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和零两个人先是下了几次水作为练习和测试，执行部的其他人都无法在水下坚持多久，但他和零可以，血统优势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虽然路明非自己都没从自己身上看出有什么体现龙族基因的地方，但是他们已经下到了好几十米深的地方，都没感觉精神领域的干扰，对于普通混血种来说无法逾越的天堑对他们而言就像是薄薄地纱，一捅就破。
第一次探索正式开始前，路明非和零在石头上做着下水前的热身，旁边摆放了一列的备用气瓶和备用信息索，这是三峡行动留下的经验，一定要在更靠近任务目标的位置留下足够的补给。
专员们在一旁检查着通讯系统和监测系统，这所谓的检测系统包括十多台不同用处的仪器，一旦发现任何异常就会通知路明非和零返回。
这两天两人已经下了几次水，哪怕潜水服有防寒保暖功能，接近零度的地下盐水也每次都能把路明非冻的够呛，但他硬是没有感冒。
专员们辅助两人穿戴好装备，包括连接在身体各个部位用来检测生命体征的传感器，隆重的让路明非简直要以为自己是个不久于人世的重症病人。
“下去之后万事小心，记得及时更换氧气瓶，水道内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深。”负责对接的专员休伊说，“发现任何问题及时回报。”
路明非点点头，他做完热身后龇牙咧嘴地慢慢把腿放进河水里，以让身体适应低温的环境。零倒是直接就跳了进去，像是美人鱼入水一样灵动。
见此情景路明非心一横也跟着潜了下去，隔着面罩去看水下射灯幽蓝色的光，会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没有直接被照射的河水依然呈现为黑色，那是不同介质所接触表面反射所造成的景象，这条黑色的冥河一直通向不知有多深的地底，幽深的寒意从下方不断散发出来。
路明非从腰间取出一个扁口的设备在周围的石头上留下荧光的印记，这种印记会在十八小时内持续发光，被光照时还会激起强烈的反射。他画了三条并列的横线，代表此处是出发点。
零已经游到了前头，两人每隔十米左右或是经过转角就会在两个方向的墙上分别留下一道印记，始终保持着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的位置，减少通讯线缠在一起的风险。
如果说正常的水下作业两人一组是为了预防孤独和恐惧带来的可能的心理疾病，这种地下的洞潜两人一组就可以说是在保护潜水者的生命安全了。
在并不算太宽阔的河道里仅凭着探灯向前探索，会让人觉得自己彷佛穿梭在巨兽的食道中，有种前方的空间似乎在不断缩小的错觉，连精英在这种场景下也会感受到来自于心理端的巨大压力。
除了零，频道里她的呼吸和心跳只比平时快了百分之十，这是为了对抗环境正常的范围，她像是不会恐惧一样。
因为周围的低温，吐出的气息在面罩上会形成一层薄薄的雾，好在潜水面罩自带清洁的小机关让其不至于影响视野。
前方的水域确实变得狭窄了些许，但好在这种趋势没有继续，路明非忍不下去这种沉寂只是机械汇报的氛围了，切到和零单独通话的频道。
“你觉得这下面会有什么？”路明非尝试找话说。
“没有检测到心跳声，可能是炼金矩阵。”零中规中矩地回答完，顿了一下又说，“你很紧张？”
“呃，有一点儿。”路明非承认了，他和零互相也了解过，紧张又不是什么丢脸的问题，就是让施瓦辛格来洞潜他也紧张。
零想了想，“以前我紧张或者害怕的时候，会有人唱歌给我听。”
路明非心说小姑奶奶你这是要我唱歌吗？可我五音不全吓到土地公公怎么办？
但是零紧接着就轻声哼唱了起来，清雅的歌声在频道里回荡，也彷佛柔化了河面。
“Amazinggrace，hoseetthesound.”
“ceaslost，butnoImfound.”
“asblind，butnoIsee……”
路明非感觉心似乎都静了下来，好像在什么时候，他也听到过这样的歌声，稚嫩的、清冽的，带着温柔的歌声，能让人觉得岁月静好，似乎连魔鬼都会在歌声中幸福地酣睡。
歌声停了下来，零转了个频道，对着上方汇报道：“发现遗迹残留。”
路明非回过神来，他游到零的旁边，通过射灯看见了残缺的壁画，不过两人都不太能懂上面刻画的是什么东西。零把这些壁画拍了下来，通过数据线传到上面。
沿着河道又穿行了大概十分钟，四周的墙壁不断变宽，像是他们刚才正穿行在漏斗的管中，如今已经进入了宽阔的口。路明非想起了之前学过的桃花源记，现在已经是“豁然开朗”，下一步就该到达真正关键的地方了。
“小心！”零突然低喝一声，“向下躲！”
路明非迅速跟着零向下方游去，这里的空间已经扩大到了像是入海口一样的地步，此时一点幽蓝色的磷光从他们的正上方滑过。
路明非以前在电视上看过海洋生物的科普，部分深海生物会进化出发光的器官以此来诱捕猎物，在搞不清楚前方生物的体型之前，路明非很庆幸于零能提前发现对方。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和它撞个照面。
不过路明非有一点没想通，这里不是还有可能有一点光照的深海而是地下，几乎所有地下水生物应该都没有视力才对，进化出发光器官能诱捕到什么猎物？莫非这里真的和海洋联通这是流动进来的海洋生物？那这简直称得上是马拉松。
两人贴着洞穴底部继续往前游动，探灯的光在水下传播的距离有限，而且在地下水域应该没有几个生物会被光明所吸引才对。在这种环境下，生物对于其他器官的依赖也要远远大于眼睛。
“空间不对。”零低声说，“我们去前面看看。”
路明非并没有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也乖乖跟了上去，这里的能见度依然很低，像是笼罩着黑色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