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言灵吗?”舒熠然回过神来,“怎么突然想问这个?”
诺诺踢踏着水波,连余光都没有转过来而是自顾自地说:“好奇而已,不想说就算了。”
舒熠然坐正身体,他一向不善于撒谎也懒得去编造谎言,所以他选择了实话实说:“校长让我暂时保密,我答应他了。”
“是这样,你是真的实诚,像石头一样。”诺诺用手指无聊地缠绕和撕扯着身旁的草叶,但心情似乎更加明媚了一些,舒熠然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你就不用说了,我不想害你违约。”
“你的言灵是什么?也是保密的吗?”舒熠然好奇。
诺诺看了他一眼,抬抬下巴示意,“叫声师姐来听听,我就告诉你。”
舒熠然只觉得这姑娘抬下巴的动作像是傲娇的英国布偶猫,就是这猫平时有些疯批,像得了狂犬病似的想一出是一处,不过他从来不在这种小事上纠结。舒熠然略微偏头,带着无可奈何的笑意:“师姐?”
诺诺一时呆滞了下,舒熠然本就很帅,虽说面相上有些稚嫩,但这种大男孩歪头卖萌似的喊师姐的时候,却足以暂时击溃绝大多数女生的心房,娱乐圈新出道的小生都很难有这样的杀伤力。当这种帅气的邻家少年似的人物表现得乖巧又可爱时,连性格跳脱的巫女也会暂时失神。
回过神来的诺诺耳根微微有些泛红,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丢人,一点点的花痴对普通女生来说很正常,对巫女来说就是恨不得揉碎扔进垃圾桶里的黑历史,但她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强装淡定地说:“我没有言灵,真正意义上的没有言灵。”
“没有言灵?”舒熠然点点头,看起来竟然很能理解的样子,他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应该是还没有觉醒的缘故,你可以再等等,有些人的言灵会觉醒的比较慢一些。”
“说到这个,”诺诺想起了和曼斯教授一起去接这对姐弟的时候两人的身轻如燕,“你和苏茜是不是很早就觉醒过血统了?3E考试不是你们第一次正统灵视?”
舒熠然对此很坦然,本身就没什么可隐瞒的:“是啊,在今年春节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发生过一次灵视了,我姐姐的言灵也是在那时候觉醒的,不过具体过程我们签了保密协议......”
诺诺的脸已经完全黑了,舒熠然也觉得自己这也藏着那也隐瞒对搭档来说挺不好的,他们后天还要一起去参加战争实践课,但很多东西他确实不好说,他很讨厌随便违背契约或是承诺的人。
“真的是,有什么必要呢?”诺诺的情绪突然又落了下来,看上去有些许寂寥,“苏茜还骗我说她也没有言灵,没必要这么安慰我的,没有言灵我一样是A级,她不会觉得我会为了这种事情受伤吧?”
舒熠然这才明白自己貌似给自家老姐来了一手背刺,但问题是苏茜也没和他通过气,他确实不知道苏茜想要安慰还没有言灵的诺诺。
“你姐姐的言灵是什么?”诺诺看上去有些伤心。
“你想知道的话自己问她吧,我不能随便说。”舒熠然从来不在这方面越界,他虽然没听说过苏茜的言灵是否需要保密,但他绝对不会把苏茜的事情轻易透露出去,哪怕是和她的室友。
诺诺收敛起伪装好的情绪,骗消息的小计划再次失败了,她切了一声:“真是个听话的孩子。”
“是你伪装的太差劲了,你昨天哭的都真心实意一些。”舒熠然毫不留情。
“给我把那件事情忘掉!彻底的忘掉!别逼我给伱脑袋上来一下狠的!”诺诺像是炸毛了的小猫张牙舞爪地威胁,昨天那件事才能称为彻彻底底的黑历史,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落下泪来,明明那只是非常普通的家常菜而已。
舒熠然轻轻地笑着,他的声音也像山顶的风一样柔和:“有什么关系呢?每个人在世界上都有喜怒哀乐,都有开心的时刻痛苦的时刻难受的时刻尴尬的时刻或者是恐惧的时刻,哭了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吗?我觉得不是,那代表着你心里感触最深的那一块地方,不管那份记忆那份感受是好是坏,你都已经将它完整的经历了下来,那是独属于你一个人的过往,为什么要觉得丢人?难道你觉得别人可以对你的人生指指点点吗?”
诺诺眨了眨眼睛,已经很久没有人敢于对她说教过了,最过分的是她竟然还没有办法反驳。她本来就是一個不在乎他人的小魔星,舒熠然的最后一句话刺到了她心里。
她可是陈墨瞳,世界上当然没有人可以对她的人生指指点点,可她也是个刚刚从高中毕业的小姑娘,世界观依然还在完善的过程中,在很少数的时候,她也是会听听别人说的话的。
她点了点头,难得的没有说其他怪话,只是恢复了沉默。
舒熠然也没有再说话,他也不擅长说教,刚刚的一段词是他曾经听过的,直接摆出来用而已。那还是在小时候,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对他说过的话,虽然那时的舒熠然并不能完全理解父亲的意思,但他牢牢地将男人说过的每句话都记在了心中。
感觉到脚下重新开始变冷,舒熠然收回双腿,对着犹自沉默着的诺诺提醒:“该走了。”
诺诺一个借力跳站了起来,拍拍手,语气回复那股鬼精的劲:“下山你来开车?我累了。”
“说了我不会,如果你不想开我们就走回去,反正车是你租的,还不还是你的事情。”舒熠然回答的很坦然。
诺诺比了个鬼脸:“就你那副身体还走回去?没走一半我就得打急救电话了,苏茜怕不是能半夜爬起来把我吊死在钟塔上。”
舒熠然想了想:“我应该还是撑的住这点路程的,但我姐姐多半等不到半夜就会把你绑在校医院门口的柱子上,死不了,最多晚上有点冷。”
“你竟然真的会开玩笑?”诺诺讶异,“我一直以为你只有在误解别人的时候才会说出一些类似玩笑的话。”
“就是说,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就是这可能不是一个玩笑。”舒熠然穿好鞋子,因为脚是湿的所以他把袜子暂时塞进了裤子口袋里,但这并不影响他继续跟诺诺随口瞎扯,“如果她知道你把我拖出来陪你飙车后我重新被急救车拉走,你可能真的会被她绑在校医院前面的柱子上,脚都碰不着地的那种。”
诺诺想了想总是笑眯眯的苏茜,身体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