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开始老回回就感到有些不妥,朝廷的军队通常是步骑强合,用骑兵来冲锋、突袭、侧翼攻击,步兵加以配合,步骑结合这样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谁都知骑兵好,但骑兵费用太高,朝廷养不起太多骑兵,再说后金虎视眈眈,也不敢把精锐抽调过多,这么多骑兵没有步兵配合实在让人感到怀疑,所以老回回一直按兵不动,看到天快黑了官军还没行动,以为这些只是他们先锋,没想到对方一直等自己加入战团这才出击。
“快,扯乎,逃命啊。”那震耳欲聋马蹄声好像给自己敲响丧钟一样,老回回再不敢心存侥幸,连忙拉转马头,率先逃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说自己已经提前把大部分财货和钱粮先行运走,没必要再在这里死嗑,照这架势朝廷在这里埋伏了重兵,自己也死嗑不起,刚才不是有人喊什么王总兵、曹将军吗?王是大姓,总兵不少,是哪个并不清楚,说曹将军那肯定是说曹文诏,这可是一号猛人,而他的侄子曹变蛟也是一员猛将,“大小曹”在陕西把各路义军追杀得闻声色变,真是这二号猛人,那当然是有多快跑多快。
官兵训练有素,清一色壮小伙,不仅悍不畏死,还越战越勇,这些普通百姓和流亡边兵组成的乌合之众早就胆怯了,只是怕被督战队正法这才拼命的,听到那号角声还有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喊杀声,早就吓得面色苍白、脚肚子直抖抖,现在听到首领说撤退,简直就像听到天簌之间一样,一个个再也顾不得说什么,丢下兵器拨腿就跑。
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快跑啊”
“这狗官兵太猛了,兄弟们风紧扯乎。”
“等等我”
兵败如山倒。刚才还绞着的战局随着老回回那一声“扯乎”,一下子打破了这个平衡,那些暴民一个个转头拨脚就跑,争先恐后的,没有秩序、也没有人善后,把那后背毫无保留地“献”给文冲千户所的将士。
“杀啊,杀光这些反贼。”
“兄弟们,给死去的兄弟报仇。”
“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大人有令,捉到老回回马守应者。赏百金官升三级。”
唐强、李定国等人哪里肯定放过这个机会,一个个精神大振,骑着马、挥舞着兵器追杀,刀砍枪挑,那像到菜地里拨菜那样简单,一时间哭声冲天,惨叫声不绝,那泥泞上地上满是雨水稀释的血水,尸横遍地。
一行人一直追杀了十多里。天已经黑透了,天又下着大雨,陆皓山为了安全起见,下令鸣金收兵。
事实上。天黑路滑,又下着大雨,连火把都不能打,再追下去。杀敌不着自己摔伤摔死,那可就冤了。
“可恶,让那老回回跑掉了。要是再追下去,肯定把他们全部灭了,便宜这狗日的了。”摸黑回来后,孙熊有些不忿地说。
大山点点头说:“是啊,要不是天黑,我们再追个半个时辰,都可以把这些家伙解决,这次让他们逃了,真是不甘。”
陆皓山笑了笑,没说什么,扭头对李定国说:“定国,你的伤没事吧?”
在战斗中,李定国让左臂让人扎了一枪,他死战不退,一直带伤追杀,回来后才找随军郎中包扎,对这个未来的军中柱石,陆皓山自然格外关心。
“谢大人关心,这些皮外伤,早就习惯了。”李定国连心感激道。
“对这场遭遇战,你有什么看法?”陆皓山比较在意他的想法,开口问道。
李定国一脸郑重地说:“险,这次可以说是险胜,要是天黑前老回回再不进攻,我们就很被动了。”
陆皓山点点头说:“没错,再拉据下去,我们的伤亡会更加惨重,那老回回耗得起,我可舍不得手下这些兵。”
“不错,幸亏定国这招虚张声势用得巧妙,再加上天时地利,要不然也瞒不过老回回这头老狐狸,说是险胜也不为过。”一旁的唐强一脸正色道。
狭路相逢,后无退路,只能拼命一战,因为人数的差距再加上优势不能发挥出来,这样一来,要想取胜不仅要勇,还得用智,陆皓山只是稍加思索便同意了李定国的战术:虚张声势。
先是让马休息一下,在战前进食了一些东西,以保持它的体力,又故布疑阵,没有阵前通报就径直杀入敌阵,把好兵都用在“尖刀”上,一开始就给老回回最大的杀伤让他误以为这是朝廷精锐的部队,一直没有吹响号角那是在等天黑,天黑了才好行事,陆皓山手上一共才八百将士,前面派了五百,剩下的又分作三路,这样一路不足一百人,根本不成气候,好在陆皓山兵不多,但马匹却不少,上次剿灭那假的乱世王又缴获不少,出发前又向那卖国贼范永斗勒索了几十匹,总数将近一千四百匹之多。
