苦地哀嚎,一边大声地咒骂素丹的残暴和他在面对齐国人时的懦弱。为了不让他羞辱素丹陛下,士兵后来将他的舌头割了下来,只能低低地发出呜咽声。

  除此之外,哈维·西蒙斯上尉还看到过一个人坐在锯子上,一条腿在这边,一条腿在那边,从中间被锯开,只因为这个人想背叛有钱的主人。

  在看到那样多的残暴行径后,一名东印度公司的船长曾问过他,如此这般残暴的对待自己的子民,这将让他的子民怎样看待他。

  这位国王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我只有这么做,才能让我的子民服服帖帖,顺应我的统治。”

  从政治管理角度上来看,这个王国的所有子民都如奴隶般服从素丹陛下的统治。法律非常严厉,处罚犯罪的手段也非常暴力、恐怖。犯一点小错,就会断手断脚。这样的酷刑不仅用来对付普通百姓,对王公贵族亦无不同。

  曾听闻,一个王子曾抱怨他的父亲--素丹陛下对齐国人太过谄媚,表现得太软弱。于是,他便因诋毁王权而遭到了极为严厉的惩罚,鼻子、耳朵以及上唇都被残忍的切掉,最后还将其流放到布勒韦岛自生自灭。

  不过,在这个王国内,唯一能让素丹陛下忌惮的人,那便是齐国人。

  十几年前,齐国以本国商人和民众遭到无辜杀害为借口,对亚齐王国发动战争。不到两个月,齐国军队就占领亚齐首都和王宫,俘虏了当时的素丹马哈穆德·福赛。随后,又经历了两年多的围剿战,将大部分反抗齐国的亚齐贵族和教士尽数擒杀,算是彻底征服了这个国家。

  这位在任的素丹陛下,就是那个时候被齐国一手扶持上台的。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更是为了确保自己王位的合法性,素丹除了在武力上依赖齐国人的保护外,只能在国内采取各种严酷的治理手段,以此提高他的“威望”,让所有人都不敢生出反抗的心理。

  在亚齐城的西南方,有一座齐国人的军营,驻扎了约一千五百人,用以威慑和监视这个国家。另外,在距离亚齐城北端约十五公里外的小岛上,还有一处齐国海军基地,给过往的船只提供加煤加水的服务。据悉,那座岛上的原住民几乎都被齐国人“腾空”,转而从他们的本土和秦国迁入了数百移民。

  除此之外,齐国人还在苏门答腊岛北侧的急水湾、勿拉弯建立了两处据点,几乎扼住了亚齐王国的所有对外贸易通道,牢牢地将这个国家掌控在手中。

  哈维·西蒙斯上尉相信,随着齐国人逐渐将爪哇岛、苏拉威西岛等几个主要岛屿彻底消化后,必然会让这个亚齐王国灰飞烟灭,成为历史的尘埃,进而吞并整个苏门答腊岛。

  是的,齐国人一定会这么做的,爪哇岛上的几个土邦国王就几乎丧失了他们所有领地,每年只能从齐国政府手中获取一笔可怜的供养金,勉强维持他们昔日富贵豪奢的生活,他们的权威和命令,也只限于王宫之内。只要齐国人愿意,只需派出一名士兵就能了结他们的生命。

  但包括苏门答腊岛在内的众多土邦王国,依旧心存幻想,以为在面对齐国的强势入侵下,只要畏缩退让,表示恭顺,就能继续苟延残喘。他们太天真了,齐国人的贪欲是永无止境的,他们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将所有的东印度群岛吞入腹中。

  在这个世界上,凡是落后而弱小的国家或民族,是没有未来的,更为悲惨的是,它们的身边还有一个庞然大物,对它们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