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粲三人对于太学已经很熟悉了,很轻易地找到了进行童子郎考核的地方,蔡邕过来时他们已经在等候了。许久之后,他们就看到多个年岁不过十一二的少年从房间内出来,但王粲却并未从中发现诸葛亮的身影。
等待的时间颇为无聊,眼见着没有童子再走出来了,王粲口中的诸葛亮都还没有出现,马超问王粲道:“仲宣莫不是在骗我们……还是说仲宣被骗了?”
王粲也有些拿不准了,虽没有考察过诸葛亮的学识,但他本能地感觉诸葛亮的自信不是装的。
他说道:“蔡公与郑公不是都没出来了,再等一等。”
三人闹归闹,心里却是门清的,就算考试考完了,闯考场的事依然干不得。
又等了一会,连孙策都开始怀疑起来,询问起了王粲与诸葛亮见面时的更多细节。
然后发现王粲判断诸葛亮是神童的很大原因在于直觉……
于是他对此事的判断与马超一般――“只怕那个诸葛亮连参加童子郎试的资格都没有吧!”
见此,有些动摇的王粲却是嘴硬地坚持起来:“说不定是蔡公与郑公发现了诸葛亮的大才,正留着他呢!”
孙策马超对视一眼,没再继续抢白,而是继续在考场外陪着王粲等候。
三人中孙策年纪最大最成熟,已经在思索待会如何安慰王粲了。
不多时,考场中开始陆续有小吏出来,依旧不见诸葛亮的身影,在孙策与马超看来,事实已经昭然若揭了。
孙策安慰道:“仲宣莫要难过,近日来太学鱼龙混杂,出现些信口开河之人也是有的……”
孙策与马超正绞尽脑汁地安慰呢,却听王粲欢呼道:“你们看蔡公与郑公身后是谁?”
两人看去,的确有一个俊美少年跟在蔡邕和郑玄身后。
竟然是真的啊!
王粲也是松了一口气,脸上难掩的得意――“随我前去拜访蔡公与郑公!”
说罢,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当先走了过去。
孙策与马超闻言赶紧效仿起来,跟在王粲身后,恭恭敬敬地跟着王粲朝蔡邕郑玄行礼。
二人虽是二千石之长子,但若没有王粲这层关系,蔡邕郑玄哪知道他们是谁啊!
蔡邕微笑着扫视过三人,最先问道:“汝等缘何在此?”
他望着王粲,脑子里又想到了身后跟着的诸葛亮――王粲似是比诸葛亮大四岁,却没有比诸葛亮高上多少,两人一个身材瘦小、面容丑陋,另一个小小年纪便已经可以瞧出日后英朗的风姿。
正如王粲所猜测的,诸葛亮之所以现在才出来,是被他和郑玄看上了,留下来另外考校了一下。
越考校两人越满意。
蔡邕不是以貌取人者,否则当初也不会那般称赞王粲,可想到了家中的藏书未来的去向,心中愈发纠结起来。
此时的王粲浑然不知蔡邕的纠结,也不知道他可能要被偷家了。
面对询问,王粲将路遇诸葛亮之事坦言相告,只是略过了半道从课上逃出之事。
蔡邕笑了起来,他看重的两个少年俊才间有这种联系,由不得他不高兴,赞道:“吾原知仲宣有异才,今日才知仲宣有识人之明矣。”
感受到诸葛亮投来的好奇目光,王粲昂首挺胸之余,心中不知为何,忽然有了几分羞涩。
“你们来的正好,亮已经成了童子郎,日后要在太学读书,汝等若是无事,可带亮去寻一寻他的兄长。”
王粲忙不迭地答应了,自来熟地上去拉起了诸葛亮的手,口中道:“蔡公、郑公放心,我一定照顾好阿亮。”
本欲推辞的诸葛亮将话留在了嘴里。
孙策与马超一脑门子的问号,王粲面对他们俩时,可从未这么主动过!
蔡邕与郑玄并一众小吏离开后,未等三人问起,诸葛亮拱手道:“劳烦诸君了,我与兄长约定在前方见面……现在这个时候,兄长约莫在等我了。”
这是蔡邕交待的事情,眼前三人皆应下了,短短路程,他没说什么“亮自去即可”之类的话。
四人一路同行,王粲则向诸葛亮问起了童子郎的考核内容。
这些考核对于王粲来说自然不在话下,又问道:“阿亮治的是《诗经》?”
诸葛亮谦逊地答道:“只是略有涉猎。”
马超忍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童子郎的标准他还是清楚的,“略有涉猎”指的是通经是吧!
他只觉得诸葛亮这话看似谦逊,但其中隐藏的傲气却又是另一个王粲,怪不得这么吸引王粲。
要知道,现在的太学中,不乏有在知天命的年纪都不能通一经者,马超自己也达不到通一经的水平。
王粲博闻强记,他在诸葛亮这个年纪,五经的内容早就熟记于心,对于诸葛亮的回答并不像马超那样一惊一乍的。
毕竟对于他和诸葛亮这样的人来说,所谓的通经,只是经学研究的起点罢了。
“阿亮可曾涉猎其他经典?”王粲又问。
“平日里多会读一读《尚书》,《春秋左氏传》,至于《礼》、《易》,亮惭愧,还未有涉猎。”
马超忍不住问道:“你所指的未有涉猎是未曾读过还是达不到通经的标准?”
诸葛亮用着“不明白你在胡说些什么的表情”说道――“总得明白经义所指,才算是通读吧。”
马超看了看诸葛亮,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他这样,应该算是通了《论语》吧……嗯,起码称得上通半本,不,大半本!
这样安慰着自己,马超的心情好了些,全然忘了太学没有通《论语》的说法。
说话间,四人很快找到了约定的地点,诸葛瑾已经在等候,看到诸葛亮的身影,急忙迎了过来。
与诸葛亮相比,只比孙策大一岁的诸葛瑾毫无疑问是个正常人,反正马超是这么感觉的。
尽管诸葛瑾看起来经学造诣也颇为深厚。
而王粲,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合他心意的神童,虽然长得好看了些――要是王粲因为相貌受挫,说不得会敏感些,但现在的他从未为前程忧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