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了记忆中的老家,虽然一切变了模样,可是李登峰看到的全是回忆,不管这里如何变化,眼前浮现的全是记忆。
李登峰拖着沉重的步伐进了屋子,刚一走进卧室就看到了周琳儿的遗像,娘的音容笑貌一下子就在脑海中浮现,仿佛才刚刚别过,却一转眼间过去了28年!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管你的心理曾经有多么强大。
李登峰跪在遗像前虎目含泪,重重的三个响头之后,抬起头就只见老泪纵横!恩同再造的娘就这么走了,28年前的分别成了今日的永别!
李登峰跪在地上不肯起身,他多想再回到从前?柯莫愁流着泪看着眼前,她又一次感慨万千!老了,大家都老了!分别的时候娘的年纪恰恰是他们今天的年纪,死者已矣,活着的人却不能活在过去!她只好过来拉起了李登峰。
沉痛的往事充斥着脑海,虽然李登峰的心中有千言万语,但其实那千言万语都不过是一种渴望,一种三十年来的期盼!然而既然大家都已经见了面,反倒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了!可能是彼此都通过李明珠知道了对方的过去,也可能心态决定了现实。既然如此,那么还有必要揭开疮口旧事重提吗?时光一去不复返,往事成回忆!
二人沉默了一阵,柯莫愁打破了沉默。她想到了李唯,所以提起了李唯。最终在两个孩子的身上,二人终于找到了开始的话题。
没有想象中的痛苦纠结,没有想象中的情感迸发,没有那份久别的惊涛骇浪,时光似乎并没有在二人之间平添太多的障碍,虽然心境已经各不相同,但是再次相逢除了感慨,似乎也没有尴尬,过去的东西毕竟已经过去了,他们可以坦然的面对一切!
不知不觉中,二人在孩子的话题中打开了心结。不知不觉间天色也晚了,不知不觉间孩子们就快放学了。
柯莫愁邀请李登峰在家中吃饭,这也算是团圆饭。当三个孩子回到家中的时候,他们没想到李登峰居然来了,就连他们也都已经一个多月不见了,没想到在百忙之中来到了这里?
李唯知道,姑姑一定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父亲,其实自己也在犹豫什么时候告诉父亲,这下好了,终于两位老人再一次重逢了!他回想着二人的过去,心里面难免感慨,曾经的青春不复返,换来的是今天的中年华发!
他观察着两位长辈间的神情,此刻的他们都是平静的、坦然的,心态都是平和的。李唯知道许哲远与吴倩倩并不知道二人的过去,他们看到李登峰的出现都显得很兴奋,而只有自己在心底慨叹!慨叹那造物弄人,慨叹他们那凄美的人生!
如果时光倒流,如果不是身处乱世,那么还会像今天这个样子吗?李唯对于眼前的一切倍感珍惜,虽然几经波折,但最终命运还是眷顾了他们一回,看来以后又会有一个完整的家了,李唯憧憬着未来……
李卓峰接到了李登峰的电话,就开始着计划回家的行程,没想到自己也要在近十年之后重返故土,而此番再次回来却又是一番景象了。
当李卓峰一家五口凌晨近1点从机场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翘首期盼,上上下下老老小小。每个人的心情都各不相同,而最忐忑不安的还是柯莫愁。
李明珠还好,虽然与大哥也不长想见,但毕竟她在这些年当中经常来往于美国。李登峰也还好,虽然多年不见,可亲情维系着彼此,虽不见面,但电话不断!他那颗心是充满了安慰的,因为一颗期盼的心让他不但见到了柯莫愁,如今又迎回了了大哥。
柯莫愁的心情此起彼伏,连日来不断地震惊伴随着她,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惊喜”,然而得知大哥要回来的消息,她还是会感伤,感伤那些逝去的过去,大哥都已经55岁!
