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走进了院子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
“又是谁？”诺诺叹了口气，她拄着剑站起来，擦了一把脸上的血，结果连那些伤痕后的肉都翻出来一点。
“余闻道。”来人自我介绍道，“东厂那边有能人让我耽搁了一会儿，我甚至都来不及杀魏忠贤就过来了，结果还是没赶得上。”
“听你这口气，你很厉害咯。”诺诺半是嘲讽地说道。
“我是圣字血统，但不如你，他们联手我也打不过，但姑娘却能在门前把他们全杀了。”余闻道说，“我们几家的人其实都做好了死在这条路上的准备，只是没想到别离的一天会这么快到来。你可能会觉得我现在动手胜之不武，但我们时刻准备好了踏着同伴的尸骨去完成他们未尽的事业。”
“这话听起来可真耳熟。”诺诺轻笑一声，“以前有个人对我说，这个世界上不止有恶能压垮人，正义也可以，现在我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你叫什么名字？”余闻道问，“回去后我刻在他们的碑上，这是他们英勇作战的证明。”
“你们还真是喜欢在意名字这种东西，打架前都要自报家门……”诺诺把剑举了起来，“陈墨瞳。”
“墨瞳……”余闻道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后点评道，“好不吉利的名字。”
“哪里不吉利了？”
“很久以前，那个传承最古老的姜家也有个叫墨瞳的，后来那一脉的人都死了，有人说墨瞳指的是皇帝的眼睛，以此作为名字的人都不得善终。”余闻道说，“还有人说，取这个名字的人会意欲成为新的皇帝。”
诺诺没有说话。
“看来你可能是后者。”余闻道向前迈步，黄金瞳炽热。
诺诺抬起头来，她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像是无数蝙蝠冲出了巢穴，发出刺耳的嚣叫！
“京师鬼车鸟昼夜叫”，值得就是这种东西。
言灵·吸血镰。
恺撒在爆血之后就能把侦察性质的“镰鼬”变为攻击性的“吸血镰”，而对于圣字血统或者说S级的余闻道来说，他天生就掌握着完整的吸血镰，风妖们也不是隐于风中的虚幻之物，而是几乎要呈现出现实中能被观察到的形态，这几乎等同是在虚空造物，杀伤力想来会更为惊人。
而未来视最怕的就是这样的对手，目标铺天盖地，未来视的推演会出现相当大的疏漏，诺诺也没法躲开这样的攻击。她挥剑迎上了吸血镰，但只是一瞬间就被鬼车鸟吞没了，场内的血腥味更重了几分。
余闻道原以为战斗就要这么结束了，但白炽色的电光从鬼车鸟们的中央爆发出来，许多鬼车鸟纷纷坠落，诺诺竟然还活着，她流的血都快赶得上一个小孩子全身的血液了，而她这具身体也没有成熟到哪里去。
诺诺也发现了这点，或许是因为这里不是现实的缘故，意志在这个地方，远比真正的世界能更加大的影响到肉体！只要精神还没有因为痛苦崩溃，她就还能再坚持一下！
“我是他们的师姐，如果让你们就这么过去了，我还算个屁的老大？”诺诺咬牙切齿，她的下嘴唇被一只鬼车鸟撕下来一小半，看上去很是可怖，“我说了要罩着他们，那么，在舒熠然觉醒过来或是夏弥伤好之前，谁也不能动他们！”
———
舒熠然站在雪地里，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只有几颗枯树伸出枝杈，他对这里很熟悉，他曾在这里见过康斯坦丁最后的留影，这是四大君主才能做到的事情。
地面上伫立着八根立柱，两两一组散为四个方向，立柱上站着似人似神的雕塑。舒熠然走到其中一根柱子前，上面彷佛缠绕着巨蛇，巨蛇的头顶站在红裙的女孩。
“我真想勒死你。”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舒熠然缓慢地转头，大概是十一二岁的女孩站在那里，看起来很稚嫩，但目光很熟悉。
“夏弥。”舒熠然轻声说。
“你这眼神真让人恶心，明明是你杀了我。”幼态的夏弥冷冷地说，“所以我是怎么还能保留有一点东西的？我记得你把我的茧都打碎了。”
“阿娜特做的。”
“是这样，我还真是要谢谢她了。”夏弥冷笑，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天启年间，我还是这个样子的啊。”
“你恢复了多少？”
“怎么，想再杀我一次？”夏弥呛声，“在现实里杀我一次，在这个地方把我的影子也杀了，还嫌不够？杀我的手感很好吗？”
舒熠然低下头，一言不发。
“天启年的事，我想起来了。”夏弥此时说，“当时是你站在现在陈墨瞳的位置上，你和康斯坦丁救了我一次，所以我们两个之间在命上暂时算扯平了。不过我提醒你，这里虽然不是真实世界，但陈墨瞳要是死在这里，她所遭受的损害和死了一次基本差不多。”
“所以你会来这里找我。”舒熠然懂了，“你想用陈墨瞳换什么？”
“我告诉你怎么破局，怎么救下你的师姐，你要确保我能活着孵化。”夏弥说，“我吸收了曾经自己留下的本源和部分力量，但是离诞生新的躯体还差一段，我信不过你，所以我需要一场血盟来确保你不会杀了我。”
“好。”舒熠然丝毫没有犹豫，“血盟怎么缔结？”
“血盟只有在现实里和这个地方才是有用的，其他的精神世界里的血盟都是鬼扯。”夏弥说，此时舒熠然背后属于耶梦加得的那根柱子突然震动起来，奇异的光华在上面流转，“把你的手贴上去。”
舒熠然照做，随后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似乎与其中的意识相通了，随着他放开自己的精神，那道意识似乎将某样东西从舒熠然的灵魂里剥离了下来。
“血盟完成，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的。”夏弥走上前来，她还是那副幼神的样子，“赶紧滚出去，我现在看到你就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