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返回客舱的时候，艾莉西亚已经在他的房间里等着他了，她举着酒瓶坐在桌前，目光显得有些迷离。
“你要的信息我帮你问过了。”楚子航坐在自己的床上，皱了皱鼻子，因为艾莉西亚身上的酒味确实很浓，“白天你都喝这么多？”
“这里白天和晚上有区别吗？”艾莉西亚轻笑着，“在这冰海上，酒总能让一个人从内到外都暖和起来。”
楚子航看着她，隔了两秒才说：“你最近有什么心事。”
“每个人都会有心事，要么想开了就好了，要么过去了就好了。”艾莉西亚放下酒瓶，“好了，说正事，这艘船上的人对阿瓦隆是怎么看的？”
“第三帝国曾经认为阿瓦隆是神话里的永生之岛，但黄昏教条并不想找那座岛，他们认为阿瓦隆是一场短暂的梦境，而非真正的希柏里尔。”楚子航复述着从圣女那里听来的话，“他们见过阿瓦隆，在平安夜降临的时候，有一定的可能在YAMAL号碾碎的冰面上看到那座岛的倒影，他们也要好几年才能观测到一次，但从未有人抵达过。”
“阿瓦隆对他们而言当然不是希柏里尔，他们找的根本不是地方，是让自身踏足神域的大门，走过那扇门，他们就得到了生命层次的跃迁。”艾莉西亚说，“或许他们也找过阿瓦隆，但发现那座岛并不能帮他们完成梦寐以求的进化。”
“你找阿瓦隆是为了什么？”楚子航又问，“今晚就是平安夜了，如果你能看到那座岛的倒影……”
“我会去那里，会长你不放心我的动机的话可以跟着来。”
“那如果没找到呢？”楚子航不禁问。
“不会的，我觉得它会在那里等着我。”艾莉西亚摇摇头，“你相信宿命吗？我总觉得既然我来了，那座死亡之岛就会漂浮在天上或者海上，等着我走上去。”
“你为什么一定要上去？”楚子航追问。
“因为人总要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死后才好让人刻在墓碑上，对吧？”艾莉西亚轻声说道，“前段时间我不是去了一趟南美吗？你猜猜我遇见了谁？”
“猜不到。”
“我遇见了大地与山之王。”艾莉西亚简单的一句话让楚子航神色骤变。
“芬里厄？”
“对，芬里厄，他在南美的地下找另一座岛，就是路明非和零去的那个地方。”艾莉西亚又喝了口红酒润喉，“他表现出一副和我很熟悉的样子，而且我觉得他说的可能是真的，他看出了我的迷茫，对我说如果想知道自己是谁的话，可以在圣诞节来北极，登上一艘叫做YAMAL号的船，去找地球另一边的名为阿瓦隆的岛屿。”
“你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他具体对你说了什么？”
“我得确认一下，才能告诉你。”艾莉西亚没有正面回应，“反正也就是半天了，今晚之后，他说的是真是假都将见到分晓。”
“阿瓦隆上有什么？”楚子航没有追问到底，而是换了个方向。
“按照他所说的，南美的地下是枷锁，而阿瓦隆那里封存着王座。”艾莉西亚回忆着，“我不清楚这两个词具体是什么指代，但是如果把王座和黄昏教条要找的希柏里尔联系起来的话，或许可以有些很大胆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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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熠然绕开警卫，从轮机舱里返回，耳机里是辉夜姬的声音，她新调查到了部分东西。
“EVA的数据库很难入侵，但外部的存储数据库花点心思的话，可以尽量在不引起她注意的情况下查到些存储的东西。”辉夜姬用很甜的娃娃音汇报说，“就在前不久S级学生路明非和A级学生零去了南美，他们在地下水道里发现了尼伯龙根，里面有一座血红色的岛。”
舒熠然听着汇报快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他打开电脑，辉夜姬已经通过卫星网络把照片发来过来，只是因为船上的信号问题下载的有些缓慢。
当舒熠然看到路明非和零用摄像机拍下来的红色的死亡之岛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当然记得这座岛，当年在源氏重工的壁画厅里，那壁画上的两座死亡之岛，旁边用纂体写着“封王古道”。
这四个字的意思恐怕和翠玉录上所记载的是很相似的，就像是赫尔佐格所笃信的进化阶梯，也可能是混血君主们高高在上的缘由所在。连耶梦加得和阿娜特都会尤为忌惮混血君主的存在，他们的力量是绝对不次于真正的君王的，可这样后天的君王是怎么被缔造出来的？
舒熠然其实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果有一天，真正的能让人进化为龙的古道被开放了，那人类只会踩着同类的尸骨往上攀登，那一天神国的门外就是森罗地狱。
舒熠然想起了那天在Aspasia里，阿娜特所说的那些话。这世界上最大的魔鬼藏在人的心里，权与力就是释放魔鬼的钥匙，没有人能拒绝握住权力的感觉，失去了权力的人就像失去了鹿角的雄鹿，鹿群里不再有它的位置。
这个世界上从这个魔咒里挣脱出来的，大概只有康斯坦丁和阿娜特，前者已经为了理想死去了，后者……
舒熠然试着在心里呼唤，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从深渊里出来之后，阿娜特和夏弥都沉寂了，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才会醒来。
辉夜姬也只是能提供情报，没法帮助舒熠然进一步做分析了，他自己来北极是为了白王的处刑地所在，毕竟当时太阴带走了镇器，舒熠然打算趁着灯下黑的机会来探索一下，可是那座死亡之岛显然不是处刑地。死亡之岛、处刑地还有日落地，舒熠然不清楚这些地方是否存在关联，但他本能地觉得北极圈内的情况可能比日本还要棘手。
所以舒熠然用蛇探查了一下这艘船之后，会去底层船舱和那位真正的星之玛丽亚达成交易，姜熙善是信不过的，舒熠然需要有人能帮他监控这艘船，哪怕只是利益使然。
更何况那位女士要求的其实并不多，她只是渴求复仇和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