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熠然抱着盒子走进电梯里,他微微向后靠在货运电梯上,电梯制造时肯定都是绝缘的,以防发生电气事故,所以他想要破坏电梯里的监控需要动点脑子。
没有导体,如果凭空利用因陀罗的完全爆发的话,舒熠然要么需要贴的离摄像头很近,要么那划破空气的白色电流会在监控被破坏前就被辉夜姬或者安保人员察觉出问题来。
不过导体之间,是不需要非常紧密的联系的,所以舒熠然伸手从口袋里掏出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这样更符合他快递员的身份。舒熠然贴着墙拧开了瓶盖,眼眸中白炽色的电光一闪而过。
矿泉水像是瞬间被激发了一样,人眼都能看见一束小小的水花几乎冲出瓶口,但是在更细致的视角下,无数细小的水珠带着电荷腾空,比这朵水花冲的更高更远,人眼几乎捕捉不到它们,但是它们像是桥梁一样,彼此之间带着微小的间隙,最高的水珠几乎贴在了摄像头上,细小的几乎快要失去作为导体的资格。
细微的白色电光在水珠位于最高点的一瞬间顺着这些彼此分隔的不远的导体向上,摄像头内的画面什么都没看到,只有舒熠然拧开了水瓶的样子,随后这个摄像头瞬间花屏,传感元件出现了故障,连灯光都闪了一下。
舒熠然重新拧好瓶盖,把水瓶放进DHL的外套口袋里,随后跳起来拆开了电梯的检修口,从不断上升的轿厢里爬了出去,又特意回头把顶盖给盖好。周围是高速公路一样宽阔的联排电梯井,无数高速电梯从中呼啸而过,像是机器里运转的新式部件,严丝合缝。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要顺着电梯井去辉夜姬的机房,但是进门的时候他在保安们的桌子上看见了警视厅明天就要前来检查源氏重工的通知文件,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如果源氏重工要面临警察们的搜查,那么许多文件必然会被暂时搬运到里区里。
舒熠然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自己去过的壁画厅,那里很空旷,是个暂时存放文件的好地方,而且壁画本身是很难被搬离的,所以那里必不可能让警视厅的人进入。
只是从电梯井去到接近四十层的壁画厅话,路程可绝不算短,舒熠然考虑了一下要不要砍断一根电缆或者钢索跟着被带上去,但想了想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并不会被蛇岐八家发现,那么他砍断的钢索多半就会成为安全隐患,万一害了以后的这座楼里的普通打工人就不好了。
作为达到了临界血限的混血种,舒熠然却依然会因为这种小事拧巴一下,他体内流淌着一半的龙血,但属于龙的暴戾却在大部分时候都被属于人的部分牢牢压制着。
舒熠然最后决定从其他的电梯入手,他顺着钢架走到其他的电梯井里,落在电梯轿厢上会有声音可能会被搭乘电梯的人听到,所以他拆开快递盒子,把里面的软布缠在左手,看准机会去抓上升的轿厢之上的吊索,这样会造成轿厢有所摇晃,但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通过不断更换电梯的方式,舒熠然用了快十分钟去接近高层,并最后找到了处于边缘的贵宾电梯轨道和对应的壁画厅的楼层电梯门,这里的电梯门用的是雕花蚀刻的青铜门,材质大概是炮青铜,一种铜锡合金,在铁质重炮出现之前这种金属用于铸造重炮的炮管。
不过相对于现在钢合金,炮青铜的硬度就有所欠缺了,以前原本淘汰了铁炮的青铜炮逐渐被新的含镍的铁合金淘汰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相比起近代的材料,炮青铜原本引以为傲的韧性显得不足,炮管还较软,在多次发射圆形炮弹时,炮弹以不正圆的方式穿过炮管,会很容易导致炮青铜变形,使得重炮使用寿命下降甚至是炸膛。
蛇岐八家在这里用了这么富有艺术性的一扇青铜门,反而可能使这一层的防护能力有所下降,果然是要美感不要严谨的种族,舒熠然以前从日本围棋的发展就能看得出来日本人的这种奇怪追求——他们宁愿输棋也要让棋形显得有美感,所以现在基本日本围棋界已经算是“闭关锁国”和“闭门造车”了,完全下不过中韩。
舒熠然没费多大力气就掰开了电梯门,这种全部都是导体的青铜门是没法在内部安装压力传感器一类的东西的,最多只能在两侧的门框里安装可以封闭的机械装置,但现在源氏重工在辉夜姬和蛇岐八家的高层们看来一切正常,自然不会下达封锁的指令。
壁画厅内,焚烧香料的气味扑面而来,黑暗中只有红色的杯烛释放着微光。舒熠然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他原本以为自己可能会装上执行局里负责搬运文件和看守文件的人,但是在浓郁的香料中混杂着血的气味,很不明显,但对于S级来说是可以分辨的。
舒熠然拔出了腰间的短刀红雪左文字,正握横于身前,他微微俯身降低重心,警惕地如同执行任务的忍者。
他穿过影影绰绰的神道,跟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那是里区货运电梯的方向,长明灯照亮了中央的部分影壁,金刚的立像半隐在黑暗中。
影壁上挂着淋漓的鲜血,粘稠的红色缓缓向下爬动,舒熠然看到了几具尸体,大概是搬运文件上来的执行局干部的尸体,他们的旁边远离烛火的地方摆放着堆积起来的文件箱,血液溅在上面像是象征化的图腾。地上满是薄薄的鲜血,还未彻底凝固,可以想象杀人者还没有离开多久。
舒熠然的直觉没有察觉到危险,他蹲下来观察着死者的伤口,简直堪称狰狞,巨大的创口从右肩一直弥漫到心脏位置,所有的肋骨全部被斩断,内脏也几乎破碎,动脉断裂。
心脏在最后的泵血中挤出了全身大部分的血液,形成了附近人间地狱一般的景象,正常人看见当场就得吓晕过去或者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