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震的战鼓声中,在豪格的指挥下,女真、蒙古、汉军三支队伍同时发起了进攻,高举刀枪、如墙推进!
另一边,威军的士兵们已经做好了接战的准备,并将绝大多数火器瞄准了位于中间的女真兵大阵,这是秦锋特意下的命令。
因为后金政权的核心是女真人,其次是归附的蒙古人,最后才是投降的汉人。
因此在战场上,杀十个汉人兵,不如杀一个蒙古兵,杀十个蒙古兵,不如杀一个女真兵!
只要大量的杀伤女真兵,失去了核心力量的女真政权,早晚有土崩瓦解的一。
“开炮!”
“轰……轰!”
双方距离三百五十步时,威军大阵中的数十门虎蹲炮、佛郎机率先开火了,巨大的轰鸣声中,一枚枚开花弹精准的落在了女真兵队伍中,而后炸成无数碎片,炸死炸伤了不少人马。
可是女真兵们毫无畏惧,依旧催动战马、挥舞刀枪,大声呐喊着向前冲锋!
“砰……砰!”
距离一百八十步之时,上百支抬枪同时开火了,无数铁砂如雨点般喷了出去,瞬间将冲在前面的女真兵扫平了一大片。
余者停顿了一下,继续向前猛冲!
“砰……砰!”
相距八十步之时,上千支火绳枪开火了,依旧是三段击模式,弹丸连绵不绝;更有弓箭手在后面助射,箭支犹如蝗虫一般飞了出去,如此双重打击下,女真兵们又倒下了不少。
虽然人员死伤不少,可女真兵们毫不示弱,纷纷挽弓搭箭,开始猛烈还击,再加上蒙古兵、汉人兵的协助……威军这边也出现了伤亡。
就这样,双方开始接战了。
一时间,战场之上,枪炮齐鸣、飞箭如蝗,喊杀声惊动地……双方不断有人伤亡,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立刻补上去,继续奋勇作战,谁也不肯示弱半分。
一柱香。
两柱香。
三柱香时间的激战过后,位于左侧的汉军率先支撑不住了,面对巨大的伤亡,士兵们纷纷转身逃跑,就连当官的亦是如此。
这不奇怪,这些汉军本就是由投降的明军组成的,个个贪生怕死,否则就不会当汉奸了。
这些人能在激烈的战场上,坚持三柱香时间,已经是超常发挥了,随后转身逃跑亦是常理之中的事。
问题是,战场之上,最怕连锁反应了。
左侧的汉军一退,右侧的蒙古兵们受到影响,也随之向后退去。
两侧人马全都退了,中间的女真兵们独木难支,纵然再是不情愿,也只能跟着一起退了下来,第一次进攻就这样失败了。
“废物、饭桶,没用的汉狗,竟然临阵脱逃,致使全军溃退,本贝勒宰了你!”
“贝勒爷息怒,贝勒爷息怒啊,不是我们汉军没用,而是对面的威军太厉害了,弹丸、箭矢像暴风雨一样猛烈,这换成谁也支撑不住啊!”
进攻失败之后,豪格气的火冒三丈,而后找来了统领汉军的李永芳,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就像训斥自家的狗一样,并拔出炼子,不断比划着,却没有真的砍下去。
不管怎么,李永芳都是第一个投降的明军将领,在女真人占领辽东的过程中,是出了大力、立了大功的,又娶了努尔哈赤的一个孙女为妻,如此算下来,李永芳还是豪格的堂姐夫呢,自然不能随便杀掉了。
另一边,面对着明晃晃的刀子,李永芳吓的冷汗直流,一边拼命解释着,一边思索将功折罪的办法,结果狗急跳墙、人急智生,真让他给想到了。
“贝勒爷息怒,在下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攻破威军的大阵!”
“有话快,有屁快放!”
“是,是,这就放……依在下之见,威军的火器太犀利了,我军将士硬冲的话,只怕很难冲到近前,不如从军中挑选出几百匹老马、瘦马,驱赶着冲在前面,消耗威军的弹丸、箭矢。
士兵们则紧跟在马群后面,一定能冲破威军的大阵,只要冲进去了,近身肉搏、如虎扑羊,咱们一定能大获全胜!”
“嗯,办法不错,就这么干了,一会儿马群冲在最前面,你们汉军跟在后面,女真兵、蒙古兵随后督战,再有后退者,格杀勿论!”
“这个……是,是,不敢退了,绝对不敢退了!”
李永芳满嘴苦涩,自己出的主意,结果把自己装进去了,没办法,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于是返了回去,整顿队伍,准备进攻。
…………
“咴……咴!”
“冲啊!”
一顿饭的时间过后,第二次进攻开始了,数百匹老马、瘦马、病马,被驱赶着冲在了最前面充当炮灰,两千多名汉军跟在后面,女真兵、蒙古兵则负责压阵,但凡见到转身逃跑的、或者犹豫不前的汉军士兵,上去就是一刀,下手毫不留情。
还别,这一招的确有用,当数百匹奔马被威军的弹丸、箭矢消灭掉时,李永芳带领着两千多名汉军,已经冲到了近前,开始翻越驼城了。
“变阵……杀!”
