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散场之后，已经是四点半了，舒熠然去买了两杯奶茶，重新打车回养老院。毕竟请人帮忙，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他提着两杯常温的奶茶等在养老院门口，没一会儿电话就响了，陈雯雯倒是挺准时的，说五点还提前了十五分钟。
简单说了下自己就在门口，很快陈雯雯就小跑了出来，“师兄，等很久了吗？”
“没有，去看了场电影刚到。”舒熠然把一杯奶茶递过去，“半糖的珍珠椰果奶茶，路明非以前说过你喜欢这个口味。”
“谢谢师兄。”陈雯雯简直有些受宠若惊，路明非知道她的口味是不奇怪的，毕竟之前文学社聚会的时候，路明非总是抢着跑腿帮所有人把奶茶买好。
陈雯雯之前已经和几个老人打听过了，陈奶奶原名陈惠英，以前是厂里的工程师，那个年代的高级女工程师稀少的跟金子似的，厂里的人都知道她有本事。现在陈奶奶已经有七十了，以前她单亲带着个女儿，后来那女儿也再没回来过，听说是出了意外，只留下了孤苦伶仃的老人一人。
原本她是打算问问舒熠然找这位陈奶奶干什么的，不过舒熠然主动邀请她一起，那么陈雯雯也就暂时把疑问压在心底。
舒熠然已经确信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但是为什么自己的这个外婆没有去找过舒正尧和自己呢？她莫非不知道自己女儿有个孩子吗？
陈雯雯带着舒熠然来到了几百米外的安置房小区，沿着楼道走上四楼，陈雯雯确认了一下门牌号，敲响了4-3的防盗门，很快里面就传来了人的动静，安置房的隔音并不算好。
开门的是一个看上去很有精神的小老太太，戴着金丝的眼镜，头发花白但是腰背很直，神色从容，纵使已经很老了，依然能看出几十年前名门闺秀的优雅气质，岁月从不败美人，用在这个老太太身上再合适不过。但是这样的老人竟然养出了一个小魔女，这算是物极必反吗？
“您好，陈奶奶。”陈雯雯先打招呼。
“我记得你，你在社区当过志愿者。”老太太笑了一下，显得很亲切，“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有个师兄，他好像有事想要找您，所以冒昧地前来打扰。”陈雯雯让开一点，露出后面的舒熠然。
“我叫舒熠然。”舒熠然先是做了个自我介绍，见老太太的神情没有半点变化，才继续说，“无意冒犯，但能否请问一下，您的女儿是不是叫陈罄月？”
这次老太太终于浮现出了一点惊讶的表情，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舒熠然，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舒熠然拿出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指着上面独照的少女，“请问是她吗？”
“没错，是她。”老太太倒也不藏着掖着，“伱问这个是要做什么？”
“她是我妈妈。”舒熠然轻轻地说，一旁的陈雯雯流露出了震惊的目光，老太太身体也晃了一下，似是有些恍惚。
“进来吧。”老太太慢慢地说，“那个，小陈，你能先去别的地方等一会儿吗？我想和这个小伙子聊点私事。”
陈雯雯忙不迭地告退，舒熠然和老太太走进客厅里，顺手把门关上，老太太则是去给他倒了杯水。
“我很少喝茶，将就一下。”老太太说。
“没事，我也不怎么喝。”舒熠然有些拘谨地在沙发上坐下。
“你说，你是陈罄月的儿子？”老太太开门见山，“那你的父亲是……”
“舒正尧。”
“……那就对了。我上一次和他联系差不多有七八年了，他没对我说起过你的存在。”
“我父亲也没提起过您，甚至之前没和我说过我母亲的真实名字。”舒熠然说。
“大概是因为我不是你们那个世界的人，他不想让我掺和进去。”老太太这么说着，“虽然我是你姥姥，但是我的血统阶级只有C级，如果是我女儿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其实对此也毫无办法。”
舒熠然惊讶了一下，虽然资料上陈罄月的血统是A级，但是未来视的存在让她能达到S级都比较难达到的领域，如果姥姥的血统阶级只是C级，那么自己那个姥爷或者说外公……
“他死了。”老太太像是看出了舒熠然在想什么。
舒熠然沉默了一下，他听说过姥姥和姥爷之间应该是决裂的关系，但此时他还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回什么样的话。
“你父亲呢？”老太太继续问，“他很久没来找过我了。”
“空难。”舒熠然低声说。
“原来是这样。你能找到我，说明你在调查自己的身世？”
舒熠然点了点头。
“我对自己女儿去做的事其实并不清楚，因为我给了她很大的自由。”老太太叹了口气，“但是知道有你在这个世界上，我其实挺高兴的。”
“姥姥。”舒熠然第一次叫出了这个称呼，感觉有点别扭，但老人的脸上却浮现出了笑容。
“欸。”老太太站起来，“这两天在家里住吧？我把你妈妈的事情讲给你听。你也长大了，要去做什么事姥姥也帮不上，不过记得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好啊，我明天把酒店退了。”舒熠然点了点头，自己这个姥姥的性格倒是和城市记忆里神使小姐说的一样，不太擅长表露情感，但是又会给孩子绝对的自由，让他们自己选择自己的路。不过还是看得出来老太太也没适应自己多出一个外孙的事情，言行举止显得有些紧张。
“姥姥，您知道多少有关于陈家的事？”舒熠然试着询问。
“我血统太低了，当年就算是和你姥爷结了婚，知道的东西也不多，更何况我还和陈家决裂了。不过陈家很危险，如非必要，不要去靠近这个家族。”姥姥犹豫了一会儿，“姥姥一天都没有带过你，也没什么立场干涉你的人生，但是真的，尽可能离陈家远一点，不要去和那种东西对抗，陈家背后的水很深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