李卓峰虽然年纪最大,但却显得更有些激动了,最情绪失控的反倒是他,也许是因为独居海外,也许他从未忘记牵挂着亲人,也许有落叶归根的游子之心,也许……
他老远的从通道往出走的时候,目光就不停的在人群中寻找,寻找那个三十年前的记忆,寻找妹妹的身影。终于,亲人们都映入了眼帘,然而他却被泪水模糊了双眼,亲人们都来了,终于又见到了亲人!
泪眼模糊的他仍不忘寻找,终于,他还是在模糊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正是曾经的妹妹。他再一次伸手拭去满眼泪水,看清楚了此刻的妹妹怎么这么像当年的娘?
李卓峰泪眼婆娑的浑身发抖,他同样高大稳健的身躯却在不住地颤抖,然后就见他舍了弟弟妹妹,迫不及待的径直奔向了柯莫愁,到了柯莫愁面前的时候,他已经泣不成声!
柯莫愁万千的感伤,泪眼横流的去握大哥的手。李卓峰抽泣着用双手紧紧的抓着柯莫愁的手,之后伸双臂揽柯莫愁入怀,悲泣出声。
“我终于见到你了,我想你们啊!你们怎么说走就走了啊……”
二人的情绪带动了所有的人,包括一帮孩子!一大家子人悲泣着堵住了接机的出口。
小一辈的孩子们默默的站在家长的后面,此情此景震撼着每个人的心。过了好一阵,大家才过来相互问候,孩子们也过来与长辈相互见礼,李唯更是赶紧搂着许哲远的肩膀过来给大伯问好。
“大伯,欢迎你回家,这就是我哥,这就是小远!”
“大舅好!”许哲远深施一礼问好!
从家庭组成来讲,此刻的李卓峰是许哲远名副其实的大舅,而作为干爸的李登峰则是他的二舅,姑姑李明珠也在忽然明确的家庭关系中变成了姨妈。
此刻的许哲远虽然也是充满了感伤,但他感受到的是温情!因为他从未感受过这样的亲切和温暖,没想到自己居然在忽然间平添了这么多至亲,这让从小饱受孤单的他拥有了从未有过的幸福与满足!
李卓峰目光炯炯的看着许哲远,他越看越爱,他无限疼爱的紧紧的紧紧抓着他的手。
他知道,就是这个孩子,原来都是因为这个孩子,因为他大家才会得以重逢。如果没有他那么优秀的考入了省城,如果没有他和李唯的相识,如果没有他缓解了两代人之间误会,那么他们此刻恐怕还在分别,今生今世都不知道能不能再见!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多亏有了你啊!我们都老了,今后就看你和壮壮了,我们这个家有你们就有了希望了!”李卓峰充满了感慨的说!
……
2006年1月21日,农历腊月二十二。
大寒刚过,天寒地冻,可这么一大家子都来到了刚刚安置的墓地,十二口人当中的十口人都来到了这里(李卓峰的女儿和孩子不能出席,孩子还小到不满周岁)。
虽然凛冽的寒风刺骨,然而每个人的心中却都充满了亲情。悲伤虽然在每个人的脸上浮现,可亲情与幸福却在大家的心中回荡。
十个人共同去祭奠两位老人,两位伟大的亲人。此刻!他们长幼有序的长跪于二老的墓碑前,迎着寒冷的风,虽有悲声,但却欣慰!
他们共同祈祷着老人安息,并祈祷二老保佑所有活着的人安康,让这个家从此不再有分别,并且永远的远离痛苦和悲伤……
2006年1月28日,农历除夕!
一大家子人围坐一起,欢聚一堂,久违的团聚,满满的亲情,我们仿佛又看到了完整的家,家的意义让每个人都沉醉,那是一种属于中国式的家的团圆,珍惜眼前的一切吧,为伟大的亲情喝彩!
他们共同送走了农历2005年,迎接来了崭新的农历2006年,新的一年就要开始了……