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像什么？
姜硕一时摸不着头脑，不死之主又说了什么？
上次那位老前辈制止进一步争端后，便飘然离去，甚至没给他感谢并进一步拉近关系的机会。
现在看来，是与真龙帝说话来了？
中年威武男子模样的真龙帝，此时的举动出乎姜硕预料。
这位老前辈不仅亲自把着他的肩膀将他扶起，扶起后不但没有松开，反而越来越用力。
亲切到令他发毛。
“龙帝前辈，还是先让龙相等前辈和元起来吧。”
姜硕轻咳一声，试图摆脱。
真龙帝闻言目光一移。
他缓缓松开青年的手臂，神色布满威仪，重新变成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起来吧，做的不错，这是千年来唯一一件值得本帝高兴之事。”
这句话像在夸郦元，却是龙相郦穹弓先开口。
这位至少仙品后期的超级强者，姿态却相当低下，“陛下谬赞，这是老臣等该做之事。”
郦元也从地上起来，面孔低下，神态恭敬：“父帝高兴，儿臣就高兴。”
“也是因姜宫主与我龙族有缘，儿臣才能寻到他。”
郦元两句话立刻回应了赞赏，还顺势奉承，并在话语中带上姜硕。
令姜硕也不由侧目看了看她，果然够聪敏。
不过，真龙帝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女儿，或者说没那么看重。
是因为修炼天赋的原因？
真龙帝轻轻摆了下手，龙相及一众龙尊、帝女郦元识趣退下。
姜硕看向一旁的上古九帝之一。
真龙帝负手在后，迈动了步伐，“随我在湖边走一走吧。”
“有些事情，你或许还不知晓。”
说着，他已先行走出去，姜硕只得跟上。
沉寂了片刻，仿佛是在酝酿什么。
姜硕心中有所感的微微抬头，下一刹，声音传至耳旁，令耳膜仿佛一炸。
“姜元，是你的先祖？”
突如其来的话语令他神情瞬间极为精彩。
他可以笃定，他绝对没在大千世界透露过任何有关他来历的消息。
然现在，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名字，却是陡然出现在耳中。
仿佛看到姜硕精彩的神色，真龙帝仰叹一笑，
“太虚神姜元，真是好生潇洒一个人。”
“自己剑气冲牛斗纵横天下，几万年后，他的后代竟也席卷大千，风头一时无两。”
话语一声声传来，姜硕心中翻江倒海。
信息量太大，让他一时不知该从那儿反应。
太虚神祖果然在大千世界出现过？！
似乎还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大动作，使得真龙帝……还有不死之主都为之叹然。
不过这几万年，是怎么回事？
他最多也才离开一千多年吧。
还有，他还在不在大千，在哪？
姜硕眉目凝然，思索要怎么开口询问。
真龙帝接下来的话语却是解释了。
“你可能有许多疑问，老夫可以将知晓的一一告诉你，不过也有些我不知道的。”
“或许只有已经死去的不朽大帝，以及不死之主知道了。”
真龙帝微微仰目看向苍穹，神色追忆状，姜硕压下心中情绪，侧目倾听缓缓传来的悠远之声。
“应该是四万九千多年前了，那时正是域外邪族与大千灭世之战的尾声，我与不朽大帝、不死之主等几位联手，在北荒之丘与域外之主大战。”
当时，上古九帝有四位皆在那里……天帝不在，所以他未认出你来也正常。
天邪神实在强大，强大到我等数人联手，竟也奈何不了，当时战争余波席卷兆亿亿里，大千领土大半沦陷，无数生灵寂灭，天穹仿佛随时要倾倒。
不朽大帝仰天长叹，我等三帝亦难以名状痛苦，最终，不朽决意以身化枷锁，点燃生命之与天邪神同归于尽，其余人无奈之中奋力协助。
不朽大帝临阵突破，又祭炼了自己的本命圣物，堪堪将拖入深渊，这时我等发现根本无法杀死，于是只得改为封印，有两名圣品天至尊甘愿献身，铸造天渊化魔阵。
没成想，那天邪神却也临阵突破，睁开了第八只眼，一股恐怖的绝望笼罩整座北荒，魔气翻涌，大千灵气被同化消磨。”
讲述到此，真龙帝忽然顿了顿。
圣品天至尊的话语如同天音，姜硕身临其境，宛如体会了一番他们的绝望。
突然的停止，让他不禁抬头。
而后，看见这位老前辈眼眸中浮现出一丝浓重的奇异。
“时间之河荡漾，一道身影蓦然从中跌出……我记的不错的话，就是跌出，那道充满光华的身影颇为狼狈……”
“那是见到他的第一面，也是唯一一面他这般模样，我等圣品天至尊已经能感应时间长河，能短暂逆转时光，不过想横渡时间长河却是仍不能做到，他居然能从时间长河中跌落……啧啧。”
真龙帝揶揄一笑。
随后又道：“他跌出时光长河后，先是怔愣了半息，然后估计是不喜天邪神的丑陋气息，竟是剑悬掌中，一道剑光倾天劈落。”
“刹那时，刚刚要爬出天渊的天邪神，正中一击，咆哮声中重新跌回渊底。”
“我和不死之主趁着此时，迅速将天渊之顶封印。”
“世间事，怎一个巧字了得？千钧一发，姜元的狼狈出现，不仅震惊了我等，也震停了天邪神的动作，否则不朽大帝等人的死恐将功亏一篑。”
上古秘史被娓娓道出，替姜硕补全了认知。
同样也令他陷入难言的沉默。
一阵恍惚。
足足寂静半刻钟，新老两个时代的人物，在这座未央天宫殿深处湖畔，走了一大圈之后。
姜硕声音才有些沙哑的问：“那，他现在在何处？”
“走了，走了大概有几千多年了吧。”真龙帝道。
姜硕又问：“可曾留下什么？比如信件，或者玉简。”
真龙帝摇摇头，“我这里不曾有，不过……几千年前有一次交谈，他倒是提及过他有一位优秀的后辈，说有遭一日或许也会来到大千，如今果然，你到了。”
姜硕未语，凝眉深深：“那这几万年，我神祖在大千做了些什么呢，以他的性格，为何不顺手抹除了域外邪族。”
前方有一方石桌，真龙帝示意两人坐下。
龙帝神情闻言涌上追忆，“依我所看，他或许是受了不浅的伤势才从时间长河跌落，出手一剑斩天邪神已经是极限，如果再要与域外排名第二的天魔帝大战，会加重伤势。”
“所以养伤几万年。且他已经做的够多，再做，便显得我等无能了。”
姜硕默然颔了颔首。
如果他能横渡时间长河，也能说得通时间差。
只不过……却是愈发神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