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利抬手,用手背抹了抹嘴角水渍:
“艾蒂,我对瑞贝卡太太没有任何兴趣,她不适合做我的妻子。
虽然她很好、很温柔,但是我不想娶一名离过婚的太太。
感情经历简单、没有与其他男士发生过亲密关系的女士才是我想要的妻子。”
“哦。”
艾蒂松开吸管,应了一声,突然,她歪着头问:
“布朗老师还是单身,没有结婚也没有订婚,你为什么称呼她‘太太’?”
“什么?”
莱利皱起眉,吟吟笑意收敛,“你确定吗?”
“确定!”艾蒂点头,认真地说着,“布朗老师的年龄虽然大了些,但是不缺追求者。
经常有男士送花束或者礼物给她。
我曾经看见她生气的把一大捧玫瑰扔进垃圾堆。”
没订婚,没结婚,单身……可疑,非常可疑……她去警所的目的是什么……菊社,探查情况……
莱利根据已知的消息瞬间推测出最大的可能。
瑞贝卡·布朗,德怀特·伍德,两个名字与形象在他脑海里浮现。
“艾蒂,讲讲布朗老师在学校里的事。”莱利改变了称呼。
“嗯……布朗老师很好,她负责历史科目和地理科目,大家都很喜欢她。”
艾蒂回忆着道,“布朗老师好像不是新港的人,她的家在王国其他郡,但她很少回去。
她也很少有社交活动,从来不参加老师们之间的聚会或者酒会,经常一个人,独来独往……”
一个人,独来独往……莱利愈发确定瑞贝卡·布朗的可疑。
温斯公学不在华租界,警所不涉及华租界之外的任何事项,警所不会对她采取措施。
她知道了艾蒂和我的身份……不能让艾蒂知道,艾蒂的异常反应会刺激到她……她是艾蒂的老师,每周有五天可以接触艾蒂……
莱利用力挠头。
“莱利,你怎么了?”艾蒂敏锐的发觉不对。
“如果布朗老师没有结过婚,还是单身状态,我觉得她很符合我的择偶标准。
我正在想该做些什么,才能与她产生发展。”
艾蒂认真的掰起手指:
“布朗老师的周薪相当可观,她只凭自己就能负担得起数套房屋,和令中产阶级羡慕的衣裙和首饰。
你一周只有3镑,想和她订婚,最差也要将薪水提上3到5倍。
或许这得你成为华租界第一位英警长之后才行。”
艾蒂鼓着脸颊:
“不过我认为你的希望非常大,布朗老师从未对哪位男士这么热情过。
即使是福兰德老师,她也只是没有那么冷淡。
如果让布朗老师看到你足够努力,我相信她会对你有很好的印象。”
你想得太远了吧……莱利心里的担忧被艾蒂冲淡不少,还有两天时间,和老于勒商量出一个对策……
“这件事先不要对任何人说,我不想被别人知道。”
艾蒂牵住莱利的手,停下,正色道:
“莱利,布朗老师是个坚强独立的女士,她不喜欢自卑的男人。
即使你和她差距很大,也应该大胆的追求她,而不是逃避。
况且,你还有这个……”
艾蒂说着,手掌虚握着凑近嘴唇,做出仰头喝下魔药的动作。
“……”
莱利哭笑不得,轻拍艾蒂的头顶,“你想哪儿去了?
我在帮警长与总警长做一件秘密任务,他们很看重我,或许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成为华租界第一名英警长。
为了这件秘密任务,我要摒弃其余的杂事。
布朗太太如果知道了,无论是什么反应,都会影响到我。”
艾蒂乖乖点头:
“哦,我知道了,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
华租界,某栋漆黑幽暗的房居,紧密的黑色窗帘阻挡月光与路灯的照射。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内,特员先生端坐在长条餐桌前,左手边是倚靠桌沿儿的镶金手杖,右手边是放于桌面上的半高丝绸礼帽。
正中,是两封并列摆放的信封。
他拿起其中厚厚的一封,刻有时光痕迹的食指在火封蜡泥上轻轻拂过,信封打开。
取出信件,打开,他的目光随之垂落。
“来信已收,‘研究员’一事,华国态度极为剧烈,我未收集到任何序列层次‘研究员’魔药及配方。
但有低序列阶段‘研究员’魔药宝藏的挖掘方法,附于信后,可交给莱利·格雷斯……
另外,对新港地区中产阶级渗透一事不必急躁。
中产阶级自诞生之日起,就有天生的局限性。
他们侥幸的拥有了超越普通人的财富,但却远远比不上贵族与真正的大商人。
他们能力不足,无法凭借自己向更高的阶级跨越,模仿着贵族与商人们的日常生活,追逐贵族与大商人们的爱好,企图凭此得到垂青,获得利益。
这注定是徒劳无功的。
他们脱于平民,却又蔑视平民,他们不及贵族,却又日夜想成为贵族。
这是一个可笑的、愚蠢的、自以为是的阶级。
他们会积极的模仿贵族阶层、商人圈子中涌现的新事物,所以对他们要从上到下的渗透。
将更多的精力放到对贵族与大商人们的渗透上,从而影响他们。
在中产阶级中有少数真正热爱生活的民众,他们没有忘记自己曾经的平民出身。
由于他们所处的不稳定环境,随时可能跌回平民阶层,他们对任何改变现状的新事物抱有高度的警惕。
对这部分,要加强底层的渗透,由平民向上渗透,只有平民足够多,才能裹挟他们加入……
最后,随信附有两瓶基础魔药,服食人选由你决定。”
特员先生放下信件,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党魁先生对社会问题的研究如此深刻,有他在,我们一定能成功……
特员撑开封口,从中取出两只细长的透明玻璃瓶与叠起的纸张,厚厚的信封瘪了下去。
将记载有‘研究员’魔药宝藏挖掘方法的纸张看了一遍,他将其放下,拿起另外一封信。
信封中只有一张纸,写了短短的一句话,字迹潦草,堪堪辨认,足以见出写信人的焦急:
“莱利·格雷斯的妹妹是温斯公学的学生,我可能被他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