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熠然开着那辆大红色的法拉利，车身和后视镜上绑着彩带和气球，很巧妙地融入了当地传统风俗中亮眼的一环——婚车车队。
一列豪车从马路上张灯结彩地开过去很是热闹，相当于是冲着所有路过的人说今天这里有新人结婚，舒熠然倒是很淡然，他只是帮忙开车撑撑场面，这辆车还是诺诺搞来的。
他拧开收音机，电台里放着的音乐传出来，很熟悉的前奏，舒熠然记得这首歌曲，他曾经听过的《ScarboroughFair》，斯卡布罗集市。这首歌的吟唱十分舒缓而动人，像是百灵歌颂这春天。
“你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
“香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请代我问候住在那的一个人”
“他曾经是我的真爱”
舒熠然轻声地跟着哼唱了出来，车辆以平缓的速度跟着前方的奔驰行驶，这音乐比车速还要让人平静，一切都仿佛慢慢跟着时间流淌，不徐不疾。
“香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然后用一根帚石楠将其束起”
“然后他将成为我的真爱”
叶胜所乘坐的打头的宾利里，同样是这个电台同样是这首歌，他也跟着节奏轻轻打着拍子，仍然悬垂着的心忽然就放松了。叶胜切切实实地意识到他已经站在了养育他的那片土地上，要去迎娶那个他今生注定了的女孩，很多的焦躁就已经消散无影。
眼前的景色渐渐变得熟悉，这座城市承载了他的少年时光与所有过去的悲欢，每一个闪亮的幕墙都可能倒映过孩童的影子，每一展路灯都曾经为他指明回家的方向。
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在这座熟悉的城市，他喜欢的女孩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车队从长江大桥上方驶过，晴朗的天气下江面却翻涌着起伏的浪花，来往的客船和货船的倒影洒在江面上，形成一片扩散的云一样的阴影，阴影随着船舶游动，丝毫不离。
舒熠然行驶在桥上只能看见天上的云，他突然想起和夏弥一起开车从佐贺到大阪的路上，经过关山大桥的时候，海潮声层层叠叠，当时他们也打开了电台，里面播放着热烈的《青鸟》，他们还约好了以后要一起去出s，纳兹和露西。
只是岁月如梭，如今最火的动漫大概变成了《魔法少女小圆》，说好要一起去疯的女孩大概……会在今晚的梦里出现吓人？毕竟她肯定会对叶胜和亚纪的婚礼感兴趣。
“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楚人美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给舒熠然惊了一下，他下意识看向旁边的车座，那里却空无一人。
“我记得你说过你不能像阿娜特一样时时刻刻醒着。”舒熠然自言自语。
“是啊，我不能，我一个人根本看不到外面。”夏弥的回答果然在脑海中响起，“所以你猜猜是谁在做信号中转站的效果？”
舒熠然这次再向副驾驶看过去，白发红瞳的女孩静静地坐在那里，还系着安全带，好似她一直都在，从未离开。
一种久违的安心感渐渐浮上心头，这种感觉有些像是野比大雄看见了哆啦A梦，或者萧炎看见了药老，虽然舒熠然很少借用阿娜特的力量，可这个便宜妹妹知道的多，而且从来不做对他无益的事情。
“睡得好吗？”舒熠然想了想怎么打招呼。
“你这句话的情商有倒退的嫌疑啊。”阿娜特叹息，但是嘴角的笑意却是掩藏不住的，“没了我很不习惯吗？”
“对。”舒熠然大方地承认了。
“我提醒你一下，某人现在蹭着我的IFI呢，她可听得见。”
夏弥轻哼一声，“习惯了，某个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的人，见到我醒了之后第二句话就是问你，男人的嘴半个字都不能信。”
舒熠然装作感觉不到尴尬的样子，阿娜特倒是帮他辩解了一句：“他只是受以前的环境的影响，会更在乎家人而已，比如苏茜。”
“好吧好吧，你们是家人，我是外人。”夏弥的语气听不出来是不真的有点怨怼，“反正我现在大概率赶不上诸神的黄昏了，妹妹还要依靠着哥哥姐姐，还望两位不要嫌弃才是～”
这种模仿红楼的口吻很有些阴阳怪气的意思，但是舒熠然却从中听出了点儿不一样的信息。
“阿娜特，你是夏弥的姐姐？”
“对啊，康斯坦丁不也叫我姐姐吗？”阿娜特点头，“我比四大君主的年纪都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算是黑王的长女，巴力是祂的长子，四大君主中年纪最小的是利维坦……”
“你等等！”舒熠然叫停了阿娜特，“利维坦果然是四大君主中的一员？为什么夏弥说不确定？”
“我真不知道啊。”夏弥立马解释，“我几乎死过一次，损失了不少记忆乃至于常识的。”
“……红井那次？”
“不，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夏弥说，“我那时候拖着濒死的身体来中国，在关外的路上还遇见了一个和尚，他叫陈祎。”
舒熠然愣了几秒钟，“啊？那是公元7世纪初了吧？那个时候你竟然会出事？”
陈祎这个名字称得上如雷贯耳，因为那就是大名鼎鼎的陈玄奘，或者说唐僧，去西方拜佛求经成功的那位圣僧，吴承恩曾以他的形象创作出了耳熟能详的西游记，所以舒熠然一下子就意识到了当时的大致年代。
“不是只有你才会威胁到我的人身安全。”夏弥说道，“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好吗？”
舒熠然点点头，随后意识到夏弥不一定看得到，又说：“知道了。”
“这种话说出来不是希望你应答的！”夏弥哪儿哪儿都不满意，“你不应该说帮我把当时的家伙找出来杀掉吗？”
“主要是我好像没什么立场去说这句话……不过说来听听，他们是谁？”
“不知道，我忘了，但能做到这件事的，多半和四大君主，或者混血君主有关。”夏弥的话语郑重了一些，“真正计划这一切的人，多半还活在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