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MAL号暂时驶离了这里，几乎就在他们前脚刚刚离开的时候，那巨大的冰花在刚才集会的地方绽放。
不少东西还被遗落在冰面上，几乎是在冰花绽开的一瞬间，几座火炉当场就熄灭了，所有的物品表面覆盖上了薄薄的冰霜，原本还未来得及封冻的破碎冰面一瞬间就全部冻上了，冰像是膨胀的泡沫一样蔓延，白色的冰晶则像是灌木丛一样在冰面上生长。
舒熠然看向了身后的冰墙，那不可思议的东西是否也是这极寒领域的造物？水下的东西游动时带起的海水激波差不多有一公里宽，它哼唱着类似鲸歌的歌谣，所过之处一切东西都在短时间被冻结。
一名船员在身前画着十字，“那是利维坦么？”
“什么东西？”舒熠然看向这名船员。
“我们海员的传说里有提到利维坦，有人说那是一条无比巨大的鲸鱼，在印度神话里它被称作Timingi，希腊神话里它时波塞冬的宠物，在希伯来神话里它就是利维坦。爱斯基摩人说那条鲸鱼是北极圈的皇帝，它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冬眠，每六十年才从自己的冰窟里出来游动一次，好像在巡视自己的领土。”
舒熠然想起了自己以前看过的资料，秘党似乎确实寻找过利维坦的踪迹，这个形象首次出现在《以诺书》中，这本书不被基督教会所承认。
“在那天，两个兽将要被分开，母的兽叫利维坦，她住在海的深处，水的里面；公的名叫贝希摩斯，他住在伊甸园东面的一个旷野里，旷野的名字叫登达烟，是人不能看见的。”舒熠然回忆着书中的内容，许多时候，利维坦被认为是蜿蜒曲着的蛇，能够将大地缠绕进去，但也有人说它是披着鳞甲的大鱼，原型来自于鳄鱼。
真正的利维坦竟然是一条巨鲸，它所经过的地方，极寒如影随形。
舒熠然看着远处的冰花，他读过完整的格陵兰冰海事件的报告，也见过神悖这样的言灵，言灵在宏观世界的表现并非完全肆无忌惮。
君焰的高温会消耗空气中的火元素与氧气，它的爆炸来源于元素泯灭与气体膨胀，而水元素只存在于水的不同形态中，它不会直接带来温度变化，所以神悖甚至于格陵兰冰海中的“九婴”产生冰封的时候，热量不会无故消失，极寒必然伴随着极热，神悖能产生出类似于君焰的高温气浪，九婴封冻的海面之外是爆燃的烈焰。
海洋与水一系的言灵能控制三态的转化，但是转化过程中的能量不会凭白消失，如果利维坦能控制极寒，那么这份极寒一定是某些东西吸热导致的，而且这个吸热量必然极高，因为水冻结为冰也会大量放热。
那么这份热量会被储存在哪里呢？还是说通过某种手段被释放掉了？
舒熠然不得不考虑到这个问题，因为那极致的低温背后，可能蕴藏着相当于一个原油库被炸掉所会产生的巨大热量。
利维坦慢慢地游走了，它应该察觉到了YAMAL号的存在，但并没有靠近过来或是发起攻击，舒熠然看了看它最后呆着的地方，猜测它可能是被巨蛇的鲜血引过来的。
那条蛇或许是守护神国的使者，或许是利维坦的食物，舒熠然不确定利维坦是不是初代种，但他也没办法靠近。
从那范围巨大的极寒领域来看，利维坦的强度要么已经达到了亚成体的层次，要么是因为它的体型过大导致体力无穷无尽根本不惧消耗，无论是哪一种，在冰海之中，舒熠然都没办法处理掉对方。
舒熠然曾在水下解决过一条龙王鲸，但龙王鲸与利维坦之间的差距就好比是幼儿和拳击冠军，那巨大的体型天生就让它处于生物界的优势之中，除非它的对手是一整个编队的核动力潜水艇。
“罗西先生。”一位服务人员靠了上来，他隶属于船主一方，念的是舒熠然登船用的假名，“有人想要见你。”
舒熠然没有拒绝，他对大副说让他绕开利维坦去找萨沙和楚子航等人，随后跟着服务人员坐上电梯前往上层船舱。
之前舒熠然对于那位文森特的态度一直是见也可以不见也行，文森特的身上藏着线索，不过这种老狐狸就算是上刑也不一定会把情报说出来，而且文森特注定是个死人了，这是舒熠然和星之玛丽亚交易中的一部分。
如果真的找到了尼伯龙根，必要的时候星之玛丽亚会引燃核动力舱毁掉一切，那是一个绝望的女人自己的复仇。如果这艘船无功而返，舒熠然答应她会把那些人送进底层的船舱里，然后亲手送给玛丽亚她梦寐以求的死亡。
电梯门打开，舒熠然独自踏进铺着红色地毯的大厅里，金色的灯光打在墙上那些精致的油画上。他向前迈步，地上却彷佛有黑影浮动，淡淡的墨色烟雾从影子里蔓延出来。
舒熠然像是感觉不到杀气一样，他只看了一眼那蠕动的影子，随后就径直走过了这片区域，推开了走廊尽头的门走进去，仿佛那不过是什么理所应当的自然现象。
当那扇门重新被关上的瞬间，两个娇媚的女孩从墨烟里跌落出来，她们跪在地上，大口喘息着，甚至于眼泪和鼻涕都被呛了出来，像是溺水了刚刚被救起来的人。
她们是经受过训练的优秀刺客，血统阶级都是A级，然而面对路过的舒熠然，她们甚至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走过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两人的心脏上，同时针对性极强的龙威像是重锤砸在她们的脑海中。
舒熠然一进来就察觉到了她们的存在，随后给了这两个冒犯的刺客一点下马威，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A级不过是温室里的花瓶，这样的花瓶只会连舒熠然的目光和威压都承受不住。
A级之间亦有差距，如果是恺撒或者楚子航和舒熠然敌对，他们至少能顶住压力拔出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