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获奇大的姜硕，端详着手中的头骨和古朴长剑。
下一刻，感知发觉一道人影正大胆走来。
似乎是天罗大陆的土著。
姜硕抬望眼，打量那不断靠过来，逐渐接近到数里之外的少女。
她头上顶着一瀑长长的及膝黑发，瞳孔泛金，瓜子脸精致娇俏。
曼荼罗小心翼翼靠近，在距离青年三里的地方停下，作揖躬身，“天罗大陆北界大罗天域之主，曼荼罗，见过天至尊大人。”
姜硕扫面前少女一眼，片刻间分辨出她的底细。
下位地至尊，非人族，体内受创，真实年龄不可考。
“你有什么事？”
听到传来的发问，曼荼罗躬身抱拳，忙道：“大人斩杀域外魔帝，盖世之威响彻天罗，小女子谨为天罗大陆万亿亿生灵感谢大人出手除去祸患。”
姜硕脸色淡淡，“有话就说。”
“本座不喜欢阿谀奉承之人。”
曼荼罗被戳穿，精致玉嫩的小脸涌上些许尴尬。
身为地至尊强者，大千顶级势力的掌舵人，已经不知多少年没人敢和她如此说话。
然而对面那尊是真正的天至尊强者，有这个资格。
曼荼罗不敢再弯弯绕绕，低声下气道：
“大人手中的头骨……是天帝之骨，天帝曾对于小女子有恩，不知可否让我将他安葬入土？”
“那把剑，它未受损前乃是天宫第一至宝，堪比圣品绝世圣物，您持有它可以号令天宫，成为天宫之主。”
曼荼罗爆出自己知道的情报，期望能从前方那位大人手中拿回天帝头骨。
姜硕不由有些意外，这把剑，全盛时期是圣品绝世圣物？
虽被魔气侵染万年，不过也应该还有灵品绝世圣物的层次，在他所有武器中只比太初神枪弱了。
不过，持有此剑竟能号令天宫，成为天宫之主？
“你是天帝什么人。”姜硕目光审视，平静看着面前少女模样的‘人’。
曼荼罗顿了顿，低下目光，咬了咬下唇选择实话实说，“我原名曼陀罗，是天帝的养女，上古大战时被天帝送出天宫。”
姜硕讶然，心中一动，“养女？”
“那你知不知晓天帝的一气化三清之法。”
曼陀罗点头，“知道。”
姜硕目光炯炯，“在哪。”
曼陀罗沉默一会儿，苦笑一下，“这个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那把剑是天帝配剑，受他气息蕴养成了圣品绝世圣物。”
曼陀罗话落，姜硕掌中的头骨忽地颤动，一缕光芒从中逸出。
“我倒是知晓在哪里。”
一道慨叹的呵笑声悠悠传出，光芒汇聚成人形模样，让的姜硕心中一震。
他握住那柄古朴的水晶色长剑，丢开头骨，迅速后撤。
曼陀罗却在听到声音的一刹，整个人蓦然陷入僵滞。
她一点点抬起头，目光落在不远处那道，明黄色云纹长袍身影身上。
曼陀罗瞳眸骤然撑大，嘴唇哆嗦颤抖。
“天……帝……”
嗯？
姜硕凝了凝眉，心底松了口气，不是九尸天魔帝。
他还以为那头凶魔还没死。
前方，因为九尸天魔帝消散以及天帝剑拔出，而得以重见天日的天帝残影，负手而立虚空，遥望远方天际。
口中喃喃自语。
“天罗大陆果然已经没落……上古天宫也没了。”
姜硕眸子动了动，不动声色的又回退两步。
这道残魂的实力跟九尸天魔帝差不多，不过状态更加不稳。
似乎将随时消亡于天地。
天帝残魂从遥望的状态收回目光，在悲伤又惊喜的曼陀罗身上停留少许，然后转到远处那道，玄金色长袍青年身影。
“小友风姿绝世，远胜我当年。”
“我未曾做到的事，总算在你手中实现，我与那九尸抗衡几万年，奈何他不得，你却将之斩杀。”
“老夫佩服。”
上古九帝之一的天帝，自称老夫，再无当年风华绝代，多年的消磨不仅磨灭了他的实力，也消磨了他的志气。
“小友想要一气化三清之法？”
“老夫可以赠送给你。”
天帝神情萧瑟，不知是对时过境迁的悲伤还是对自己的追忆。
“小友莫要因为我败了就认为这门功法差，我不中用，不会影响这门神通的强悍。”
