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学的调酒?”
诺诺一脸惊异地看向舒熠然,她没听苏茜说过舒熠然还有这个本事。
“艾莉西亚教我的,她对这些手上的技术都很热衷,我还向她请教了一些纸牌魔术的手法,只是一直没有展示的机会。”舒熠然拿过摇杯试手般地甩了个两个回环,“太复杂的调酒就不要让我做了,技术不够又废手,我学艺不精。”
“日式水割。”亚纪先报,这确实是一种特别简单的调酒,只需要往威士忌里加水。
“芝华士可以吗?”舒熠然看了眼背后的酒架。
“可以,不是波本和黑麦就行。”亚纪显然也懂一些酒品的分类,日式水割一般用的是日本威士忌,但船上的存货显然没有这么丰富,烟熏味道强烈的苏格兰威士忌也是不错的选择。
倒酒,搅拌加水,朴实无华地调酒手法,酒吧里的酒保有时还会玩上几个花手抬一抬这杯酒的身价,但舒熠然从不觉得那些虚的东西有什么必要——主要是他也不太擅长此道。
“阿佩罗斯比滋,能做吗?”恺撒问,这是意大利常见的一种开胃鸡尾酒,做法也不算复杂。
“可以,其他人呢?还有要加蔬菜或是果味的我就一起去仓库拿一趟。”舒熠然的调酒师从艾莉西亚,肯定是更偏向于欧式一些,这款他恰好会做。
“皇家基尔。”叶胜很给面子,也点了一种相对很简单的法式调酒,塞尔玛和苏茜则跟着表示她们也要这个,这款调酒在国际上算是比较出名。
“日出能做吗?”曼斯教授也起了兴趣。
“龙舌兰吗?船上水果还算齐全,但是没有关键的石榴糖浆。莫吉托也不行,没有黄蔗糖。”舒熠然显然之前看过库存。
“那就长岛冰茶。”曼斯教授选了更大众化的一种,伏特加、杜松子、朗姆、金酒、TripleSecCuarcao和龙舌兰都在后面的架子上摆着,不用担心材料不够。
“血腥玛丽。”诺诺上来就拆台。
“要不我台子让给你来?”舒熠然叹了口气,正常人都该知道船上不可能凑齐调配这玩意儿的材料,大部分酒吧都不行。
“那就金酒马天尼,你尽力做好一点就行。”
“伱说的可真轻松啊。”舒熠然无奈,这款调酒很是基础,但想要调好却很吃功力。
去仓库拿货的工作被叶胜代劳了,舒熠然也在调酒的过程中开始逐渐熟练去年学过的东西,他的记忆力和复刻能力都是一等一的,但很多调酒他都只学过一两遍,好在全都是简单的鸡尾酒复现出来没什么问题。
“我可以给你打五分,还差一点就及格了,再接再厉。”诺诺品了一口,点头说道。
“下次你自己来。”舒熠然说,他给自己也搞了杯阿佩罗斯比滋,不太明显但更衬口感的苦味配上气泡和冰块实在是夏日的最佳饮品之一,恺撒对廉价鸡尾酒也很有见地。
塞尔玛对皇家基尔的好评颇高,称赞完之后突发奇想,“话说这里的当地人一般喝什么酒?”
叶胜指了指酒柜角落的几个绿色瓶子,“那里,山城、雪花还有燕京,全都是啤酒,度数最高不超过十度,价格最高不高于五元。”
“那是挺便宜的。”
“便宜的话还有散装的扎啤,二三十块钱一桶的那种。”叶胜显然对此很了解,在加入卡塞尔学院前他怕是没少去街边的那种小饭馆小酒店。
“身价高的话国内还是算白酒。”舒熠然插言,“等任务结束后一起请大家尝一尝。”
“我可以把附近最好的酒楼包场下来。”恺撒赞同。
“之后你随意,庆功宴我请客。”舒熠然显然不打算借恺撒的东风,“三位师兄师姐都出手搭救过我,人情债暂时还不上,先还点利息。”
恺撒耸了耸肩没有说话,舒熠然的性格显然比楚子航要好上不少,他也不会闲着没事针锋相对来树敌,加图索家的贵公子从不介意入乡随俗,舒熠然要请客他也可以扮演好客人的戏份。
“师弟你还记着呢。”亚纪有些不好意思,两个毕业的人最后还是靠这苏茜的言灵爆发才撑住了场子,“那时候我们起到的作用也有限。”
“不,没有叶胜学长和酒德亚纪学姐的帮助我和我姐应该都没法活着回来。”舒熠然开口,“塞尔玛学姐也是,感谢你在纽瓦克帮了我。还有曼斯教授,感谢你的无私教导。”
恺撒对此没有发言权只是默默地品酒,加图索家的大少爷几乎没有欠过别人的人情,对这种情况委实理解不能。曼斯教授则是一直微笑着显得很开心,自己的学生互帮互助团结友爱对导师来说大概也是一种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他对自己的每一个学生都抱有极大的责任心,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们都说曼斯教授严厉,但他的学生们都只觉得他是个值得尊敬的可亲之人,领队时严肃可靠,学业上认真督促,私下里又很愿意和学生们打成一片,比如行动前一起来酒吧喝上一杯。
“你这说话方式好像电视里发表感言的退休老干部。”诺诺抓准机会吐槽,众人都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那就不说这么见外的话了,祝行动顺利,Cheers!”
“Cheers!”
酒杯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年轻人的壮志和乐观互相交融,酿成了浓厚的酒。除了曼斯教授之外,其他人都还处于一生中最具有活力的年龄段,希望、热血、爱和梦想混杂在一起,调出名为青春的马天尼,浓烈的烧喉,却是人生中最完美的饮品。
“很多东西我已经说过了就不再唠叨了,但晚上大家都要注意安全,如非必要,我和学院都绝不愿意在暴风雨的天气里派人下潜。”曼斯教授感觉酒意微微有些上头。
“格陵兰冰海事件?”舒熠然问,他的话让曼斯教授从微醺瞬间清醒过来。
“你怎么知道?”
“从档案里看到的,以我的S级权限都只能看到任务概述和结果的简述,详细过程被更高级的权限封锁了起来。”舒熠然放下手中的酒杯,“我只知道学院派了一队人去格陵兰海冒着恶劣天气潜水打捞图书馆里已经被翻译出来的冰海铜柱表,最后那队人全部葬身于水下。至于其中发生了什么,导致团灭的原因是什么,我都查看不到。”
“那就别问了,这是学校的最高机密之一,你们只需要关注这次行动,在行动中保护好自己。”曼斯教授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藏着某种极度锋锐的情绪,却没有表现出来。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那场将近七年前的惨案背后绝对埋藏着很不一般的真相,是什么能让以屠龙为己任的学院都对此讳莫如深?
“都散了吧,去好好休息休息准备晚上的行动。”曼斯教授最后说。
众人陆陆续续地离开,最后只剩下教授一个人坐在酒吧里,他一动不动,内心的不安彷佛随着外界的雨云一起浮现出来。
“曼斯·龙德施泰特,”他敲击着自己的心脏部位,“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后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