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太阳并没有露脸,估计这么冷的天在被窝里睡得正香。
众人聊着天吃着火锅,随着锅内汤底的翻滚,明显有些肉已经老了,可大家三三两两地聊着天,已经有些无暇顾及吃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平日里能喝小半瓶白酒的陈世里也有些醉意了。
看着众人高兴的样子,陈世里今天心里也是特别地开心,能在走之前和大家一起把酒言欢,真的是人生一大幸事。
周念也有些醉了,很久没有这么畅快的和朋友一起吃饭了,想起在单位里大家的关系虽然没有什么不和谐,但也就是说得过去而已。
芯片单位可不是谁都能进的,也就是学校和单位有合作,这才每年会招聘一两个普通的工人。至于其他的技术人员或是管理层,彼此都有着一衣带水的关系。
周念知道自己运气好的话可以干到退休,要是运气不好的话那也是随时就要走人的架势。
比起孙云来自己的工作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年前单位光奖金就发了自己一万多块,这还是来了一年的奖金,那些老员工们基本上都是一万五起步,甚至还有更高的。
周念知道自己没有孙云那种,什么事情都想得开的心,不过有这样的朋友挺好,至少可以经常开导一下自己,周念还是挺感谢孙云的。
于是便和孙云碰了几次,孙云也没有问因为什么,都是朋友,喝就完了。
褚磊见孙云总是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开始觉得心里还是蛮受用的,夸赞自己也就算了,这一到饭桌上可就变了味道,左干一个,右干一个的,褚磊都有些上头了。
今天自己开车出来的,大过节的晚上肯定有事,原本计划不喝酒,和楚香玉一起吃晚饭就送楚香玉回去。
自从开始喝了一口后就刹不住车了,显然一会儿开车回去是不可能了,只能等晚上看看情况再说了。
齐萱则一个人美滋滋地吃着涮肉,毕竟这涮肉在法国还是很少能吃到的,也就偶尔父母会带自己去唐人街吃些中餐,家里可没人会做这些。
看着一旁的左依梦和封缓缓,两个女孩子居然比起了酒量,显然是一副要把对方喝醉的架势。
楚香玉也只好劝两个人少喝点,没想到两个人居然反手就给自己也倒满了,现在可倒好,楚香玉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袅袅的水汽顺着窗户飘了出去,把窗台上的雪都融化了一些,由此可见厨房内还是挺暖和的。
也不知道这顿饭吃了多久,左依梦和封缓缓已经喝多拍在了桌子上,可手里却还攥着酒杯,一副还要再大战三百回合的样子。
楚香玉还好一些,只是觉得头微微有些晕乎乎的,红酒的后劲此时才上来,弄得楚香玉只想睡觉。
陈世里勉强睁开眼睛,让孙云和齐萱先把封缓缓和左依梦搀回房间,自己这会虽然意识还很清醒,但手脚却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
孙云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并且两个人的关系也很好,虽然平日里对漂亮女孩子也会多看两眼,但也就仅此而已,自然对于搀扶两个女孩子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楚香玉则跟着两个人先把封缓缓搀扶起来去了厢房,好在厢房就在厨房旁边,没走几步路就到了。
安顿好封缓缓,留下楚香玉先照看着,两个人又回来把左依梦也搀扶进了厢房。
回来后孙云看着周念和褚磊也趴在了桌子上,看来还要把这两个人也弄走才行。
陈世里摆了摆手,自己现在也没什么力气,反正两个人也没什么大事,让孙云把火锅和其他的杯子都挪走了,就先让两个人睡会儿,万一吐了在厨房也好收拾,总比吐到睡觉的地方要强。
孙云搀扶着陈世里来到了客厅,两个人坐了下来,原本齐萱也想在客厅陪陪陈世里,最后也被陈世里安排去厢房休息去了,顺便照看一下其他两个人,估计楚香玉一会儿酒劲也上来了。
“世里,你这还真的打算毕业了才回来吗?”孙云点燃了一根香烟,此时客厅里也没有女孩子,自己抽上一根也没什么。
陈世里看了看孙云也没有制止,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烟灰别落在地上,这金砖虽然耐烧,弄脏了也不好清理。”
孙云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方砖,青色中带着一丝黄晕,地面光滑如镜,开始还以为是水磨石地面呢。
“你这也不是故宫,哪来的金砖。”孙云自然是不太相信,这要真的是金砖,还不早被那些专家把小院圈起来弄成景区,还能让陈世里在这里逍遥自在地住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小时候听爷爷说的,你看那个门口的砖就是被我敲坏的,因此被罚蹲了好几天的马步。”陈世里虽然没有请人鉴定过,但家里的物件很多都挺老的。
