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鸣涛开的车是一辆大众迈腾,黑色的车身,显得沉稳雅致。
如果再搭配个行政夹克,黄鸣涛的Buff属性也都叠满了。
平心而论,黄鸣涛的条件真的很好,有个身居高位的父亲,自己的身高样貌也不算差,而且还是在未来可期的公职单位上班,和陆远横向对比起来,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单单是他那一个爹,就把陆远一家比下去了。
赵希月能和他有交集,是因为他爹有钱。
钱和权自古不分家。
赵希月能和黄鸣涛做朋友这不例外,有钱人和有权人子女结婚成家联姻的也很常见。
但是陆远一个小赤佬,还是一个男的,黄鸣涛为什么要想着和他一块儿喝酒。
真是脑袋一热没人陪,还是暗有深意,不为人知。
赵希月的小脑瓜快转迷糊了,路上一直在琢磨这些事情,她以前是没有花花肠子去想这些弯弯绕的,但是自从交换了身体之后,感觉大脑的CPU遇到事跟应激反应一样,不停地在那剖析为什么、凭什么、目的是什么这三个问题。
黄鸣涛发的位置,离单位有两三公里那么远,早知道吃个饭这么费劲,还不如不答应呢。
主要是下班这么早,回家没事儿干,陆远老婆也不在,连个消遣都没有。
所以黄鸣涛邀请,赵希月才答应的。
更主要的是黄鸣涛和陆远不认识,赵希月说话也不用那么谨慎,不会暴露出赵希月并非陆远本陆的事实。
这是个私房菜的餐馆,上下有三层,大堂内只有稀疏几个座位,看样子更多的人都是在楼上包厢里。
包厢里有个好处,说话隐蔽,也不会被熟人撞见。
不过赵希月和黄鸣涛两人坐一个包厢,显得有些空旷。
屋内六把椅子,谁都没有坐主座,两人在靠近门位置坐下,留出了服务员上菜的空位。
赵希月说:“就咱们两个人,坐包厢有点显空啊。”
黄鸣涛笑了笑:“没事儿,坐包厢里清净,没那么吵。”
赵希月问:“你经常来这儿吗?”
这时服务员进来,递上了热毛巾。
黄鸣涛用毛巾擦着手说:“实不相瞒,我家在这儿占几成干股。”
干股是不出资就能领分红的好事,黄鸣涛他爸那个职位,有人送钱也合情合理。
但是他和陆远说这些干什么?
赵希月有些警惕,生怕黄鸣涛下一秒就要挖个陷阱让赵希月往里钻。
黄鸣涛见陆远没有反应,便说:“你喜欢吃什么口味,辣的还是酸甜口的?”
赵希月说:“都行,客随主便。”
黄鸣涛也没再多问,拿着菜单圈圈花花,随后递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退出去之后,屋内两人都沉默着,不过谁也都没有打开手机解闷,好像两人都在努力寻找话题似得。
两人确实不熟,他和赵希月虽然认识的时间长,但是两人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交际,赵希月本人不了解黄鸣涛。
至于说以陆远的身份,那就更生疏了,两人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能共同聊的点就只有工作。
黄鸣涛想了想说:“你在这个单位工作多久。”
赵希月装模作样想了想,其实信口胡诌道:“两三年了,差不多这个单位一成立我就进来了。”
“你是考进来的吗?”
“嗯,是。”
黄鸣涛说:“那一定很不容易吧,现在这种单位招聘,能上岸的都是人中龙凤呢。”
“那倒不至于,我考那时候还没有那么难。”赵希月又转问道:“你是怎么入职的?”
黄鸣涛笑了笑:“内招,但是我真的很佩服你们这种能凭本事考进来的,真的很不容易。”
赵希月说:“能走后门谁想着靠自己本事呢,就是家里没人了,所以才要自己努力嘛。”
赵希月的语调平平,但是听到黄鸣涛耳朵里就有点讥讽的意味了,但是他不以为意的说:“靠关系也有靠关系的弊端,这要以后升上去了,这就是个污点。”
赵希月说:“我就不就担心这些,我没关系,我升不上去。”
“呃……”
赵希月把话聊死了,黄鸣涛本想着通过工作拉近一下关系,结果越扯越远了。
这时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端上来了两盘凉调的菜品,一荤一素,色彩艳丽,看着颇有食欲。
黄鸣涛让服务员送来了一箱啤酒,黄鸣涛啵啵啵启开四瓶,然后为赵希月倒在扎啤杯里。
说真的,在包厢里吃这种菜,感觉不喝白酒都有点不衬,但是赵希月和黄鸣涛泛泛之交,有机会还是下次吧。
两人举杯碰了一下,赵希月没看黄鸣涛,自顾自的喝下了半杯。
半杯就是半瓶,扎啤杯刚好就是一瓶的容量。
黄鸣涛本想着一口喝完的,但是见陆远喝了一半,便也停下来了。
放下杯子,赵希月叹道:“这个天气喝啤酒,确实有点凉啊。”
黄鸣涛笑了笑:“也是,都快立冬了。”
“感觉这两年气候很怪,这都进十一月份了,感觉以前这时候早就穿棉袄了。”
黄鸣涛点点头:“是,我到现在秋裤还没穿呢。”
“我也没穿呢。”赵希月说:“天不冷穿着刺挠、出汗。”
“是。”黄鸣涛说:“咱家是不是好几年没下雪了,我回来这两年都没见飘雪花呢。”
赵希月是今年刚在家安生了几个月,她不也清楚最近下没下,只能含混着说:“是很久没下了。”
两人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聊着,酒一杯一杯下肚,黄鸣涛可能是觉得酒喝得差不多了,开始兴致条条的问道:“你和希月是怎么认识的?”
