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举着火把，靠着这东西的热量哆哆嗦嗦地往前走，楚子航和零同样举着火把特意围在了他的身周，希望他能稍微感觉舒服一些。
冰封的湖面之外还有山林，这片空间很大，甚至能看到远方的矮云撞在山上，那座山是这里最显眼的地标，看上去只有一两百米高，但是积雪皑皑。
之前留在火堆旁休息的时候，楚子航短暂地戳开了封冻的冰面用以观察，很快就发现了气泡的存在，水下应该是有鱼一类的水生生物，被充足的氧气所吸引。
这个地方虽然冷，但是并不缺乏生机。
冰湖的尽头与山相连，山脚下一个极为显眼的山洞伫立在那里，洞口带着很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洞壁覆盖着坚硬的冰层。楚子航一马当先持着火把走进去，洞里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分，这是不正常的，但在尼伯龙根中，不正常之处正意味着线索所在。
路明非被冻的牙齿打颤，好在他手里还有火把能提供热量，这里也只是山脚，进来之前没人想到这个地方会有雪原和雪山的存在，自然不会携带防寒服。
有意无意地，零离他更近了一些。
洞窟很深，像是巨兽的食道，路明非始终感觉在幽深的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一行人，似乎有地狱里的恶鬼窥视着误入其中的人类。如果没有火把的照明，这里将是纯黑的一片，任何外面的光都透不进来。
在洞窟里整整走了十五分钟，终于有依稀的光芒从前方展露，最初路明非以为那是外面的天光，这洞窟是两头是贯通的，但很快他们就发现那光芒柔和而零散，就像是星光一般。继续往前，随着光芒越来越亮，周围的冰面上泛起了幽蓝色的纹路，像是流淌着漫天的星河。
洞窟的尽头是一片巨大的空间，洞顶很高，顶上和崖壁上，无数蓝色的植株从冰里直接长出来，植株的顶端是散发着蓝光的萤火一样的花冠，照亮了有好几个足球场大小的地下空间。走到这里最初的火把也基本燃烧殆尽了，路明非点燃了新的备用火把，不为照明只为取暖，零和楚子航并未急着更换，而是拿出了准备好的手电，之前不用手电也是因为火把更加温暖，但这这里面还是照明更加稳定的工具更好用。
这种植物绝不在任何生物图鉴中，楚子航很确定这一点，自然界会自主发光的“植物”并不是没有，比如著名的荧光蘑菇或者说荧光草，传说以前的希腊人会把这种菌类当作是夜灯来使用，但是面前这蓝色的植株的发光亮度简直能和一些较弱的台灯相媲美，而且光从延伸的长度来看也不像是真菌。
“阿凡达？”这是来自于路明非的吐槽，“潘多拉星球有这么冷？”
这地方很美，植株轻轻摇曳间，简直像是无数夜明珠或是萤火虫飞舞在空间中，又像是相机里长时间曝光下的动态星空，此时零注意到了两侧的洞壁，将手电光打在了几株发光的植物之间，带起星星点点耀眼的反射光斑。
楚子航提着村雨走过去，在发现在植株的藤蔓覆盖下，洞壁上有许许多多挖掘出来的洞口，洞口里安放着方方正正的或石头或金属的人造物。这种形状几乎不做其他的猜想，就是棺椁，这里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墓园。
“我靠！”路明非也看到了那些棺椁，当即有些发毛，“难怪这里阴森森的！”
楚子航直接一刀劈开了覆盖在一个洞口上的藤蔓，那些灯一样的花冠掉在地上，他猫着腰钻了进去，用手电检查着几乎和他贴在一起的棺椁。这熟练的姿势彷佛一个家学渊源的盗墓贼，路明非都看傻了。
“这像是西夏的棺材，上面的花纹带着明显的党项风格，制式很高，这里葬的应该是西夏的贵族和他们的亲卫。”楚子航说，“之前舒熠然研究过这个朝代，我当时在旁边跟着学了学——夏之哀悼中被运到卡塞尔庄园的棺材，就是西夏的。”
“这里确实是历史上的西夏领土。”零说。
此时楚子航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他竟然贴了上去，随后暴力地把整个馆盖掀了下来！这种棺材一般都固定的很死，这种堪称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表现把路明非给震惊的长大了嘴巴。
楚子航深呼吸几秒，才缓缓地开口：“棺材是空的！”
“空的？他们诈尸了？”路明非傻眼。
“有人打开了这棺材，这上面的痕迹是很久以前留下的，可能是一百年前。”楚子航说，“或许和之前见过的那位陕甘总督有关。”
“他带的死侍都有辫子，西夏人是不会留那样的发型的。”零摇了摇头。
楚子航也同意这样的说法，不过他终归是理工科生，要是舒熠然在这里说不定能从棺椁上知道这些人姓甚名谁生平如何，但楚子航能看出来的信息就这么点儿。
此时楚子航注意到棺材的底部还有什么遗落的东西，在手电下带着微微的反光，他捡起来发现那竟然是一根翡翠的簪子，头部雕刻成半朵牡丹。这显然是女人束发用的簪子，属于棺椁的原主，只是那个时代能得到如此贵重的棺椁下葬的女人属实罕见，可能是某个地位尊贵者的妻子。
楚子航把簪子暂时收起来，他们沿着洞窟继续往前，想找找其他的线索，这里的棺材不全是空的，只有不到一半里面已经没躺着有人，有人的也丝毫没有跳起来的意思。洞窟的尽头是一片莹白色的玉台，上面带着些许压痕，可以想象曾经有一座沉重而庞大的棺椁被放在上面，玉台下刻着铭文，既有西夏文也有当时的宋朝汉文，楚子航能认得出来汉文大概的意思。
“嵬名曩霄。”楚子航念出了这个名字，“这是西夏景宗的名字，他的汉名叫李元昊！这里曾经放着西夏开国皇帝的棺椁！”
“这里是皇陵？”路明非震惊。
“不，李元昊可能是龙！”楚子航否认，“这里埋着的，大概都是龙类和倒向龙类的混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