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那声音又来了，路明非转过头，看见路鸣泽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同样注视着远方一脚踹在舒熠然身上的异姓王，此刻连时间都静止下来。
“你又来？干什么？就算我是你的召唤兽也请不要随时随地寂寞了就把我拉来聊天好吗？”路明非烦躁地问，“我们这边忙的是要命的事！”
路鸣泽轻轻地说：“舒熠然就要死了，你会开心吗？从此以后伱就是卡塞尔学院学生中唯一的S级了。”
“别在这儿放屁！”路明非的声音一下子急了起来，“师兄只是暂时落入了下风！”
“声音大只能说明你慌了，别骗你自己了，舒熠然和那东西之间是天和地的差距，单凭现在的他还解决不了这个麻烦。”路鸣泽淡淡地说，“其实你也看得出来舒熠然打不过这个怪物，你看不清细节但我能告诉你，舒熠然的心脏已经几乎碎掉了，他真的马上就要死了。”
路明非狠狠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喘着粗气：“草！你想说什么？就是来找我说说风凉话？如果有办法就赶紧拿出来！有没有什么救人的秘籍？就像黑羊之墙？”
路鸣泽看着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如果他死了，你会觉得孤独吗？”随即他又自问自答，“哦，你从来不觉得自己孤独，因为你骗你自己并不孤独，骗到自己都相信了。”
“孤独？孤独有什么用，能帮我提升气质还是能当饭吃？”路明非整个人躺在地面上，害怕的全身发抖依然在嘴硬，“如果你只是来扯淡的话你就可以滚了，我不是诗人，没空陪你聊孤独的定义。那家伙杀了师兄以后大概还会来杀我，我做不到其他的，只能陪他一起上路。”
“你死前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我想在喜马拉雅山上炸开一个口子，然后温暖的印度洋海风就会越过世界屋脊到达青藏高原，把我们伟大祖国的千里冰川变成人民安居乐业的良田，实现真正的香格里拉！”路明非没好气地说，他害怕的不得了这个自称路鸣泽的还在陪他扯淡。
“这是《不见不散》里的台词，而且这是没有可能的，过高的海拔摆在那里，就算你炸开了口子，暖空气也上不去。你在胡扯。”路鸣泽头也不抬。
“知道还问？我就是懒得理你！”路明非咬牙切齿地说。
“说说嘛，说不定我能实现呢？实话告诉你，我是个魔鬼，魔鬼讲求交易。”路鸣泽露出一个精明的笑容，“读过《浮士德》吗？”
“读过，陈雯雯跟我推荐的。”
“就像书里的一样，我们签订契约，我帮你达成愿望，我需要你的身体……”路鸣泽说。
“滚！”路明非不由得双手抱胸。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奇怪的念头？好，我们换一个概念，我要你的生命，肉体灵魂，一概包括。”路鸣泽叹了口气，继续说，“反正你的灵魂失去之后，再要肉体也没有什么用了。”
“开价这么高？你能做到什么？”路明非打量着满嘴疯话的路鸣泽。
“几乎一切。就像此时如果交易成立，我立刻去解决掉那个怪物，搞快的话说不定你师兄还有救，同时还附带一项永久赠品。”
“你能杀掉那什么大地与山之王？”路明非瞪大了眼睛。
“不，你面前的可不是什么大地与山之王，只是个怪物，很强很强的怪物。”路鸣泽一副奸商的口吻，“考虑到他不是真正的君主，我才会送你一项永久赠品，很划算的好不好？考虑一下亲？”
“你事情办完了，我立刻就完蛋？”路明非试探着问。
“现在商业竞争激烈啊，我给你的交易条件可以放宽一些。我给你四次交易机会，不管你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可以找我出手。每次达成你想要我去完成的契约，我都会收取你四分之一的生命，但同时每次契约完成后，作为赠品，我都会给你附送一项永久性能力，你可以把它当作是类似言灵的东西。”路鸣泽解释说，“这次是第一次契约，若果你下定了决心，这次的赠品我会挑好一点的，就选等会你心中最大的一个愿望好了，我还会帮你强化一点效果。”
“就是说我只能召唤你四次然后就去死？”
“不，正常的聊天等服务是不收费的，只有哥哥你有什么心愿我去帮你实现的时候才会收费。除此之外，如果你哪天陷入了孤独之中，我也会来取走你的生命。”
“孤独？什么意思？你说我孤独我就孤独了？”路明非这种时候还能警觉起来。
“并不是，是要你亲口承认的那种孤独，那种绝望般的……孤独。”
路明非打了个寒颤，小魔鬼口中的孤独本能的让他感到害怕，就好像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还不如死了。
时间突然缓缓地开始流动，路明非亲眼看着那所谓的怪物扬起了恐怖的利爪，极为缓慢向着舒熠然的头骨抓去，不难想象到那颗头颅如同西瓜一样爆开的场景。
“哥哥你还没想好吗？”路鸣泽看着远处的景象，做了一个指挥家常用的示意降调的手势，时间的流速又被放慢了些许，路明非几乎察觉不到那利爪的移动，“舒熠然的时间不多了，你最好赶快做出决定，否则就来不及了。不止是舒熠然，死的还有周围的全部人，楚子航啊，宋言啊什么的。”
路明非脸色难看至极，他努力克服着心中的杂念，想要赶紧把决心拿出来。其实很容易的不是吗？只是四分之一而已，大不了之后再不交易，换来的是大家的平安无事。
但他就是害怕，怕的全身颤抖，彷佛那是铸铁成山再也无法挽回的错误，一旦踏错便万劫不复。他想要抱住自己的脑袋，却摸到了舒熠然给他围上的围巾。
路明非想到了那个高三上期的平安夜，网吧里的人都少了一些，QQ上也静悄悄的，没有任何消息弹给自己。舒熠然为了曾经QQ上的几句话找到了网吧里，站在路明非背后酝酿了一分钟才勉强开口搭讪，那是路明非第一次感觉被人记挂了，第一次觉得有人会认为他这个衰仔也很重要。
其实后面也是这样，舒熠然竭尽全力让他这个衰仔能够被人正眼相待，帮他包场挣面子，立出裸泳的fg无条件的信任路明非，给他出钱去旅游，有事情也总是能想到他，甚至冒着严寒大晚上去随时会生成复制人的平原上拿冻伤药，就算是亲哥也做不到这个份上。
路明非突然想起自己在文学社的时候听过一句话，当你想要翻过一堵高墙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把自己的帽子先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