“这门神通非我所创，是老夫当年无意中得到，修习多年却未将之修炼至顶峰，也因此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曼陀罗叫了一声，哭泣上前，把住老者的手臂。
天帝慈爱拍了拍她的头顶，转而又对姜硕道：“这门功法来自何方，老夫巅峰时期也没有追溯清楚，可见其神异。”
“不过以你不到百岁就能斩天魔帝的天赋，想来应该会有办法。”
话落，天帝探手，一团被光球笼罩的流形文字卷轴浮溢而出，“小友自取之。”
姜硕认真看了看，从天帝的神色，看向他手中的流光卷轴。
“前辈应该有条件吧。”
姜硕没有因为此时天帝的不稳而小觑他，能修到圣品天至尊的强者，哪个是侥幸。
争斗输了，却还将对手封印万年，足可见他强。
天帝笑笑，“小友好谨慎。”
“是有一点小小的请求……我这魂体强撑封印九尸到此，已经十分脆弱，不久将消亡。”
天帝认真看向面前青年，在姜硕通过登龙门的一刹，他就知道万年封印即将迎来结束，他与九尸天魔帝互相封印的结果将引来转机。
以前不是没有天至尊前来过，但那些来自远古大族的天至尊没有一能入天帝法眼，要他们加固封印或许能做到，但要其与九尸拼杀到最后，无疑是抬举他们。
圣品不亲临，哪怕仙品都无法斩杀九尸天魔帝，现在还有多少个圣品？
姜硕默默看前方的老者一眼，遗愿吗。
“前辈说说看。”
他既没有马上答应，也没有立刻拒绝。
天帝摇头失笑，现在的后辈，实力天赋是强，就是也比以前聪明多了。
“帮我杀一个人，照顾一个人，以及……重现一段荣光。”
姜硕默默听着他阐述。
杀一个天宫的叛徒，名叫陆恒，作为天帝坐骑的它，万年前大战临阵背叛偷袭，导致了天宫连锁败局。
照顾身前少女模样的曼陀罗，看护她成长。
以及，重现上古天宫的荣光。
报酬是，一气化三清之法、失去灵韵的天帝剑、天宫的所有权。
甚至，整座天罗大陆的归属权。
天帝悠然道完，目光前视。
姜硕思量少顷，选择答应。
如此大的报酬，对比不算苛刻的条件，他完全没有拒绝理由。
或许天帝有托孤意图，但天宫这座上古九帝宫之一，是值得的，虽然有所破碎，但基本盘仍在。
他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姜硕抱拳，“我应下了。”
“为表诚意，先杀那叛徒给天帝看看。”
姜硕腾身而起，遁入虚空，仙品天至尊肉身破空，速度达到恐怖地步。
眨眼穿越万亿里，来到天罗土著势力观战的阵营。
突然到来的姜硕，令这里一众势力掌舵者大惊失色，想闪身逃跑。
然而仙品天至尊威压降临，别说跑，想挪动一下脚步都是奢望。
天帝坐骑陆恒目光惊骇欲裂，视线被一只仿佛能拍碎大地的手掌充斥，头顶传来轰隆隆爆鸣声。
仙品天至尊杀上位地至尊，难度如捏死一只蚂蚁。
连惨叫也没有发出，一击雷掌拍下，陆恒霎时湮灭成飞灰。
天罗大陆其他势力震骇至极，双股恐惧到发抖。
姜硕却不多看他们一眼，转身，又瞬回天帝前方。
天帝亦心生愕然。
错愕于这般果断。
以及手段之狠辣。
他凝望一眼身前的玄金袍青年，心生一丝恍惚。
要是当年他也这般毒辣，或许仍会重创，但不至于和九尸天魔帝纠缠这万年。
这青年，和他不是一类人。
曼陀罗茫然遥望远际那一团飞灰消散，那个她躲了万年不敢露面的仇人，就这么死了？
天帝想再说点什么，但好像又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望着面前青年，眼底涌出一丝复杂，是回忆，又像羡慕。
“天宫，是你的了。”
“望能，珍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