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那里说话!出来!”
正欲诛杀小说家疯魔的苏月白,忽然听到女人的呼唤之声,顿时回头看向传出声音的位置,就见到一名身着青色低胸裙的姑娘,从天边缓缓地飘落。
她一袭墨色长发垂至大腿,女人身上没什么贵重的饰品,仅有两个发簪挽住自己一些长发,背着一个单肩行囊。
“...........”
苏月白面露警惕之色,望向忽然出现的陌生女人,抬起手一挥,在身周凝练出三道火炼真文,并没有说话。
陌生的女人从天而降,衣衫裙摆不见任何的凌乱,她轻笑一声,将自己背着的单肩行囊拿到自己的身前,晃了晃上面悬挂着的医家令牌,说道:
“我乃医家在外的游医,名为幽玉.......”
“我是受到何笑盈所托,特意从道仙王朝前来西北之地,来找他的....”幽玉向苏月白解释着自己的身份,然后面向苏月白脚边的小说家疯魔努努嘴。
“何笑盈?谁啊?”
苏月白脸上戒备之色不减,望着面前貌似来自医家的女性,再度试探性询问道。
“你不知道小盈的名字吗?”幽玉轻咦了一声,想了想道:“就是你河边捡到的那个十五六岁姑娘。我记得,她说过自己身前受了伤,她把自己腰牌给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何笑盈就是左边胸部有.......”
“行了!”
苏月白打断幽玉的话,心底里面暗暗腹诽面前之人大嘴巴,也没有继续的试探下去了,开口向幽玉询问道:
“既然你是来杀人的,为什么要阻止我杀了他。”
幽玉虽然有医家的令牌,但只是如此的话并不能让苏月白放下戒心。
但如果有花笑盈担保则不一样,因为苏月白与她接触过,对她性格以及脾性有一些了解,她请来的人,苏月白愿意保持着最低程度的信任。
“你刚刚试图用火,不可能超度掉小说家之人,反而会招惹上诅咒。”幽玉向苏月白认真的解释道:
“我们大家虽然都会称,小说家走火入魔的修士为【疯魔】,但是他们其实没有疯掉........只是认知变了,他们认为自己只是在“赎罪”,与偿还自己所欠下的“债务”。”
“这些疯魔的身后有人,你不能直接一刀捅死他们,如果你坚持这样处决他,反而会招惹祸事上身。”
“........有人?赎罪还债?你怎么越说越怪了?”
苏月白把小说家疯魔捏手里,与幽玉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蹙眉的问道:“能简言意骇的说明一下吗?”
幽玉想了想,开口道:“小说家之人游走于街头市井之中,取民间传说议论之事,再结合各地的人情风俗,汇总为一篇篇神怪志异的图册。”
“这些图册是实记,出自小说家之人的图册除了是闲暇娱乐,更是在教普通人遇到怪力乱神之事,该如何自保。”
幽玉看向小说家的疯魔,疯魔的面上佩戴着一副笑脸鬼面,浑身上下的肌肤已经没有一片完好,隐约可见脏腑。
她忍不住叹息一声,脸颊上露出怜悯的表情说道:
“小说家之人大多心善,可称以身犯险,以文救人,揭露出大量江湖骗局与教人自保之法的善人,但在他们中有一些人的共情能力特别的强。”
“他们迷失在神怪志异里,成了万物灵性的奴隶........你手里抓着那人,就是迷失在【地祇娘娘传说】的人。”
无始大地里万物皆有灵,山精与海怪虽然不常见,但它们也是存在的,只是寻常的修士都察觉不到它们。
小说家之人,看似是写怪力乱神之事与祥瑞生物的写书之人。
但真相并非如此,小说家出品的书籍都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小说家的修士经常游走于市集街巷里面,经常去寻找那些异常邪乎的传说。
他们会找出邪乎之事的根源,将事情彻底解决之后编撰成书,将避险的方法记录在书上,让天下人仅仅只需要付出一些买书银两,就能获取这些知识。
而在无始大地之上,存在一些非常奇怪莫名的东西。
【地祇娘娘】便是其中一个。
“所谓地祇娘娘........”幽玉指了指自己脚下碗口山道:“就是山之灵,亦或者是某一個土之灵,共情能力强的小说家之人很容易遭到【灵】的蛊惑。”
“他们把【灵】视为母亲、视为自己的永恒信仰。”
“信仰地祇娘娘者,会对一切曾破坏过山土之人施以极刑,亦会对所有伤害“母亲”谋利的人处以极刑。”
幽玉话至此,再度叹息着道:“小说家之人一旦迷失,便无药可救,若处理不当甚至会引起【灵】的窥视.......”
“把他脸颊的地祇面具摘下,让依附在他身上的【灵】散去,迷失于地祇的怀抱之人,应埋葬于溪流川河,如此方能杜绝【山地灵】的窥视。”
“............”
苏月白望向幽玉,又看着手里面濒死的小说家疯魔,回忆着曾经青木崖上面发生的事情。
盐湖城城主.......从名字,就能大概知道盐湖城出品什么东西,雪峰城出售的也是各种雪山冰泉,和寒性灵植。
平安城主要产业就是矿业,整座西北区的百姓,可以说都是靠山吃饭的。
貌似........小说家的这疯魔,好像真的是选人下杀手的?
并且对人族之外的所有东西,好像蛮友善和有爱心的?
他与乔大勇大战的时候,甚至还愿意浪费时间把自己送出火海,虽然自己不太需要他送自己出火海就是了.......
苏月白面色怪异看着疯魔,抬手放在他的脸颊上,开始拔他的诡异鬼面。
“哎?”
幽玉见到苏月白开始行动,口里顿时发出一阵惊诧之声,连忙从自己储物戒指里取出一个大木桶,再从戒指里倒出大量的清泉,抬手一掌拍在木桶上,让数百斤木桶腾空而去,轻飘飘的落到苏月白的身前不远处:
“他早已经油尽灯枯,完全是【地祇】在吊住他的最后一口气,面具摘下的瞬间他就会死......”
“你如果不想招惹上地祇,最好还是把他放到水桶里面。不然,你会体验到在上茅厕时候,粪坑忽然间升腾起一根土刺,亦或者在野外遇见到珍贵灵植,它却瞬间消失不见。”
“任何与土地山岳相关的存在,都会对你抱着深深地恶意。”
“有没有这么邪乎?”
苏月白面露不信之色,但他还是本着反正不要钱,信信也无妨的心理,麻利的把小说家疯魔扔到水桶里。
苏月白五指扣在鬼面上,一发力直接把疯魔脸颊上的诡异面具给摘下。
在面具摘下的瞬间,小说家疯魔身形缓缓地倒在水桶里,一股土黄色的虚影从他的体内向外飘荡着,但是因为水桶里面的清泉阻碍,它无法移动丝毫。
渐渐的土黄色虚影溶解在水里,原本清澈见底的水桶,成为了一摊泥浆。
小说家疯魔的身体缓慢地开始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