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机盘旋而上,地面上的景物随之变得越来越小。
陈世里靠在椅子上,透过玻璃窗望着夜空。
不知何时陈世里的眼前浮现出了楚香玉的面容,陈世里缓缓抬起手,小心地触摸向楚香玉的脸颊。
一股凉意顺着指尖传开,眼前的楚香玉也随之消失不见,只剩下璀璨的夜空。
几个月没有见面了,陈世里不知道在梦里梦见过楚香玉多少次,可每次醒来,房间内只有自己一个人。
从小到大,陈世里和很多人分别过,即使是爷爷离开了洪武市,陈世里也没有遇到过楚香玉这种情况。
记得楚香玉说她是个小心眼的人,心里住进了一个人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那个人不用问就是陈世里。
陈世里何尝不是如此,在内心中只有楚香玉一个人。
命运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遇见又要分开,却又总是拖泥带水,最后浸湿的只有牵挂之人的思念。
从苏文洪那里得知楚香玉此次受了重伤,最为要命的不是腹部的刀伤,反而是一种不知名的毒素。
当听到是为了救左依梦被闵露茜刺伤的时候,陈世里整个人都懵了。
以前陈世里就知道闵露茜有问题,只是对方一直表示在帮自己,陈世里也没有和楚香玉多说此事。
早知如此,当时就该让楚香玉查查对方的跟脚,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了。
尚忠华也说研究所里有“他”的人,如此看来闵露茜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背后肯定有人没有露出狐狸尾巴。
左依梦是为了调出史密斯,从而彻底清除园区这颗毒瘤。
梅顺子在场也能理解,为何李一山也会在。
后来才知道李一山居然和韩信离婚了,和梅顺子居然还有了孩子。
闵露茜前来的目的是为了除掉几个人,准确的说是除掉史密斯,其他人只是捎带手的事情。
最后只有左依梦和闵露茜逃了出来,为何两个人要缠斗,显然还有一些未解之谜。
闵露茜濒死也要除掉左依梦,看来左依梦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闵露茜已死,也只能等左依梦醒来才能知道原委。
楚香玉去国安部是为了自己,如果不是楚香玉想帮自己,又怎么会离开华腾,如果不是楚香玉想帮自己,又怎么会去国外执行任务。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陈世里一时陷入了自责之中。
洪武市的机场内灯火通明,飞机请稳落地后,两辆专车载着几人离开了机场,朝着洪武市市区里的一所部队医院而去。
陈世里和爷爷陈悟道坐在一辆车上,爷孙俩并没有聊天,而是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陈悟道知道自己这次如果出手,后续的麻烦肯定少不了,最主要的是那保命的丹药能否炼成还不确定,就算炼成了,能不能救香玉那丫头也是未知数。
“爷爷,您有办法救香玉吗?”
陈世里实在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目前还不好说,等到了医院需要看看才能确定。”
想到之前是楚军辉来求自己出山,给楚香玉治疗过一次,那次楚香玉只是一些小毛病,扎了针灸,喝了一些中药便好了。
如今是器官衰竭,这个问题可就大了。
人体的器官对应着五行和阴阳,如果只是其中的一个器官出现问题还好调理,如果是所有的器官都有了问题,那可不是单靠调理就能解决的。
陈世里也没在追问爷爷既然没有说有绝对的把握,想必这次遇到的问题很是棘手。
很快汽车便进了城,绕过几条马路,驶进了部队医院。
苏文洪下车后来到陈悟道的车前,等陈悟道下车后一同前往病房。
陈世里一直跟在后面的,眼睛不停地朝着前面的住院部看去。
忐忑,不安,惶恐,一时诸多情感交替出现,陈世里一个没注意,差点还摔了一跤。
总算是到了地方,陈世里看着ICU门前那“肃静”的两个字,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地望向了苏文洪哦。
上次楚香玉生病也是自己来医院看望,同样的爷爷也来给楚香玉看诊。
往日的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陈世里多么希望这是楚香玉想见自己开的玩笑,可从苏文洪的语气中陈世里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陈道长,劳烦您和我一起去消毒室换身衣服,香玉她现在情况特殊,还希望您能见谅。”
陈悟道点了点头,“走吧。”
很快两个人换好衣服进了病房,陈世里也只好焦急地在门外等着。