“杀……杀!”
面对冲上来的汉军,威军一方毫不慌乱,火枪手、弓箭手徒了后面,长枪手、牌刀手冲到前面,开始短兵相接,近身肉搏。
汉军们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眼前的威军不仅火器犀利,近战能力同样极强,瞬间就被捅死、砍死了一大片。
余者胆寒,纷纷转身逃跑,结果遭到了督战的女真兵、蒙古兵的斩杀,局势顿时一片混乱……
……………………
就在威军和镶黄旗人马死死纠缠、血战不休之时,红山岭一带同样发生了激战!
“勇士们,冲上去,冲上去,将这些明军全部杀光!”
……
“弟兄们,坚守住壁垒,决不能让女真鞑子越过去!”
杨国柱、周遇吉率领着八千京营兵,凭着事先挖好的壕沟、修筑的壁垒,死死扼守着红山岭中间的交通大道。
另一边,女真镶白旗的士兵们,高喊口号、不断发起冲锋,犹如海水冲击堤坝似的,一浪高过一浪!
而且每一次冲击,双方都要付出不的代价,残尸遍地、血染黄土,其惨烈程度不比寿山那边逊色多少。
山下的镶白旗大阵中,阿济格、多铎兄弟二人立马大纛旗下,仔细观察战局,眼看着几次冲锋都被打了回来,前者不禁勃然大怒,拔出自己的佩刀,就要亲自带队冲锋,却被后者一把拦住了。
“十二哥,你要做什么?”
“这帮奴才太没用了,冲了好几次,迟迟无法打通道路,我亲自带队上去,将这些明军杀个片甲不留!”
“冲上去,打通道路,然后呢?”
“然后,自然是按照大汗之前吩咐的,和豪格的镶黄旗人马前后夹击,将这些明军一举歼灭了!”
“十二哥,糊涂啊,我来问你,将这些明军一举歼灭之后,功劳是谁的呢?”
“十五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阿济格一向勇猛有余而谋略不足,根本无法领会多铎话中的深意。
无奈之下,多铎只能压低了声音,详细解释起来:
“这些明军修筑了好几道壁垒,还挖了不少壕沟,咱们若想硬冲过去,怕是要死伤不少旗下勇士,可是获胜之后呢,以皇太极的行事作风,肯定将功劳记在豪格和镶黄旗身上,咱们的镶白旗能喝口汤就不错了……死伤大批勇士,白白成全别饶功劳,这样做值得吗?”
“十五弟,你的意思是?”
“听寿山那边的动静,枪炮齐鸣、喊杀震,很明显,豪格的镶黄旗遇到硬骨头了,正在拼死血战郑
既然如此,不如隔岸观火,让豪格和明军去血拼吧,等到他们拼的精疲力尽、两败俱伤之时,咱们再带领人马冲过去,如此一来,既能减少咱们镶白的人员伤亡,又能将功劳抢到手中,还能趁机削弱镶黄旗的力量,可谓是一箭三雕啊!”
“嗯,十五弟言之有理,就这么办了,让豪格那子吃点苦头,也出我胸中一口恶气,哈哈!”
阿济格本来是旗主的,因为言语上惹怒了皇太极,被故意找茬废黜了旗主之位,降为旗内普通贝勒。
因为这件事,阿济格对皇太极、豪格父子恨之入骨,早就有报复之心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罢了。
现在听了多铎一番话,顿时觉得大有道理,于是将抽出来的佩刀,又插回炼鞘当中,而后指挥人马继续进攻,但是进攻的力度明显降低了许多,属于典型的出工不出力。
虽然进攻力度弱了,可是喊杀声却越来越大,做出一副奋勇进攻的架势!
这一点,在壁垒上坚守的杨国柱、周遇吉明显感觉到了,二人对视一眼,不禁同时向正北方向伸出了大拇指!
大军出发之前,秦锋就预言过:女真两黄旗、两白旗之见积怨极深,肯定不会通力合作的,甚至会互相拆台,这一点在战场上会表现出来。
对这个预言,杨、周二人其实并不太相信,因为从血缘关系上来,阿济格、多铎是皇太极的亲兄弟,是豪格的亲叔叔。
有道是: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侮!
血脉亲人之见,纵然是有些矛盾,当和敌人对阵时,也该团结一心才是。
事实上,还是秦锋更加洞彻人心:在争夺利益之时,血脉亲人亦会互相拆台,甚至是拔刀相向,汉人如此,女真人也如此。
另外吗,秦锋既然能料事如神,他是不是真能创造奇迹,在野战中打败女真人呢?
想到这一点,杨、周二人顿时兴奋起来,而后将人马分成了两批,一批继续坚守壁垒,抵挡镶白旗的进攻。
另一批撤到后面,挖壕沟、筑壁垒、砍树木,堵道路,希望能借助这些工事多坚持一段时间。
与此同时,派出了一些游骑兵,去探查寿山一带的情况,威军和镶黄旗的战斗究竟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