陆皓山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反正这粮草是当地官府供应,多些马也无妨,闲事可以运辎重粮草,战事可交替使用,就是没粮的时候还可以杀马吃肉,所以对马来者不拒,那三支声势浩大的“伏兵”,后面马区的背上是空的,多打旗帜多闹动静,故意把声势做大是让老回回感到伏兵很多,而夜色就是最好的掩护,而平日大声训练也让手下的将士练得一副大嗓门,一起吼声起来,还真把声势搞起来,让老回回不战自退。
唐强说得对,的确是险胜,再绞着下去,只会加大伤亡,再晚一些,就是把老回回吓跑,可是与虎营战斗将士的伤亡会进一步扩大,黑灯瞎火之下骑马冲锋,那是自杀啊,一不小心就会摔倒,一摔就是一大片,提前冲锋又怕老回回发现自己是虚张声势,到时不要命跟自己死磕,以少敌多,就是胜也得惨胜。
现在时机刚刚好,可以说运气还不错。
陆皓山点点头,开口问道:“功常,伤亡怎么样?”
这是陆皓山最关心的事,自己的手下本来就不多,这带出来,全是精心挑出来精兵,每一个都是用心血和钱粮堆积起来的,这些是以后争霸的资本,可不能折损太多,若不然就得不偿失了。
赵功常有些郁闷地说:“大人,现在天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又下着大雨,火把也点不着,很难清点,活着的还在清点中,而那些伤员,只能慢慢搜索了。”
“加紧吧,注意安全”陆皓山一脸凝重地说:“只要是我们的人,只要还有一口气都不要放弃,我陆某人的兵,无论是死是生,绝不抛弃任何一个。”
“是,大人!”赵功常面色一动,马上恭恭敬敬地说。
在军队里,很多将领不把士兵当人,平日贪没功劳、克扣粮饷,为了自己头上乌纱帽,不把士兵当人,只把他们视作自己升官发财的工具,像陆皓山这种爱兵如子的将领,还真是不多,值得敬仰、喝采和追随。
这也是赵功常甘心留下来为陆皓山卖命的原因,在陆皓山身边,赵功常找到了自己的尊严和价值。
这时大山用盾牌挡着雨,从怀中拿出一个竹筒,拨开上面的盖子,倒出一个还燃着纸折子,用嘴吹了吹,很快把火折子吹着,让黑夜色中有了一丝微弱的光,有人摸出包在油纸里的蜡烛点着,陆皓山终于可以隐约看到四周的环境。
雨还在下,不过比前面消停了很多,放眼望去,那光线所看到之处,都是倒得横七竖八的尸体,因为下雨的缘故,地上积着大约十厘米的积水,那些水在血渲染下,变成淡红色的血水,站在这里仿佛站一个血池上一样,陆皓山惊讶地看到,一面写着曹字的旗帜竟然浮在水面。
流血漂橹。
这四个字的意思是战场上因杀戮过多,鲜血多得可以把盾牌浮起来,这是汉.贾谊《过秦论》:“伏尸百万,流血漂橹。”所写的,以前听起来觉得很夸张,现在看起来的确有可能。
幸好,看到的多是那些暴民的尸体,看得出,虽说人数多,但是素质差得太远了。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到了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大人”这是一个士兵磕磕碰碰地走过来请示:“那些受伤的暴民...怎么处置?”
“格杀勿论”陆皓山还没说话,唐强已经替他做“恶人”。
那士兵看到陆皓山没有表示,应了一声,便去执行命令。
陆皓山没有出言阻止,古代医疗水平低,这种环境下受了伤,很难医治,现在陆皓山人数有限、粮草也有限,分不出人照顾他们,也没那么多的粮食供养,这年头人命贱如草芥,出来造反就要做好横尸荒野的准备,再说这些人说是义军,可是哪个没干一些欺男霸女、伤天害理的事?
在乱世,死了也是活该。
“大人,你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吧。”唐强恭敬地对陆皓山说道。
陆皓山点点头,在唐强的护送下到一旁的山洞暂时休息一下,顺便探望和安抚一下那些伤员,站在这里反而妨碍手下清理战场。
等到半夜时分,好像老天都看不过去,那下了快五天的雨终于停了,陆皓山命令手下点上火把加快清理战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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