楼道内被白炽灯照的很是明亮,没有玻璃窗的楼道很难分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陈世里在病房门口来来回回地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来回,却始终不见爷爷陈悟道和苏文洪出来。
度日如年,也许是因为心中有牵挂,却又不得而见,所以才会让每一秒钟都变得异常缓慢。
随着ICU的门打开,陈世里三步并成两步跑到爷爷陈悟道的旁边。
“爷爷,香玉她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看着孙子陈世里的眼中满是期许,陈悟道只是淡淡地说道:“确实有些棘手,但也不是无药可救,先回小院吧,我要琢磨一下看看怎么医治。”
刚刚陈悟道给楚香玉行了针法,护住了楚香玉的心脉,为寻找治疗方法争取了不少的时间。
没有见到楚香玉,陈世里的心也不能安定,既然爷爷陈悟道没说无药可医,说明还是有些办法的。
爷孙俩在附近的酒店简单地休息了一会儿,苏文洪便派车送两人回了小院。
陈悟道以为自己在离世前是不会再回到这里,没想到因为楚香玉那丫头的原因,陈悟道提前回来了。
命中多劫,却又都是因为孙子陈世里,陈悟道就算是有再多的理由,也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北方的清晨有些冷,陈悟道身着道袍,站在水塘边凝视着微微冻起来的池水。
酷热虽然过去,却也使得全球冬季的温度比往年要高上三四度的样子。
也不知道那只小乌龟最近怎么样了,许多年未见,会不会已经不认得自己。
原本小乌龟是有一对的,一只公的叫做小玄,另一只母的叫做小武。
听师父说这两只小龟是神兽玄武的后代,被小时候的武秀瑾所得,因此便成了道观里的守护兽。
随着侵略者的到来,两个人的师父便给两人订了姻缘。
武秀瑾的师父便把那只名叫小玄的小乌龟送给了陈悟道,陈悟道的师父则送了武秀瑾一根寒玉簪,两个人的事情便由此定了下来。
战争的残酷不在于双方对阵沙场拼个你死我活,而是一边倒的屠杀。
几十年间潜伏进来的间谍,在战争全面爆发时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这才使得华夏成了人间的炼狱。
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
薪星之火可以燎原,在众志成城地坚持下,最终把侵略者赶出了家园。
尘埃落定,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哀鸿遍野,随处都充斥着一抹哀愁。
陈悟道没能见到道侣的最后一面,离开时无意间看到了道侣武秀瑾的那只小乌龟,从此陈悟道便成了小武的新主人。
三清观在此期间也多次易主,陈悟道也是费了一番心思才把小玄找到。
那时陈悟道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为了拿回道观,也为了等陈世里长大,陈悟道还是选择按照丹方上的秘法炼制了丹药。
这世间灵性的物质少之又少,小玄和小武便成了最后的药引。
如今再次面临这样的抉择,陈悟道始终有些下不了决心。
小乌龟小武是对武秀瑾最后的念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小玄活上千百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动物是有灵性的,陈悟道不知道这次自己还下不下得了决心。
想到以前两只小乌龟都会在水池边晒太阳,这么多年只剩下小武一个人,估计会恨自己吧。
陈悟道叹了口气,心中既希望小武能出现,这样楚香玉那丫头也就有救了,同时陈悟道又希望小武不要出现,自己也不用再做同样的抉择。
太阳慵懒的躲在云层里,时不时地露个脸,一副很是害羞的样子。
陈世里点燃了凉炉里的荔枝碳,望见爷爷陈悟道一直盯着水塘在发呆。
“爷爷,怎么了,您是想看看那只小乌龟吗?”
陈世里多少也猜到了一些,那只小乌龟明显和其他乌龟不一样,再加上平时陈世里也会看一些中医方面的古书籍,这小乌龟很可能也是一味灵药。
想到爷爷的身体也是突然恢复如初,陈世里也就明白了另一只小乌龟的去处。
“是呀,好多年没见,也不知道它长大了一些没有。”
陈悟道有这感慨,自己亲手送走了心爱之物,如今还要做同样的选择,就算是陈悟道修行多年,心中也不免有些惆怅。
陈世里想了想说道:“好像比以前大了不少,夏天那会儿,有次我还发现几只更小的乌龟和它一起,估计是它的宝宝吧。”
“更小的乌龟?”
陈悟道心中一喜,难道小武和小玄有了后代,只是为何之前一直没发现呢。
听到此处陈悟道心中有了决定,有些罪责就让自己背负吧,等到了那边自己会给道侣武秀瑾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