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房间里,手电筒的光从下往上照在夏弥苍白的脸上,简直像是恐怖片里的女鬼出场,她用一种带着颤音的声线,慢慢悠悠地说:“今天,所有人都要明白,终末之日已经到来……”
舒熠然一把推开寝室的门,按亮了电灯,照亮了围成一圈的三个人。
“舒熠然你干嘛破坏气氛!”夏弥有些不忿。
“我找你来是帮忙商量怎么布置惊喜的,不是演午夜凶铃的。”舒熠然叹了口气,“你偶尔能不能正经一点?”
确实群魔乱舞,寝室里,诺诺毫无淑女风范地坐在桌子上,大大咧咧地把舒熠然自己买的夏威夷果往嘴里塞,果壳满桌子都是;夏弥吐着舌头对舒熠然做鬼脸,手电筒的光一晃一晃的,像个啦啦队员;唯一像个正常人的兰斯洛特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有种纯真的美。
舒熠然叫这三个人一起来只有一个理由,就是苏茜的生日马上就到了,诺诺和夏弥是苏茜的闺蜜,兰斯洛特是苏茜在狮心会的同伴,而楚子航和艾莉西亚还在各自的家里享受暑假,不过舒熠然问过了,他们都能在苏茜生日的前一天到达芝加哥。
苏茜比舒熠然大不到两岁,舒熠然年初满的十八,苏茜现在则是满20岁。之前苏茜的生日都是全家一起出去吃一顿买个蛋糕点个蜡烛,然后她自己也抽时间在班级里和几个朋友一起庆祝一下,现在两人都上了大学,而且这毕竟是整十,舒熠然还是打算给自家姐姐准备个以前没有过的惊喜。
“要我说,舒熠然伱直接穿女装给你姐姐庆生,比什么惊喜都有用!”夏弥笑嘻嘻地说。
“我赞成!”诺诺眼睛都亮了一点。
“滚啊,来点正常人能想出来的点子好吗?”舒熠然无奈了。
“大概需要多大规模的?如果想做的宏大一点的话,我可以帮忙把红月馆包下来。”兰斯洛特问道。
红月馆是卡塞尔学院中最受欢迎的礼堂,一般都是各个社团要举办舞会或者派对的时候临时租用,不过今年的学生会显然是不需要的,他们已经有了学院中最大的诺顿馆。
“那倒是不必,一共就我们这几个人。”舒熠然想了想,觉得包下红月馆的话多半会显得整个场地冷冷清清的。
不是每个人都有恺撒那样的社交能力,他们这几个人根本不可能有足够的朋友把那么大的场子给热起来。
“那你其实就不用局限于学院了,去芝加哥不好吗?”诺诺给出了自己的建议,“那边商家多,你想要什么样的场子都能找到。”
“密歇根湖旁边的那家酒吧!上次我们去它关门了来着,不过苏茜姐应该对那里映像不错吧?还有会说话的白鹦鹉!”夏弥提议。
舒熠然觉得这个提议总算是靠点谱了,密歇根湖的风景还是不错的,很适合用来举办派对,旁边的湖景酒店也可以用来暂时歇脚,“那我去问问能不能包场。”
“生日蛋糕我来负责吧,之前在芝加哥遇到过一家味道不错的甜品店。”诺诺吃完坚果拍了拍手,把一些残渣拍去,“我留有他们家的电话号码,到时候让他们送到酒吧里去。”
“我可以帮忙采购一些生日派对用的装饰品。”兰斯洛特也是个耿直的人。
于是大概的计划就这么定了下来,只等着苏茜生日到来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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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把一个小包递给隔壁座的路明非,“这条航线要从北极圈上空经过,10个小时,睡一觉就到芝加哥了。”
他给自己也准备了一模一样的小包,从中掏出粉红色的耳塞眼罩和空气头枕,快速给自己装备好,随后放低座椅盖上毛毯一副马上就要睡着的样子。楚子航早已规划好要把这10个小时用于休息,于是从上飞机开始任何外界的喧嚣便再与他无关。
路明非打开自己的小包,除了这些装备竟然还有一本书,想来是楚少爷贴心地想到了路明非的睡眠质量可能不如他本人那么好,于是还准备了额外的解闷用品,一本名叫《群山回响》的精装书籍,还有贴心的小书签夹在扉页里。
本来离新生开学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但路明非决定跟着楚子航一起返校,待在家里没什么事好做,不如来找自己熟悉的师兄和师姐先摸摸大学的底。
两个人约好在机场见面,楚子航只背了一个登山包,现在正放在行李架上,也没什么常见的衣服,只有电脑和一摞看起来像是作业的本子或者书,和刚才拿出来的两个小包,洒脱的像是去春游。而路明非的行李重量甚至超过了托运的免费额度,还是楚子航帮他补交的费用,贵的让人心惊胆战。
其实楚子航看见路明非的时候也惊了,当时路神人一手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加起来可能和他自己差不多,枕头捆在一个行李箱的后方,还有一条编织袋和另一个箱子捆在一起,装着一床十二孔棉被。除此之外,路明非背后还有一个鼓出一大块的大背包,里面甚至塞了个压力锅,看上去跟搬家的蜗牛似的。
据说这次去芝加哥并不会直接去学校,舒熠然给他姐姐安排了一场生日惊喜派对,路明非也被邀请一同前去,地点定在密歇根湖的湖畔,舒熠然直接把那里的一个酒吧包了一个晚上,还给每一位去参加派对的人定好了旁边的酒店。这种财大气粗的行为真是让人好生羡慕,也不知道舒熠然的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像舒熠然本人一样好说话。
其实路明非的生日也才过去没几天,那天他收到了来自楚子航的生日小礼物,还有舒熠然的一段问候短信,这已经很让他感动了。
这个世界上,或许就连路明非自己的爸妈都忘记了路明非的生日,但还是有两个人会准时对他说生日快乐,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能让人感觉心里不再欠着些什么很微小的东西,连睡觉都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