听了这话,赵希月知道正题来了。
她想了想陆远直接编的理由,说:“小时候在网上认识的,也好些年了。”
“网上?”黄鸣涛愣了一下。
赵希月说:“对啊,那时候不都有QQ群嘛,我和赵希月在群里面加的好友,然后有事没事聊两句,一来二去谁知道都聊了十多年。”
黄鸣涛微抬下颚,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半晌才叹道:“那还真是有缘分呢,我都忘了还有QQ这个事儿呢,好些年没登录了。”
赵希月说:“我也是,现在不都用微信了,QQ密码我都记不清了。”
黄鸣涛说:“你和希月那个群,现在还有吗?”
他这么刨根问底想要干嘛?
赵希月愣了一下说:“没了吧应该,那都很久之前的群了。”
黄鸣涛说:“没有了啊,那也挺可惜的,要是这个群还在的话,岂不是见证了你和赵希月俩人的感情嘛。”
“友情。”赵希月强调说:“我们只是比普通朋友近一点的关系罢了,偶尔聊天天解解闷,实际上也没有多深的关系。”
赵希月说:“只不过有时候她刚好无聊,我刚好闲着罢了。”
黄鸣涛有些哑然,没想到陆远会这么极力否认和赵希月的亲密关系。
黄鸣涛笑了笑:“听你这么一说,你俩的关系也不是那么牢靠嘛。”
赵希月说:“你不是误会了吧,我都结过婚的人,怎么还能和赵希月有那么牢靠的关系呢。”
黄鸣涛幽幽的说:“不过,我看赵希月不这么想。”
赵希月真想给他个逼抖,我就是赵希月,我说的还不算数?
不过赵希月冷静下来之后想着,现在占据我身体的是陆远,会不会是陆远一些表现让外人觉得,他对我有想法。
想到这里,赵希月警觉起来,一定是这样,要不然平白无故黄鸣涛怎么会觉得赵希月对陆远有想法,空穴来风的时候,一定有光影可以捕捉。
赵希月顿了顿,想故意套黄鸣涛的话:“你别这样,我怕我老婆误会。”
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之后,赵希月旋即有些正色着说:“你不是误会了,我觉得赵希月对我没什么啊。”
黄鸣涛想了想,看着赵希月的眼睛说:“不知道,赵希月给我的感觉,那注意力都在你身上,开会的时候也是,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你。”
赵希月撇撇嘴:“不能够吧,我都没注意过。”
“旁观者清吧。”黄鸣涛叨了口菜说:“也许是我看错了,毕竟我又不是赵希月,她怎么想的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黄鸣涛话里有话,赵希月问道:“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黄鸣涛抬起眉眼看着:“什么怎么想的?”
“我听宋芮说,你之前追过赵希月,现在呢,还有想法吗?”
黄鸣涛笑着说:“也不算追吧,反正就是家里头有意思撮合,就接触了几次。但是赵希月已读不回,把我婉拒了。”
黄鸣涛的笑里好像带着三分苦涩,赵希月又问道:“那你现在呢,来融媒体中心不是为了追她吗?”
黄鸣涛挑眉笑了笑说:“和前途比起来,你觉得女人重要吗?”
赵希月说:“重要啊,怎么不重要。”
回答的理所当然,利索到黄鸣涛想反驳,但是看他郑重的样子,便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黄鸣涛说:“人各有志吧。”
赵希月说:“是啊,如果人人都当官做有钱人,处处都考虑功利,那人最宝贵最复杂的情感不就缺失了嘛。”
黄鸣涛听了这句话,把对陆远的评价从“竖子不足与谋”提升了一个格调,变成了“偏执的文艺青年”。
黄鸣涛笑了笑,他何尝不想拥有真正丰沛的爱情,但是爱情这东西,有时候也是钱和权利的伴生品。
但是和理想主义者谈现实,就不亚于对牛弹琴。
世界正是因为充满了不同看法的人,才这么精彩多姿嘛。
黄鸣涛不赞同的陆远的观点,但是求同存异,尊重理解祝福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