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少数人反应了过来舒熠然喊的内容就地卧倒,也有呆滞如路明非者亲眼目睹了张炬倒在了积雪里。
但随后他们都来不及问是什么情况,几乎实质般的气场就席卷了整个平原,寒风扑面而来,连已经被打开的通往外界的门——就是地上那滩挺宽的雪水——都被霎时间封冻起来,出去的路就此被锁死。
张炬升上了高空,或者说那并不是张炬,真正的张炬没有进入这片尼伯龙根,古萨珊王朝的异姓王张开了自己的双翼。
他的面容已经完全和之前的张炬不一样了,呈现出像是电影里希腊神祗的古铜色,赤金色的瞳孔中彷佛流动着熔岩和雷霆。青黑色的鳞片覆盖着他的全身,膝关节反弯,像是昆虫,而他背后超过三米的巨大的膜翼席卷出惊人的寒气,看上去好似青铜所铸。
“哥们儿,你被枪打了还带二段变身的?”路明非目瞪口呆,他的嘴总比脑子转的快,而且他对那磅礴的龙威视若无物。
雷霆穿空而过,已经开始龙化的舒熠然挥刀横空,这一刀的速度连路明非的眼睛都完全跟不上,却斩在了空气之中。异姓王很轻松地就躲开了舒熠然的刀锋,像是刚刚的攻击不过是小孩子赌气的甩手。
“混血种中竟然有你这样的人。”异姓王声若洪钟,“凭借一些手段短暂跨越了临界血限,不过可惜,还是不够强。”
舒熠然没有在乎对方说的话,只是暗暗心惊于刚刚那一刻对方的速度,他只在昂热身上见过这样的神速。
二度爆血之后现在的舒熠然已经能摆脱临界血限的限制,但是如果自己的攻击甚至无法命中对方那一切都是空谈。就算是犬山贺也没有这么快,九阶刹那都爬不上这样的速度。
君焰的领域从另一个方向逼了过来,楚子航同样开启了爆血,也从二度开始,作为舒熠然的室友,他其实是最清楚血统之间的差距意味着什么的人,但他这样执拗的人,即使是在没有多少胜算的时候,也会选择在第一时间shohand。
“有时候我觉得你们很可怜,像是蝼蚁用尽全身力气都无法触摸到苍天。”异姓王叹息,生意像是金属的引擎轰响,“但有时候我又觉得伱们愚蠢的无可救药,蚂蚁的奋勇,对食蚁兽来说只是个笑话。”
楚子航根本不去听他说了什么,村雨在君焰的领域中被加热,彷佛化成了夺目的光刃,另一个方向舒熠然以更快的速度挥动着雷霆,同样的君焰领域也被展开,黑色的高温烈焰爆炸蒸腾着周围的空气。
连楚子航都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舒熠然的全力,那种甚至比自己还强盛的君焰让他震撼莫名,原来混血种也可以拥有不止一个的言灵!
异姓王这次没有躲避,他看着夹击的两人,时间轴在这一刻彷佛被无限拉长,舒熠然看见了对方脸上那讥讽的嘲笑。
秘党几千年来一直以屠龙为己任,但真正的龙类到底有多强?
数珠丸恒次斩中了扩张的领域边界,这柄传奇的斩鬼刀发出了近乎真实生命的哀鸣,另一边村雨也未能建功,楚子航的暴力劈斩被完全阻挡住了。
此时舒熠然从领域中察觉出了某种熟悉的波动,他竭尽全力扩大了自己的君焰的范围,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把不清楚这种波动底细的楚子航炸飞出去!下一刻,爆炸声中异姓王释放的领域主动坍塌,似乎要粉碎一切!
言灵·审判!
楚子航被舒熠然的君焰冲击波掀飞了,灰头土脸地砸在地上,而舒熠然为此被本该可以躲过的审判擦中,半边身子鲜血淋漓。
这不是他第一次亲身面对这个言灵,像是直面死神本身,原本他还以为这是白王血裔的特属,不过其实就连白王本身也来自于黑王,一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混血君主能使用部分力量其实不算太大的意外。
多亏阿娜特上次的出手,舒熠然现在对这个言灵似乎有了微弱的抗性,那种阻止自愈的诅咒并没有最大程度的生效,新生的皮肤和鳞片艰难地取代着被杀死的细胞,不过恢复速度还是比平时慢了许多。要不是舒熠然从上杉家主见过这个不讲道理的言灵,刚才两人被正面命中的话几乎是必死的结局。
舒熠然的骨骼高速发生着异化,关节变异肌肉分裂,这是他第二次体会这样的力量,彷佛要燃尽一切的龙王之心!
三度爆血!
阿娜特曾警告过他不要过于依赖爆血的力量,尤其是继续推进的爆血,如果说别人的爆血是在榨取自己基因中的潜能把自己推向深渊,舒熠然就是在利用这种技巧释放原本不能被释放出来的东西,一种并不完全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康斯坦丁也在梦里说过龙王的血会降低些许副作用,让舒熠然得以更自由地使用二度的爆血,但要是继续往前推进,每一分每一秒都相当于是在饮鸩止渴。
舒熠然记住了这些忠告,不过他也不会因噎废食,爆血本就是在钢丝上跳舞的技巧,阿娜特和康斯坦丁说的这么危险,但掌握这门技术的其他人其实同样危险,比如楚子航和昂热,他们敢拼命舒熠然自然也敢。
楚子航蹲伏着,全身的鳞片一张一合,他吸入大量的氧气,带血的骨刺从身体里伸出来,膝关节开始逆弯。
他没有经历过三峡的一战,但是他凭自己领悟了三度爆血,他本身的血统更远离临界血限,所以他继续推进爆血程度所跟着增加的风险反而没有舒熠然那么大。
两人的黄金瞳同样冰冷,这解释了在没有科学的年代混血种如何对抗龙类的问题,他们是靠牺牲灵魂换来的力量。
这两个人此刻分别代表了S级和A级所能做到的极限,混血种中能比他们加起来还强的,大概只有蛇岐八家神话中记载的最古老的皇了,像是当年独立斩杀八岐大蛇的须佐之男,好几百年都不一定能出一个接近这种程度的人物。
这便是背水一战,赌上自己的一切去拼出一个希望。
“冥顽不灵。”
异姓王说完这句话,他的身影骤然消失在了原地,快的近乎瞬移,暴烈的狂风席卷开来,将其他人吹的人仰马翻。
舒熠然发出了几乎很难被认为是人类的怒吼,无尽的雷霆环绕着他,最后汇聚在数珠丸恒次上,他以此一刀来对抗肉身上前的异姓王。舒熠然只在三峡以七宗罪中的暴怒斩出过更强的一刀,当时既有完全被激活了的传奇斩马刀,又因为刚刚融合了康斯坦丁的血,多余的力量几乎要把他整个人烧起来,最后被他全部化用在了攻击中,那时的状态是暂时无法复制的。
异姓王竟然直接抓住了数珠丸的刀锋!
狂暴到足以轻易杀死大象的电流只造成了这位混血君主肌肉微微发僵,龙血从刀锋上落下,顿了不到一秒后异姓王用另一只手一拳砸在了舒熠然的前胸上,伴随着胸骨碎裂的声音舒熠然如炮弹一样砸进了几十米外的积雪中,而此刻楚子航的支援才刚刚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