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特尔街，阴冷潮湿的下水道。
披着保暖披风的灰毛老鼠小心跨过一滩污水，下水道的环境陡然变得湿润温暖。
污臭味在这充满水分的温暖环境下发酵得怪异，灰毛老鼠捂着鼻子吱叫两声，原地转圈嗅了嗅。
快速跑到管道节点位置，爬出空隙，从管道外原路返回。
然后卖力地挥动两只前爪，挖掘带着潮湿热意的土壤，一条仅供老鼠通行的鼠洞挖掘出来。
咚！
灰毛老鼠挖透土壤，从地下室上方跳下来，砸到一台圆柱形带有齿轮的奇怪机械，大腿长短，颜色铜黑，沾着泥土。
地下室不大，除了圆柱形的奇怪机械，还有一个散发热量驱散阴冷的方形铁台。
台子内不断有热水滚动的声音，上方连接一个插进泥土的软管，将水汽送进周围土壤。
两台特殊机械与正中的莱利说的瞭望镜塞满大半地下室。
柯里吱叫两声，跳到地下室正中，两粒圆亮如豆黑溜溜鼠目贴进镜框。
他看到两个人对面而坐，说笑着站起来，握了握手……
……
厚重门帘猛地掀开，倒卷的冷气袭醒接待台后撑着脸颊入睡的伊尔德。
“你怎么回来了？有发现？”他揉了揉惺忪的眼，迷迷瞪瞪地问。
“有紧急情况，我得见警长。”莱利一面快步冲向环形楼梯，一面扭头冲伊尔德解释，“新特尔街那边的事情得暂时放一放，这个更重要。”
“哦，好。”
伊尔德撑着脸颊，闭合双眼，在睡意完全将他包围之前，微微点了下头。
不能直接说……这会暴露我已经知道‘研究员’是高阶序列之上的秘密……
不知道因为什么我没被抓回华国研究……最好不要打破这个矛盾的状态……
隐晦一点，尽量把我自己摘出去……莱利思考着，快速冲上五楼。
在警长办公室外作深呼吸，舒缓心情。
也许我能浑水摸鱼，拿到‘研究员’的进阶魔药……莱利想着，抬手敲响房门。
房门内传出“进”的音节，莱利按下把手，推门而进。
荆蕙着藏蓝的警长服，鼻梁上架一只金边眼镜，手里捧着一本没有封面的书籍。
抬头看向冲进来的莱利，黑眸中显露疑惑。
莱利反身关进房门，快步走到办公桌前：
“警长，复兴党得到一个消息，近十个国家的情报部门联合行动，从华国境内盗取了一条新发现的极高等序列。
将在今天午夜十二点经过新港，往北方冰海洋地区逃跑。
复兴党准备进行拦截，从他们手中抢夺魔药序列。”
开会时间、开会地点的小事我能从中作梗，这种大事必须如实……
莱利话没说完，荆蕙惬意的姿势就已经变了。
摘下金边眼镜和那本没有封面的书籍一起扔到桌子上，神色严肃地站起来：
“极高等序列？有没有具体信息？”
莱利神色不变：
“没有，情报是复兴党党魁从伦泰发来的，只知道是一条远超现有魔药水平的序列。
如果其他国家得到该魔药序列，极有可能对现有世界格局产生颠覆性的影响。”
荆蕙翻手拿出一枚黄铜色泽的袖扣，两步绕过办公桌，走到莱利身旁，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沉声：
“身体放松，不要有抵抗动作。”
莱利神色莫名，松下反射性绷紧的肌肉，压制着体内因一路奔跑而稍有沸腾的魔药力量。
眼前办公室的景象变得模糊，周围的一切都扭曲起来。
纷杂无序的魔药力量乱流包裹两人，带着两人脱离现实、真正的世界。
扭曲模糊的周遭景象极快速地转动，莱利眼神一瞥间，看到一辆只存在一瞬就不见的无轨公共马车。
这是纳勒尼尔那枚传送序列物品的能力……莱利忽然明白。
在扭曲模糊中度过几个呼吸，周围的景象逐渐稳定下来，魔药力量的乱流止息。
莱利看清了所处的环境，宽敞明亮的房间，办公桌、巨大落地玻璃等装饰与警长办公室相似。
宽长办公桌前，有一张铺有绿绒布的长会议桌，两侧是十几个华警员，捏着钢笔，惊讶地抬头看着两人。
会议桌首，是负手背对的傲然身影。
总警长，中心警所五楼……莱利瞬间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
“有事？”楚三飞偏转头，含着诧异。
荆蕙沉着脸点头：
“大事！”
“散会！”楚三飞在会议桌首吐出两个字。
十几名华警员合拢笔记本，起身，如流涌出，偌大的办公室内很快只剩下三人。
最后一名离开的华警员关上门，楚三飞立即问道：
“什么事？”
荆蕙的视线落过来，莱利明白，老老实实地把刚说过一遍的话再说一遍：
“……复兴党也想抢夺这条序列。
已经知道的情报部门有“上帝之手”，“尼昂火枪队”，“白茉莉”和“菊社”。”
楚三飞脸色阴沉地几乎能滴水，凝重气氛压着房间，莱利识趣地闭嘴。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迟早会出事！”楚三飞咬着牙极用力地咬字。
“研究会那帮人嘴上天天挂着‘科研无国界’，不管什么人都收。
现在出事了，不及时上报，还想着自己偷偷解决，如果不是我得到这条情报，东西就得被人拿走。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么简单的事他们就想不明白……”
“咳吭！”
荆蕙突然从喉咙里发出声音打断楚三飞。
楚三飞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努力缩小身体让自己看不见的莱利。
“呼——”
重重吐一口气，楚三飞脸上扯挤出笑容：
“刚才说的是气话，不是针对你。
你这次做得非常好，情报很及时，选任警长的事你知道了吧？”
莱利点点头：
“知道了，总警长。”
“我会全力支持你。”楚三飞脸上的阴沉消失，郑重地道，“他们什么时候行动？具体地点有吗？”
“一条从华国开过来的轮船，午夜十二点抵达。
复兴党的人正在准备，他们已经前往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