爷爷陈悟道平日里很是低调,不显山不露水,所以在外人看来,陈悟道也就凭着占卜算卦发了家而已。
对于那些前来求卦的人自然是对陈悟道的话深信不疑,可对于村里的人来讲,陈悟道也就是个大好人,现在的人早就不信那些封建迷信了。
信则有,不信则无,很多时候身份和地位没到一定成度,每天还在为生活奔波,自然无暇考虑那些前程和机缘。
在村里人的眼里,陈悟道的小院只是仿制了古代的建筑风格,里面的东西全是现代的仿品而已,弄这么多也只是为了让上门求卦的人能多一分信任罢了。
陈悟道什么身份,从小在道观里长大,里面的东西很多都是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老物件。
虽然战乱和一些专家的搜刮让道观里现在的老物件所剩不多,但修建小院那会也没想到有一天能收回三清观,所以小院里的很多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的老物件。
陈悟道为了赎回三清观,也是几乎把小院里的老物件都带走了,当然一些特别珍贵的依旧在地下室的保险柜里。
有些东西是不能出现于世的,毕竟一些东西的价值过于惊人,只要拿出去,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偷偷被赝品掉包,然后在一些突发的事件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战乱年间除了真金白银其他的都是粪土,就算是古董字画,珠宝玉器等等,这些都只是繁华鼎盛时期的玩物罢了,终究是扛不住战争的威慑,沦为逃命时舍弃的累赘。
和平年代,随着少部分人瑜愈加地富裕,丰衣足食后的生活并不是重点。
人无我有,人有我精,人精我独一份,这样的思想也在不断地滋生。
收藏渐渐地又流行了起来,随之而来这些东西的价格水涨船高,不管是哪里来的收入,投资到这些东西上都很保险。
因为变现的时候可以在国内,也可以在国外,因此很多人家里多少都会有些老物件。
只要不是明令禁止的老物件,那就是祖上传下来的,要是一些官窑出产的,那就是路边捡漏买回来的,总之到时候可以名正言顺地卖了换钱。
至于那些见不得光的物件,自然也有变现的黑市,只要碰到中意的主顾,自然不愁变成真金白银。
陈世里也不知道爷爷的那些宝贝是从哪里来的,但经历过战争年代,不管是土豪劣绅,还是地主老才,他们所拥有的东西都是从老百姓身上搜刮来的。
就像现在的资本家和金融大鳄一样,做着相同的事情,只是历史的转轮还未再次折返,这些也都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陈悟道当年也捐出去过很多的东西,可最后能用在乡亲们身上的钱财很少很少。终究还是要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可富起来的人真的会带动其他人一起么,显然是否定的。
只有固化的阶级,上层社会的人才能一直享受那些丰腴的物质生活,而底层的劳动者只能始终出卖体力过活,无暇其他。
“想什么呢,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回应。”孙云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红茶,轻轻地吹了吹杯口的热气,小心地抿了一口。
“没想什么,就是刚刚有些上头了而已。”陈世里晃了晃脑袋,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又何必自寻烦恼。
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国外好好学习,学有所成后自己亲自去解开父母的遇难之谜。
也许就像爷爷陈悟道说的,自己到时候可能会和整个世界为敌,光有不怕死的决心是不行的,还要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才行。
就像是唐三藏和三个徒弟去西天取经一样,路上遇到的妖魔鬼怪全是各路神仙的亲信家仆。
陈世里知道这一行自己最大的困难不是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未知危险,而是那些和自己一样提前出国的人。
人心这东西只有自己人才最懂自己人,也只有自己人才对自己人下手最恨。
陈世里紧紧地握着拳头,显然对于父母的遇难陈世里多少知道了些什么。
知道那又如何,蜉蝣撼树谈何容易,但中国有句古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便是陈世里下定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