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依旧下着绵绵的雨，舒熠然和恺撒已经来到了地下通道里的通风管道中埋伏好，两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之前返回酒店后他们就立刻发现了黑川茜不见了，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她回来，舒熠然联想起了以前听说的传言，有些宠物临死前会默默地离开主人家里自己寻找埋骨之地，不给主人家添麻烦，现在的黑川茜似乎就有这样的意思，她可能是想要无声无息地死去，就像她毫无意义地来到这个世界。
这么想想真是很有些可悲，没有人期待的来又孤零零的走，舒熠然想到这点心头都微微有些发堵，但是天空树的事情更重要，这里关乎着上千万甚至是更多人的生死。
所有人都已经就位了，甚至包括昂热，那个老绅士现在就坐在东塔的室内抽着雪茄，等待着王将和橘政宗能谈判出什么样的结果来。
他并没有对自己学生的计划或是源稚女的参与提出异议，可能也是有想要用现实打磨打磨舒熠然的意思在里面，他毕竟自诩是个教育家。
银色的古董奔驰车在雨水横流的街道上行驶，溅起一人髙的水花。它驶入东塔地下停车场的负一层，驾驶员再经过通道直接进入天空树之内，随后乘着临时电梯一路向上。
恺撒听见轻捷有力的脚步声在上方回荡，那人仿佛在用鞋跟演奏着一首快节奏的舞曲。
“琉璃呼叫，来者是橘政宗，他竟然早到了一个小时，而且是自己开车过来。”风间琉璃在通信频道里低声说。
“听脚步声是个很年轻的人。”恺撒说。
“确定无误，我这里看他看得很清楚。他已经到达主瞭望台，正在窗边眺望。你说得对，今晚他的状态很奇怪，就像个年轻人……像过去的邦达列夫少校。”
“王将还没来。”舒熠然有些不安，“他不该是会晚来的人，谁晚到就有可能把先机拱手送人，情况不对。”
“王将来了。”风间琉璃突然在频道里说。
的确有人走进了第二瞭望台，通过长长的铁梯，舒熠然监听到了脚步声，这对普通人来说简直称得上极限运动。舒熠然缓步走到地下层的电缆管道旁边，现在电波塔还未投入使用管道都是空的，他抬头向上望去，彷佛仰望着巨蛇幽深的食道。
舒熠然下意识握住了背后的野太刀的刀柄，这柄刀的全长足有135厘米，在野太刀制式中其实算是小个子，不过考虑到刀刃的弯曲幅度更大，捋直了怎么也超过150厘米了，加上刀鞘上的铭文，所以当时的拍卖行才认定其为野太刀。
这次他出门终于把这柄刀背上了，毕竟今天夜黑风高雷雨交加，确实是杀人的好时候。
“他们要碰面了！”风间琉璃说。
舒熠然释放了蛇，群蛇顺着电缆管道一路向上，最后触碰到了源稚女在管道中早已安装好的本地音频过滤装置，这个装置的作用只是降低收音干扰而已，让舒熠然可以通过蛇把更清晰的信息传递到几人的通信频道中。毕竟垂直的落差超过了四百五十米，哪怕有电缆管道作为导体对于蛇来说也是很极限的距离。
“你来晚了。”橘政宗对着王将说。
“毕竟现实世界的意外总是很多的。”王将微微一笑，“我带来了一台全频电波扫描仪，你可以拿着它在周围走一圈，看看有没有窃听设备。”
几人看不见高达450米的瞭望台上的情况，只听得见对话不清楚几个老狐狸都在干什么，但是冷汗正顺着舒熠然的后背缓缓流下。他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偶尔会触碰到电缆管道，数量很多，而且让他有些头皮发麻的直感。
“塔里有东西。”舒熠然在频道里低声说，“怀疑可能是死侍，不清楚是谁带来的。”
“可能两个人都带了，谈判一崩就干掉对面。”夏弥在频道里插言，她正开着车在两条街外晃悠。
昂热听着频道里自己学生们的交流，看着落地窗外高耸的天空树，缓缓将袖子捋起来，露出绑在手腕处的折刀。此时高空里的两个老家伙已经开始了谈判，但昂热很遗憾自己没有继续听下去的时间了，他闻到了只属于爬行动物的腥气，有人算到了他这个老家伙可能回来参一脚，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不过对于昂热而言，这些危险的死侍不过是用来拖延时间的炮灰，但是的确在拖延方面很有效果。
昂热拔出了折刀，彷佛无穷无尽的大雨中青白色的蛇躯攀爬上了楼外的管道，室内的门也被推开了，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它们前后围住了离落地窗不远的老人，像是围猎狮子的狼群。
一道惊雷划过长空，发出震动天地的怒吼声，昂热并没有把自己这里的情况说出去，舒熠然等人凝神听着瞭望台上传来的交谈声，那是两个恶鬼在商讨如何瓜分这个世界，字里行间都充满了血腥的欲望和膨胀的野心。
“我知道伱们已经找到了藏骸之井的位置，在今天的日本，也只有蛇岐八家这种超级家族有实力挖掘神代的遗迹。但就算你们得到了胎血，凭你所掌握的技术也很难造出完美的进化药，你靠的只是我当初留下的研究资料，在这个领域，你作为学生还是很合格的，但想制造完美的进化药，你还需要老师的帮助。”经过一段探讨，王将总结般地说。
“造出的进化药归谁？”
“自然是平均分配，成品你和我一人一半。”
“然后你和绘梨衣都会进化为纯血龙类？”橘政宗的话语很平静，但平静中彷佛蕴含着力量。
“是啊，那样我就能摆脱半进化体的状态，你的女儿也不必早夭了。”
“……”
绘梨衣竟然是橘政宗的女儿么？舒熠然有些惊讶，绘梨衣的血统被古龙之血侵蚀改变的太多，连舒熠然都分辨不出来她原本的基因了，这么说来她确实有可能是橘政宗的女儿，不然很难解释对方这么多年的付出。
枪声突然如怒雷般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