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杜鹃街到了。”
脑后一阵震动，莱利睁眼，车夫弯腰半探身进车厢，不停地拍着车厢壁。
车窗外，昏黄路灯照破黑夜。
莱利点点头，掏出两枚便士铜币递给车夫，又多递出一枚铜便士作小费。
“谢谢先生。”
车夫接过铜便士，真诚的发出赞美。
下了马车，莱利步行到36号房居，还没推开房门，就听到了门缝里传出的银铃般笑声。
“晚上好，艾蒂。”
莱利笑着推门而入，“还不到周五，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老于勒和婶婶卢娜在壁炉旁布置一颗点缀彩球和星星的冷杉树，听见敲门声，老于勒回头点了点。
艾蒂抱着膝盖坐在起居区域的单人沙发上，吐着舌头作了个鬼脸：
“新年假期！事实上温斯公学的新年假期相比于其他公学或者技术学校已经晚了一个周。”
“哦，是吗？假期快乐。”莱利脱下外衣挂到衣帽架。
艾蒂突然从单人沙发上站起来：
“莱利，我的礼物你准备好了吗？”
“礼物？”
“新年礼物，你不会忘了吧？”艾蒂幽幽地看着莱利，“周六早上，如果我看不到你的新年礼物。
接下来的一整年，无论你做什么，你都是“最坏最坏最坏”的哥哥！”
“啊哈，怎么可能。”莱利干笑着走到冷杉树旁，扯下一颗刚挂好的彩球抛接，惹来卢娜婶婶一个嫌弃的白眼。
“我为你准备了一件非常独特的新年礼物，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艾蒂两手虚捏，轻轻一蹲，贵族般行礼：
“期待你的礼物。”
今天周三，还有三天时间……
手里的彩球被卢娜婶婶一把夺回去，莱利扯着干巴巴的笑容走向楼梯：
“艾蒂，我上去换件衣服，晚餐开始的时候叫我。”
回到阁楼卧室，莱利走到书桌旁，拿起一根细长玻璃管，拔开木塞，蒸腾气泡的纯化药剂入口。
拖行两步，倒在床上，手掌垫于脑后，盯着阁楼的天花板斜面发呆，思绪纷杂呈现。
纯化药剂有帮助挖掘魔药宝藏的功效，‘研究员’魔药宝藏剩下的十分之一没有任何推进……
是因为高阶之上序列挖掘难度大，还是因为‘研究员’已经被‘铁拳’彻底固化，无法挖掘……
这十分之一魔药宝藏未完全挖掘，即使有进阶魔药也不能服食……看来‘研究员’进阶彻底无望了……
雷格帮已经同意了，他们拿走所有现场缴获的现金，负责将每一个孩子送回家……柯里提供的地点也看过了，明天中午行动……
礼物，礼物，给艾蒂什么礼物，不能太贵，还要足够新奇……
睡意逐渐袭来，迷迷糊糊中，莱利听见闭合大门打开，有人走进来。
“莱利，开饭了，爸爸妈妈都在等你。”
莱利撑着床褥坐起来：
“来了。”
……
照在脸上当阳光唤醒莱利。
起床，简单的洗漱。
老于勒和婶婶卢娜早起去贝克街经营面包店的早餐，艾蒂还在睡觉。
莱利独自一人用完餐桌上未凉的燕麦粥和婶婶卢娜研制的甜味面包新品，拎着‘阴影披风’包裹的‘秃鹫’慢慢走到街口。
伊尔德已经等在这里。
“昨天晚上，有什么发现吗？”
伊尔德眼圈发黑，捂嘴打着哈欠：
“面包店地下，似乎有一条密道。”
“中午十二点，我带人去租界外那个组织的老巢，你这边抓捕梅莉太太，怎么样？”莱利说出自己简单的计划。
“不怎么样。”伊尔德慵懒地靠着墙。
“嗯？”
“一名服食魔药不超过两个月的‘机械学徒’抓捕一名潜伏在华租界多年的可疑人员。
梅莉太太有可能会是一名强大诡异的序列者，那我就会……”
伊尔德抓住自己的脖子，上翻瞳孔，吐出舌头，身体剧烈的抽搐挣扎。
“……”
“那就去警所，我记得昨天晚上是卡尔尼轮值，麻烦他提供帮助。”
伊尔德放下双手，恢复正常，挑出大拇指：
“完美的计划！”
莱利先一步走出街口，伊尔德在后方远远跟着。
巡至佐特街，莱利脚步顿了一下，拐进街道。
不紧不慢地走到佐特街中间，脚步突然加快，起先是小跑，然后大步迈到梅莉面包房前。
过了一会儿，伊尔德微微喘气出现：
“怎么了？”
莱利扬了扬下巴：“你看。”
梅莉面包房大门紧锁，挂着一个“暂停营业”的牌子。
“她发现了？不可能！
我在制作那件微型探测球时添加了有‘隐秘’特性的秘银。”
“也有可能是我，我昨天跟踪的那个人可能与梅莉有联系，她发现我了。”
莱利想起昨天那名穿棕色风衣的女士，沉声道：
“她伪装得很好，把我骗了过去，不过我第一时间告诉了警长。
警长用纳勒尼尔那件传送序列物去抓捕她，最大的可能是她出事了，梅莉得到了消息。”
“现在不是承担责任的时候，进去看看吧。”伊尔德抬脚走向紧锁的大门。
就在这时，贴身里兜内热意一闪而过。
有危险，但不致命，在可承受范围内……莱利伸手拦住伊尔德：
“梅莉与贩卖儿童的组织有关系，他们有可能也得到消息。”
“先不巡街了，提前动手，我去找雷格帮的人，你回警所找卡尔尼，你们两个一起进去。
里面可能有危险。”
“好！”
莱利跑出僻静的佐特街，在繁闹的十字街口瞧准一辆租赁马车，挥着警员帽子拦下来，掏出三枚便是铜币：
“第二码头。”
……
第二码头，9号仓库。
那名红着脖子的光头壮汉，莱利已经知道他叫威托克。
呜呜短促的汽笛声，一辆载满货物的轮船缓缓进港。
“现在？昨天说好的时间是中午。”威托克指着靠港的巨大轮船，“这艘船上装载的货物足够我们挣到5镑。”
“你们是黑帮，不是苦力。”莱利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威托克。
威托克比莱利还高了一头，十分骄傲地叉着腰：
“雷格老大说，我们是人，有手有脚的人，不是欺负弱小者的黑帮。”
莱利为威托克的这句话讷了一下：
“捣毁贩卖儿童的非法组织，比在码头搬运货物赚钱，而且更高尚，更符合社会道德，还有机会上报纸。”
听到“上报纸”三个字，威托克的双眼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