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还在下。
明智阿须矢当然不想坐以待毙,但是车上唯一可能用于遮蔽狙击手视野的只有烟雾弹,但是在这种天气下,狙击手必然佩戴了热成像的仪器,烟雾弹也不能保障安全,甚至可能让自己在更加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击中。
能打中高速跑车的狙击手绝不是泛泛之辈,对方不直接射击自己,阿须矢只能认为对方是有所图谋,有所图谋就好办,至少还有迂回甚至是发挥自己近身战特长的余地。
就这样等了十分钟左右,一阵来自手枪的枪声响起,阿尔法·罗密欧的挡风玻璃瞬间被打的粉碎,对方开枪显然是为了宣告自己的到来,并没有直接对着驾驶座开枪。
阿须矢看到了靠近的人,他提着刀下车,如果狙击手想要狙杀他是不需要派人来的,对方是很有自信,亦或是想要从他身上问出一些东西来?
“在下关东支部支部长,明智阿须矢。能否请问阁下的名字?”
“我听说过你,你以前在卡塞尔学院读过书。”诺诺挥动着“雪蓧双刀”中的长刀,这让阿须矢更加确认了组长们已经全军覆没的事实,“陈墨瞳,2008级,龙族文字与宗教学系。”
果然是学院本部的人,这种绝对自信的气场让阿须矢眼前一亮,他想找的就是这样不可一世的对手,他坚信着学院本部不可能全是精神病人和奇葩,总会有些“隐于市井”专心提升自己的强者。
去年学院的新S级来到的时候阿须矢就蠢蠢欲动,可是那位直接混成了蛇岐八家的贵宾,还与上三家的家主建立了良好的关系,阿须矢甚至没有见他的资格。
“你的实力在学院本部排名第几?”阿须矢问,甚至没有问诺诺截停他的目的。
看起来是个疯子,这是诺诺对阿须矢的映像,和疯子说话最好要先把他打服,于是诺诺扬起了长刀。
阿须矢同样拉开了架势,他渴望战胜强者的快感,他坚信自己才会是最强!
诺诺的出刀很随意,简直就像是小孩子挥动木棍,阿须矢此时略有些失望,面对不通剑道的敌手让他觉得这场较量的含金量不足,不过他还是借着诺诺暴露出来的空当单手出刀,在他看来几招之内这场较量就结束了。
“太松懈了。”诺诺说。
阿须矢没有看清那一刀,诺诺像是早就知道他挥刀时的任何动作,提前蓄力等好了他的变招,阿须矢尽可能做了变招应对,但是这也只帮他多撑了几秒,开始他确实懈怠了,面对不会刀剑的对手用了随意的单手刀,这个懈怠是致命的,阿须矢的刀落在了地上,同时落下去的还有他右手的大拇指。
诺诺确实不通刀剑,但她抓机会也根本不需要自身的技术作为辅助,她的血缘刻印本身就是违背常理的。
阿须矢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依然认为诺诺的剑技粗鄙不堪,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呢?那好似魔法一样的看破,就彷佛他的所有应对都被对方亲身体会过一样,阿须矢输了,但他完全不敢相信。
“伱要认真的话,不至于输的这么快,但你终究会输。”诺诺说,“所谓的妖刀,其实也就这样。”
也就这样,这句话深深刺痛了阿须矢的心,他是骄傲的,明明诺诺根本就不通剑术,所依靠的只是那不讲道理的胡乱攻势每一次都压在了阿须矢的变招上,这就相当于是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好运,阿须矢可想不到世界上还有未来视这么作弊的机能,只能觉得自己输的一点都不甘心。
阿须矢还有最后一搏的机会,他还有言灵。那个名为森罗的言灵能创造出几乎真实的幻境,虽然仓促之下的效果不太好,但只要能控制住诺诺几秒钟,他就能……
血脉中的文字涌现,晦涩的音节涌到唇边,阿须矢看向诺诺的眼睛,这样这个言灵的效果才能最大化。
两双黄金瞳就此对视,大雨也无法隔断,诺诺毫不意外地笑了一下。
阿须矢看到了似乎层层叠叠的黄金瞳,像是嵌套着的圆环,那根本不像是瞳孔,更像是大小不一的透明星辰,无与伦比的龙威从中绽放出来,森罗的领域瞬间崩溃!
“也就这样。”
诺诺再度重复了一次,她扔掉手中的长刀,一拳命中了阿须矢的小腹,让这个疯子痛的蜷缩起来,向后靠在车门上。
她确实存着从阿须矢这里问出些情报的打算,三个人现在的情报来源主要是芬格尔提供的,缺漏很多,现在一个背叛了蛇岐八家和猛鬼众合作的关东支部长摆在面前,就意味着他可能同时知道两方的情报。
就在这时,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在雨夜中传荡,火光照亮了周边的天地,诺诺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是她刚刚放倒关东支部各位组长的地方,她以最快的速度向后跑去,随后明智阿须矢的跑车也爆炸了,巨大的冲击波把诺诺掀飞出去,阿须矢则被火球所吞没。
自以为选择了自由的关东支部其实一直被人捏在手心里,那个人甚至就藏在某个地方看着这一切,一旦关东支部确认行动失败,他们也就成了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棋子。
同样的爆炸声也从通往红井的道路和密林中响起,蛇岐八家低估了他们的对手,就在今夜,猛鬼众对红井发动了声势浩大的反攻。
日本的参与者太多了,意外也太多了,王将确实对自己的计划出现变故这件事见怪不怪了,所以除了关东支部,他准备的第二组人声势要浩大的多,而且从一开始,这些人就做好了投入战斗的准备。
诺诺过了好几秒才从地上爬起来,她感觉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几许鲜血顺着五官淌出来,未来视也并非全知全能,至少这一下她没有预料到,爆炸的冲击波震伤了她,她试着站立,却立刻又摔倒在了地上。
得到这份力量后她可能确实有些膨胀了,但现实总是会在最恰到好处的时候给予她沉重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